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步一悠的靠近,他并未要躲避,而是任由其靠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仅一个身位。
“若我今日只是单纯来看热闹的,那你的选择与我而言,无用。”少年用剑柄将跪在地上的老妇人打晕,再将剑收回剑鞘。
“而你很幸运。”
话音落下,步一悠却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
她主动拉开了与眼前人的距离,眉眼带上的笑意与语气的淡漠却格外突兀,“幸运?”
步一悠从不相信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好,连她的亲生父母都做不到的事,她更不会相信一个陌生人。
“王爷。”
还未等眼前少年的回应,便有人从门外打断了。
少年耸肩,并未回应门外的人,反而是与步一悠说道:“你的挂坠,是步氏一族特有的,而我母妃与你娘皆是步氏的嫡女。”
步一悠显然没有料想过这种可能,毕竟方才门外的人可是在喊“王爷。”
“所以,王爷是想说,我们是亲戚?”步一悠双眸大量着眼前的人,瞧着年纪轻轻的,若两人真是亲戚,那这遭遇是否差距太大了。
她这话显然就是不相信,就算那挂坠能证明,可一个身份显赫的王爷又何须特意寻找一个沦落青楼的亲戚。
穷亲戚自古便与打秋风挂上钩,而现在这情形倒有些像是倒反天罡了。
“你该唤我一声表哥。”
他并不介意步一悠的态度,反而是一副好兄长的模样。
“与王爷攀亲戚,我应该没有这等能耐,倒不如,王爷开门见山。”
步一悠并不想与他扯上关系,莫名其妙来到这个地方,本就是一件怪事。
本还想着今晚如何应对吴大人,现下倒成了要应付眼前的“王爷”。
看着边不是个容易应付的人。
“接你回步家,成先妣意愿。”
步一悠轻蹙眉头,她并不是所谓的心月姑娘,更不是步氏家族的人。
可眼下全然未知,她并不知这是何处,更不知她为何会来此。
而眼前人的说法,这倒是给了她一个继续活下去的方向。
步一悠嘴角勾起,可眼中并无笑意,“那,表哥来的正是时候。”
“今日是喜州知府定罪入狱,恰巧遇上你被逼入府中。”
步一悠依旧是那笑脸焊死在脸上,“那也难为王爷,在这等危急情况还能想起我。”
“走,先离开。”
步一悠如此讽刺自己,他倒是丝毫不在意。
跟在他身后,穿过后院到前院的一路上都有不少试图反抗未果的人,更有着不少纪律严明的士兵。
“王爷出行,都是如此规格的?”
步伐未停,在步一悠前面走着的人回道:“寻常王爷或许是。”
未等步一悠问,他继续道:“这些都是魏左将军的魏家军。”
说着,两人正与一身穿铠甲的少年迎面对上。
“退之,这便是你要寻的人?”
“嗯,搜的如何?”
“还没找到,那老狐狸嘴硬的很,石凌已经去审了。”
步一悠像花瓶站在一旁,安静听着他们的对话,推测着眼下的情况。
等了好半响,好几拨士兵回来禀报的皆是“没找到”。
“找个道士来,要比你们盲目的找更有用。”
面前的两人这才回头看步一悠,自方才在这站定后,他俩便像身后无人一般。
若不是实在看不下去,步一悠亦没想提那一嘴。
“你们搜了这么久,难道就没察觉这府上处处都是道教摆设吗?”
对上两人探究的目光,步一悠一时不知是他们眼瞎蠢笨还是这个世界的人都这样。
“你这表妹倒是观察入微,挺厉害的。”
步一悠自小便有这样的习惯,喜欢观察一切她周围的人及事物。
“不过是些生存的习惯罢了,自是比不上将军与王爷这般无牵无挂的。”
明明是笑意满满的一句话,可又处处带着刺。
在等道士期间,步一悠没想亏待自己,直接坐在花厅的木椅上。
那两人相视一眼,亦直接坐下了。
“你是王爷,而你是将军,为何一个知府的抄家还需你俩亲力亲为?”
见眼下无聊,步一悠干脆主动询问对面的两人,正好了解一番这个世界。
“他在我地盘犯事,又侵害我魏家军的利益,本将不弄死他哪能解气?”
约莫是看在步一悠方才的提议,这位少年将军倒是不设防,小嘴叭叭地就往外吐槽。
“且说要是等朝廷那帮酒囊饭袋派人来,本将这都要尸横遍野了。”
怨气还不小,步一悠点头,将视线移向了另一人,“王爷不算朝廷中人?”
“他要是能在朝廷站稳脚跟,又怎会撇弃在京城的安生日子,这不得跑来本将这寻求庇护了。”
“魏昱,是谁写了快上百封信,加急送往京城的?”
