萧恕觉出他这话的意思,回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风逐听了这话,疑他不经人事不懂个中门道,伸手一拍自己的脑门,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本册子。
那本册子许是已有年头,书角都已经磨圆了。“殿下,这是顶顶要紧的一宗,我差点给忘记了。”
风逐将手里的册子递到萧恕那头,随后左右相看一番,十足一派梁上君子模样。
他与萧恕附耳悄声道:“当年我成亲前,我爹把这些压箱底的家什交给了我,说让我自己看着学,要是不懂,他再寻人教我。我觉得,殿下应该也需要。”
这等事也只有他这个打小与萧恕一道长大的人来操这个心,才实属正当。
思及此处,风逐便挺了挺自己的胸膛,觉得自己真真当得起“心腹”二字。
萧恕接过来,随手一翻,便是一幅‘鸳鸯|戏|水’图,当即绿了一张脸。
风逐瞧着他的模样,又看了一眼册子,心下疑惑。“这本不行吗?放心,我还有!”说着,风逐又从靴子里抽了一本出来。“殿下,你要真不行,我再……”
“滚。”萧恕的脸已经不是绿了,都快黑了。
风逐:“殿下,你听讲,认真地讲,你真得学着点,不然明儿你……”
“滚!”
“好嘞!”
啧啧啧,自家殿下真是面皮薄。
三月初六,辉光和暖,正是崇元十五年里最好的一个日子,储副大婚。
一早,沈清晏便被喊了起来。她先行沐浴更衣,再由府中嬷嬷帮着绞脸上妆。一个上午过去,她还只是上完了妆,连发髻都尚未梳成。
屋内的婢子们还在拿着熏香,将她的婚服里外仔细的熏上一阵。沈清晏却是饿得不行,自取了块玉芙蓉软糕来吃。
“姑娘你吃慢一点。”白鹭端着盘糕点,道:“时辰还早,慢慢来。”
“眼下是没抹胭脂,等抹完了定是一口都不让我吃了。”沈清晏才不管,此时不吃个饱,就得巴巴得饿到晚上了。
她这一面吃,一面由底下人伺候着换好了衣衫,随后将一件又一件的饰物挂在身上。
那可真叫一个吃力。
沈清晏吃罢半碟子糕点,就被宫中经年的嬷嬷迎着去梳了发髻,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半时辰才梳就。沈清晏瞧着镜中的自己,只觉头顶这凤冠已然要将她的脖子压断了去。
屋内众人皆是称赞,徐家老夫人瞧着,随即看向了身侧的嬷嬷,抬手拭了自己眼角的湿意。
一行人又拉着与她说了些话,沈清晏忽抬头瞧着窗外闪过十一的身影,这便道:“白鹭,你带着外祖母还有徽宁姐姐先去外头瞧瞧,看宫中的车舆来了吗?”
徐徽宁笑着揶揄道:“雩娘还怕表兄会迟了去?”她虽如此说着,却还是与白鹭一道朝外行去。待她们离开,沈清晏自也遣了一众仆从离开。
十一适时地跳进屋内,屋中女子红妆明艳,墨发高挽,两道远山眉如烟波横陈,叫他一时心如擂鼓。
沈清晏自是不晓十一此时的念头,她自行过去,道:“东西带来了吗?”
十一点罢头,将一个小瓷瓶从荷包中取出,将内里的药丸倒了三丸出来递与沈清晏。“姑娘,这方子虽说是温和些的,但终归也伤身,姑娘真的要用吗?”
沈清晏接过来后,自斟来凉水将此物吞服了。十一又道:“姑娘若真不想要孩子,要么让白鹭再给你调个方子?”
“我不是不想要,是现在不能要。”沈清晏坐回梳妆台前,道:“十一,你恐怕不知道,女子若是怀有身孕,会变蠢。我大事未了,若是此时有孕,必会影响我之后的布局。”
“我会观不透,看不明,届时性情大变反叫他人装进套里去。只是这事毕竟事关皇家子嗣,若叫旁人知道,或许我不会有事,但白鹭少不得要被拿来祭刀。我心中有数的,你放心。”
十一还想说些什么,就听得外间徐徽宁笑着呼喊说是迎亲队伍已至。闻得此语,十一自也只能缄了口,不再多言。
皇子娶亲自不会如寻常人户这般又是拦又是闹的,沈清晏拜别秦老国公与卫国公一家,便执着扇,步上了车舆。
车舆一路径直入宫,那一通的礼仪章程,拜天拜地拜祖宗,等他们行完礼,外头幕色已浓。
沈清晏独自坐在床榻之上候着,不多时便有宫中苏尚仪领着一众宫人入内。苏尚仪先是与沈清晏行了礼,随后扬了手,便有一宫人端了一盏汤水端至沈清晏跟前。
“请太子妃饮罢这盏参汤。”
沈清晏移开手中团扇,瞧着那云龙金盏,道:“这会儿喝参汤,那晚间岂非睡不着了?”
