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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1.虞老师,虞宵

10.虞老师,虞宵

雪梅在山脚处挨到晚上,直到民警们全都歇工了也没见找着半个人影,雪梅于是陷入了更深的绝望中。她悔恨交加,当初要是听了赵小凡的,折路而回,也就不会出后面的事了。

虞老师提出要带她回去,雪梅先是不肯,后来经虞老师开导,考虑到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毕竟人还得生活,先要保障吃饭、睡觉才能有力气做别的。

她也就同意了。

虞老师领着她来到一辆红旗小轿车前。他掏出钥匙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随后落下了暗色的车玻璃。

“上来吧。”虞老师偏了偏头,示意她坐副驾驶位。

雪梅点头走近来,这是一辆很摩登的车,车牌号111YX。这个车牌真是霸气,雪梅想。后头的YX应该就是虞老师的名字了,虞什么?那个X代表的是哪一个字?她不知道。也难怪,她平时上课时从来不曾理会老师说什么,往往不是睡觉就是逃课,更别提留意老师的名字了。

车子完美的流线型,车身刷着锃亮的黑漆,光可鉴人。她迟疑着拉开车门,坐在散发着皮革气息的座椅上,这才觉得两腿肿胀酸涩,这一天里,她何曾有过片刻的歇息。

座椅像是感应到人的疲累,靠背自动地往后仰,让她从坐变成了躺的姿势。

雪梅知道,是虞老师在控制,心中腾起一丝暖意。

虞老师的声音沉沉响起:“安全带。”

雪梅惊奇地嘟起嘴,嘀咕道:“副驾驶位还要系安全带啊。”

虞老师侧过脸看了她一眼:“叫你系就系。”

雪梅觉察到他话语中隐微的不悦,赶紧闭了嘴,三下两下系好了安全带。

车内的低音炮飘出轻柔和缓的曲子,在一阵发动机嘶鸣过后,车子动了起来。

雪梅瞄了瞄方向盘前专心驾车的虞老师。这个男人留有一头柔软的长及耳根的发,从这个角度能觑见他无比圆润的下颚线。有辆车子真不赖,要知道私家车子才刚刚时兴,这会儿的车子,基本上是富有的标志。

这是雪梅第一次坐私家车,她不得不承认,男人打方向盘时的动作相当霸气,像个王子。

雪梅想,她自家条件也不错,要买辆车的话未必买不起,可不知为何爸爸却提也不提,不论公事私事都选择动用单位的小车,常常累得随行的小司机叫苦连天。

车内打起了空调,不一会儿温度越来越高。雪梅有些热,于是脱下外套搁在后座,只穿着一件打底的白色针织衫,显出玲珑丰满的身形。

虞老师用余光暼暼她:“要喝水吗?”

雪梅想了想,还真有些渴,她点头。

虞老师停下车,跑到后备箱取了一瓶纯净水,再进来递给她。

“谢谢虞老师。”

虞老师重新坐好,拉上安全带。

私家车很快,坐大巴需要几小时的路程在这儿不到一小时就到了。

车子在主干道上驰行,两边是应接不暇的都市灯火,红红绿绿,璀璨耀眼。

虞老师忽然说:“你应该还没吃饭吧。”

雪梅摇头,跟着肚子里咕噜一叫。

虞老师掏出手机一看:“都这个时辰,食堂早歇业了,走,我带你去吃点。”

雪梅不好意思地推辞。

虞老师一笑:“我也没吃呢,就当陪我。”

她跟着虞老师来到后街,进了一家快餐店。

店面不大,布局却很雅致。墙壁上垂挂着一串串碧绿的藤萝,桌心摆着一只精致的玻璃缸,里头盛着半缸水,水上飘着红红的蜡烛。

两人找了靠里头些的一张桌子,相对坐下。

壁灯暗淡,跳跃的烛火衬着虞老师白皙的面颊,看上去失了几分平日在讲台上的严肃犀利,反添了几许柔和。虞老师摘下眼镜,用指头把梳向脑后的鬓发捋了捋。雪梅注意到他开阔饱满的额头,以及眉宇间流动的淡淡光泽。