“那你还好意思说,都加急的信了,你宋行知不也拖延了两月才来吗?”
步一悠瞧着这俩人的关系,确实是好,活脱脱一副坐山观虎斗地模样,瞧着那俩人从沉稳变得幼稚。
不知为何,她心中竟会感叹,这便是友情吧。
可只一瞬便让其自我否决了,这些感情她从来就不会理解到。
“两位,要不先停一下这口水之争?”
宋行知这才掩耳盗铃似的轻咳一声,停下了与魏昱的无谓争辩。
“陛下派我来传旨,亦算是来此协助。”
“你是亲王?”
方才还在婚房内时,听这人喊了一句“母妃”,但步一悠还不能确定他是否是皇帝的儿子。
“咱退之可是当今圣上的第三子,十岁便由圣上亲自赐名讳,齐王。”
退之,齐王。
步一悠倒是一眼便懂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看来这位表哥在京城中或是在朝廷上应该过的不是很称心如意吧。
可这位魏将军,倒是一点也没看出,反而还引以为傲。
倒不知该说他傻人有傻福还是在扮猪吃老虎。
“那今夜,是否在此处的事便了解了?”
步一悠还是比较在乎接下来,自己将要去哪。
毕竟这表哥看起来在京城并无实权,她可不想在没做好完全准备之下,将自己送进狼窝里。
宋行知轻摇头回她:“约莫还需半月才可妥善。”
“既然都来了这喜州,自是要将这周围的蛀虫一并连根拔起,不然怎么对得起本将千里迢迢来此。”
步一悠并不想跟着这俩人干这看起来伟大的事,适时点道:“魏将军,水至清则无鱼。”
“啧,你俩真不愧是一家人,说的话都能如此一致。”
魏昱的视线来回在宋行知和步一悠脸上转换。
“将军,附近都没找到道士。”
一士兵匆忙走来禀报。
魏昱皱眉道:“定是那老狐狸的手笔。”
“表妹可会道术?”
步一悠还看着那士兵呢,就被宋行知给点名了。
本不想多事拒绝的,步一悠话说到嘴边却成了:“这对我,有何好处?”
宋行知看得出来她并不向往回到京城或是步家。
“妹妹这是还会道术?那我们还找甚道士。”
这魏昱倒是直接忽略了步一悠的反问,直接就默认了她一定会帮忙的。
“赶紧的吧,我们去瞧瞧,好快些找到,回去睡觉。”
步一悠竟觉着有些心累,这人还真是……
“且不说与我而言的好处,你们也没告诉过我,这来龙去脉,我更不知道你们到底在找什么。”
宋行知道:“吴刚与西南边境蛮族通敌,联合西南九州知府,让朝廷对整个西南失去掌控,过去上报到朝廷的全是杜撰伪造的太平现象。”
“要不是本将三次被围困,这老东西还真能瞒天过海。”一说到吴刚,魏昱便来气。
“西南的布防图也早就更改了,而吴刚手上不仅有西南城镇的布防图,更有蛮族的布防图。”
步一悠听完大致了解了,“情况我知道了,那现在是不是要说一说,我帮忙于我而言有何好处吗?”
这件事虽关乎西南民众,更关乎整个家国大事,可现在站在他们二人面前的并不是那个青楼的心月姑娘。
她是步一悠。
魏昱蹙眉,显然是没想到步一悠会是这样的反应,“你这是什么意思?”
瞧着他那已隐有动怒的情绪,步一悠只是轻笑着微挑眉。
果然,还是这种情绪,她更能直接感受,熟悉且爽快。
步一悠看着他笑问道:“将军,难道我说的话这么难理解吗?”
这简直就像是在魏昱那堆**上吹了阵风。
只是魏昱才刚站起身来,便被宋行知按住了肩头,“自然是要看表妹想要什么。”
一顿太极拳,又把问题给抛回了步一悠这。
魏昱明显是想要说什么的,却在与宋行知对视过后,燃起的火气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了,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略显憋屈。
“钱财与权势,我是不是要选一个?”
步一悠顺势翘着二郎腿,背靠着椅背。
一身绯红的嫁衣还未来得及换下,在此刻将她衬得格外魅惑,确实是当之无愧的青楼花魁。
“钱财,我一不受宠的王爷与一发不出军饷的将军,怕是有心无力。”宋行知将人按回木椅后,继续道:“权势,想给你实际的亦不现实,可在我身边总归是比从前要好的。”
步一悠听明白了他的话,无非就是在说,要钱没有,要权,那就乖乖待在他身边,还要有些眼力见。
她哼笑后,抬手将头上的金钗拔出,食指和拇指摩挲着金钗的尖头。
“表哥,虽然你这话,我一点都不喜欢,但是不得不说,的确是眼下的现实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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