苏尚仪自笑了笑,言道这是宫中规矩。沈清晏便也不多言说,自将那盏子参汤取来饮罢。待她饮罢,又有宫人与她重新上妆。
不多时,外间便言太子殿下已至。
沈清晏执起团扇遮面,又见一旁有宫人端着一个盖了红绸的物什摆至床旁小几上,这便也退了出去。
红烛相对,屋内燃着她所钟爱的梨花香,萧恕站在她面前,满面笑容止都止不住。
沈清晏静坐着憋了许久,实在是憋不下去了。“你能快过来先把扇子给去了吗?”头上这几十斤的凤冠真的很压脖子啊!
“哦,哦!”萧恕应着,伸手取下她遮面的团扇。她一惯喜爱素色,即使妆容都是十分清雅,而今日这盛妆模样,是他第一次见,也是他希望只有自己才能见得到的。
萧恕此时是内心多有欣喜,而沈清晏此时只想先把头顶这几十斤的凤冠给摘了,剩下的什么都好说。
她瞧着一旁矮桌上的酒,努嘴道:“合卺酒。”
萧恕被她催促着去取来了酒,二人方喝罢,还未等萧恕说些个情话,沈清晏就扶着脑袋急忙走到妆台前,开始拆下钗环。
“你也不知道早点却扇,我这头顶的凤冠有几十斤重,特别压头,我脖子都快断了。”她一边埋怨,一边道:“这么重的玩意儿,别指望我戴第二次。”
“这是成亲才能用的,你还想戴第二次?”萧恕被她这副模样逗笑,走到她身后开始替她一并拆下发簪。
“嫁给你之后,日常穿戴皆要按太子妃的品阶来,满头珠翠是少不了的。”沈清晏将满头金玉都取了下来,随后拿着妆台前的玉梳开始梳理自己的墨发。
“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你若不爱,不戴就是。左右太子妃的身份又不是靠这些金玉之物来堆砌的。”
萧恕瞧着她墨发披散的模样,又道:“我让人备热水清洗一下身子。”
萧恕嘱了人备下热水,自己转头便出去了。
东宫太子妃的寝殿内,沈清晏沐浴已毕,她斜坐在床榻之上,面上已显困倦之态。小婉道:“太子妃可是饿了?殿下吩咐了尚食局给太子妃备了膳食,婢子这就去传。”
“不必了,我不饿。”沈清晏其人是越累越没胃口,折腾了一整日,到了眼下这辰光她是半点胃口也没有了。她摸着自己被凤冠压出红痕的额头,心里不免将萧恕念叨了百八十遍。
小婉瞧着她蛾眉微蹙的模样,转着眼珠忖了忖,道:“太子妃可是枯坐无趣?不若看些书卷打发下辰光,太子殿下当是快过来了。”
“也行,你再给我备盏茶。”看书总比像个望夫石一样的傻坐着要好。
于是小婉一边着人备茶,一边自去床榻旁的矮桌上取了一本册子,郑重地递给了沈清晏。
沈清晏接过来,不过才翻了一页,就被这画上的纸片人惊了一阵。
你们古代人不是在绘画这等事上应该特别有造诣才对吧?为什么,这香蕉色的床头书上面都画得跟简笔画一样?
她翻了几页,十分嫌弃地扔给小婉:“还有别的吗?”
小婉眨巴了眼,忙不迭点头:“有,婢子这就去取。”她虽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头不免也在腹议,这太子妃怎么见着这些图册还能半点不带脸红的?
待小婉再次取来别的画册,沈清晏那头正端着茶盏。小婉又将一本新的画册翻开,沈清晏嘴里一口茶水没有稳住,差点把自己呛出了个好歹。
这本还不如之前那本呢!
一样都是简笔画,但第一本好歹还有背景,这一本就跟打了个草稿一样,是个瑕疵半成品啊!
“能有正经一点的书吗?四书五经,老孟老庄的,都行。”看什么都比看这些毫无美感的简笔香蕉画要好呀!
小婉这才反应过来,刚想再去翻一翻,就听得外头来报,说是太子殿下已至。屋里头的宫人当下又都忙了起来,一面收拾一边替她整理衣裙。
萧恕入内,见着沈清晏一身鲜红寝衣,当即便将内里的宫人尽数遣了出去。
萧恕与她一道坐着,伸手将她微微松散的墨发轻轻拢了拢,道:“从未见过你如此模样。”
“以后应当时常能见。”沈清晏说得满不在意。
都说洞房花烛夜,当是男女之间十分情浓之时,结果就她这一番说辞,萧恕瞬间觉得屋子里头的红色甚是打脸。
“生气了?”
沈清晏歪着头,萧恕瞧她一脸没心没肺的模样,违心道:“没有,就是在想,这种时候,你我之间的对话少不得有些煞风景。”毕竟是洞房花烛夜。
她站起来打量了下殿内,与萧恕一并坐到床榻之上,道:“那殿下倒是与我讲情话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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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章 第 29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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