浑身散发着一种清冷成熟的气息,确是一个难得的优质男人。

雪梅开始有些理解那位大胆到用喇叭喊话示爱的学姐了。

服务生很快殷勤地奉上了菜谱。

虞老师接过,看了看,上头大多是些煲仔饭。

他抬眼问道:“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雪梅想了想:“没有。”

“那好。”他提笔,随手一勾,接着把菜谱重新塞给服务生。

不一会儿,煲仔饭来了。

虞老师给雪梅点了一道青辣椒鱼块,他自己的是红烧肉。

两人边吃边聊着,期间,雪梅没忘讨好地往对方碗中夹上几片白腻的鱼肉。

接近尾声时,虞老师就着蜡烛燃起了一支香烟,沉沉地吸上一口,俊逸的脸庞浸在青色的烟雾之中。

他悠悠地吐出一口烟雾,说:“你存一下我的手机号码,他们若是有消息我第一时间通知你。”

雪梅掏出手机,打开通讯录,却一时不懂得如何添加。

虞老师看了笑道:“刚买的机子吧。”他伸手接过去,搬弄几下,输进了自己的号码,又把手机递回给雪梅。

雪梅一看,通讯簿上,“小凡”的下一栏里赫然显出“虞霄”两个字。

这会儿才知道虞老师原来叫虞霄。

吃过饭后,雪梅无精打采地回了宿舍。扭开门,屋里空无一人。看看时辰,不早了,也不知金豆跟小菲两人都干嘛去了,又或是金豆仍在南岳未归......雪梅并无心顾及这些,草草地洗漱一下就钻进了被窝里。

一闭眼,满脑子是赵小凡的影子。她在辗转反侧多少个来回后,重又穿回衣服爬起来。

她双手合十,小声地向上天祈愿:“老天在上,我江雪梅求您老开恩,让小凡哥跟北汐安然无恙地回来吧,若是这样,我愿......”

一般老天达成人的心愿都要以什么东西作为交换才行,电视剧中不是经常这么演的么。雪梅想了想,自己愿意以什么作为交换呢?寿命吗?哦不,谁不想多活些日子呢......金钱吗?也不行,她平日的花销可不小,要了钱等于要了命......除开这两样,其他的似乎也就没有了。雪梅想来想去,一下想起白天里那老道说他与赵小凡有姻缘,于是脱口说道:“若能让小凡哥他们平安,我愿以跟他的缘分作为交换,日后再也不见。”

祈过愿,她的心中又立刻涌起一阵不安来。

自己并不信这些,刚才的祈福纯属焦虑之下的无奈之举。平心而论,即便许下以后不复相见这样的话,难道等他平安后自己就真的不再见他了么?怎么会!

雪梅这样想着,踏实了不少,眼下还是希望明日能得到他们二人平安的讯息。

接着,她打开电脑,点进了游戏。

画面中,血精灵牧师梅梅还很幼小,30多级,尚在打怪做任务的成长阶段。这个游戏的画面做得美轮美奂,可就是升级太难,老半天才能涨一级,不知道何时才能到60级。任务阶段是最枯燥乏味的,不过眼下雪梅并不介意这些,她只想找件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这时,游戏里叮咚一声,一个好友申请发来:可爱的小慕斯,要我带你练级吗?

雪梅随手一加,回复说:不用了,谢谢。

没多久,又收到一个组队邀请,雪梅稍作犹疑,点了同意。进队一看,原来是一个名叫午夜的牛头人战士,还是满级的。

午夜说话了:我带你去打副本,那儿练级速度是你现在的三倍。

雪梅想了想,回复:好。

两人一边打怪兽升级一边聊天。

午夜: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梅梅:你怎么知道?

午夜:直觉。

梅梅:你的直觉挺准。

午夜:能告诉我你为何不开心么?

雪梅停了停,既是游戏里的朋友,大家谁也不认识谁,倒是一个十分不错的倾诉对象。她纤白的手指在键盘上挪移着,聊天框很快出现了一行小字:......告诉你也无妨,我的一个闺蜜和我发小登山时出事了。

午夜:你发小?我看是你男友吧。

梅梅:......不是。

午夜:那你不是有些喜欢他?在乎他?

梅梅:说真的我自己也弄不清对他的感情。我对他的确很依赖,可有时又觉得,这种依赖或许只是由于我从小依赖惯了,想找一棵大树而已。平心而论,他离我心目中的王子还差了那么一点儿......不过,眼下他生死未卜,我别无他想,只求他能平安活着就好。

午夜:听起来有些复杂。我也不好说什么,希望你朋友平安无事。

梅梅:谢谢你。

午夜:别客气,咱们已经是朋友了。

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忽然门锁转动,雪梅一看,已是晚上十点半了,这么晚是谁回来了?

正想着,小菲出现在门口。

雪梅迎上去:“小菲,你总算回来了,还以为今晚我一个人了......小菲,今天出了大事了......”

雪梅语无伦次地说着,忽然就打住了,眼前人有些不大对劲。

她扇了扇鼻子:“你喝酒了?一身酒气。”

“喝了点儿。”

“去哪里喝酒了?”

“嗨吧,和两个朋友。头好晕啊,我睡了。”

小菲两腮红红的,挪到铺上沾枕就睡了,还打起了呼噜。

雪梅摇摇头。

第二天雪梅一反常态地起了个大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虞老师发信息:有他们的消息了没?在隔了半个小时后收到回复:还没有,你别急,今天公安局会出动更多的警力。

雪梅扫了一眼金豆的床铺,上头空荡荡的,被子还如昨天一样齐整地叠放着。

这家伙昨晚果真没回来,敢情是贪玩在南岳多呆了一天吧,可她不像个贪玩的人呀。雪梅有些疑怪,却也没多想,毕竟此刻赵小凡二人的消息最重要。

她匆匆下了楼,一抬眼,天色上墨黑的云层密布,雪意弥漫。她难以抑制地想起了南岳的大雪,还有雪中牵着自己的那双手。这会儿赵小凡出了事,叫自己如何跟他家里说去,难道跟对方说,他是为了自己才赶过来的么......

雪梅在校园中漫无目的地乱走,头脑一片混乱。

“江雪梅!”

喊声让她暂时停止了千丝万缕的思绪,一看,竟是凌睿。

江雪梅不吭声。

她不想理睬这个人,她没忘记前几日是谁给了自己难堪的一幕。

凌睿迅速地跑来她身边:“还在生气呢?”

雪梅眼底泛着火星,口里没好气:“你说呢。”

凌睿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那天的事,我跟你道歉还不行么。”他顿了顿,又说,“再说了,也不全赖我,谁让你自己辩不过呢......”

虽说是道歉,话语却还是锐利如常。诚然,这样的道歉很没诚意,看得出凌睿从不是甘愿道歉的人。

“我才不接受你的道歉。没什么事恕不奉陪。”雪梅脸色铁青,挪动脚步要离开。

见她要走,凌睿急忙发声:“当然有事了,你见到苏奕了吗?”

雪梅侧头反问:“为何我会见着他?”

凌睿愣了愣,道:“他说去登山了,按理前天你应该见着他才对。”

雪梅嘟囔:“那天租用的大巴又不只一辆,整个系的人都去了呢,我没见着他不是很正常......再说了,昨天大家就已返程了,他没有回么?”

凌睿摊手:“就是没回这才问你,发他信息也不回,真不知道在搞什么。”

雪梅没再搭理他,径直地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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