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歉说得非常认真，一脸正气，叶柠看了他好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似的，忽然偏过脸低下头开始笑了起来。
这笑得幅度还真的一点都不吝啬，整个人都颤颤的，连头发丝儿都在颤。
“你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咱们食堂阿姨的那个大漏勺你知道么？”被他这么一笑，杨歉连吃外卖的心情都没了。
看得出来叶柠根本没想遮挡自己的笑意，笑声放肆得恨不得其他人也听见。
“靠！”杨歉骂了一句，“笑屁啊！不就让你喊我一声老公嘛，有这么好笑吗？”
叶柠还是停不下来，冷风吹着面前的塑料袋子哗哗响，好像在给叶柠鼓掌似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哎不是，”杨歉看了看周围，没什么人，直接上手一巴掌抽在叶柠背上，“不准笑！”
还带恼羞成怒的。
叶柠又笑了一会儿，笑声被突然吹起来的风刮跑了一样，他终于停了下来，靠在椅背上，偏头看着杨歉。
杨歉站在他的旁边，瞪着他：“看什么？”
叶柠忽然觉得这小子好事儿不干，成天就想着怎么让他喊老公。
“你真想让我叫？”叶柠道。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眼下周围也没什么人，让叶柠叫一声又不会给人听到。
杨歉看了看周围，这天快下雨了，大家不愿意在外面受冻，很多人都匆匆拿着外卖躲到校内篮球场去吃。
“想啊。”杨歉说，“周围又没人，别怕，你杨哥非常照顾男朋友的面子，私下里叫的只私下里听，不外传。”
如果真有这种好事，杨歉倒挺想开着直播让秦天宇和徐东那俩家伙也好好听听，看看平常时候说叶柠比他攻的打脸滋味爽不爽。
杨歉暗乐。
多长脸啊！
“有什么报酬吗？”叶柠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机边缘，似乎在衡量这个交易值不值，他说，“我叫你一声你……”
“我敢答应。”杨歉再叶柠刚说了半句就打断他。
杨歉手里还拿着一听打开的可乐，此时易拉罐的外壳给风吹得都冻手了，他握着的手指尖开始转变得通红。
杨歉信誓旦旦道：“只要叫我一声，我给你摘星星下来都成。”
叶柠挑了挑眉。
杨歉看起来是真的很想让他喊这句似的，眼睛里满是期待，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他眼睛生的大，圆又精致，眼睫毛长又翘，性格又跟个小孩子似的，叶柠觉得他本来应该可以走那种可可爱爱的路子，那种阳光乖巧的邻家弟弟。
偏偏杨歉就爱走那种酷哥路线。
成天有事没事就整件花里胡哨的黑色花纹T恤，不管多冷的天下身配一条嘻哈风的牛仔破洞，有时候黑色皮夹克一套，再搭上那二五八万的表情，搞得陌生人都以为他是个小混混。
不过混是混了点儿，看久了还是真的挺可爱的。
有种藏在酷里面违和的那种单纯和天真。
杨歉见他不说话，心里有些急，走过去抱着他胳膊晃来晃去：“哎呦喂，大老爷们儿忸怩啥呢，叫一声嘛叫一声嘛，嘴上说说的又没实际行动，你又不吃亏。”
他声音软下来就特别招人，尤其撒娇的时候喜欢贴着人，恨不得把整个人塞到对方怀里去给人上手呼噜。
杨歉眉间轻轻皱着，眼尾微微往下垂，噘着嘴声音拐了八十个弯道：“叫一个呗——”
恨不得山路十八弯都给他唱。
叶柠看了他很久，过了会儿，凑了过去，但他并没有马上就开口，而是凑近了继续打量杨歉。
杨歉以为他马上就要叫，很体贴地蹲了下来，往叶柠那儿凑了凑耳朵，贱兮兮地道：“来，你小声点儿叫。”
他自己为自己做得十分体贴，还照顾叶柠的面子，既可以让自己听到叶柠叫自己老公，到时候还能在他面上吹一波自己非常绅士。
杨歉的耳朵带了些粉。
叶柠看了它一会儿，忽然起了些逗弄的心思，他轻轻应道：“嗯。”
“那……那你叫吧。”杨歉屏住呼吸让自己冷静了一下，随后又道，“你叫的时候声音小一些啊，我怕马上有人来。”
明明是他想让自己叫，现在害羞的人反而倒变成他了。
叶柠轻笑着凑了上去。
杨歉耳朵一热，没忍住轻哼了一声，在叶柠那儿听起来像是小猫咪被摸爽了的叫声。
叶柠舔吻着杨歉的耳垂，杨歉呆愣在原地，酥酥麻麻的感觉一瞬间想被电刺穿了一样，从耳朵开始扩散全身。
杨歉忽然有些不合时宜地想。
原来亲密的吻是真的能让人浑身发麻的啊……
叶柠吮吻了一会儿便捏着他的下巴，跟他接了一个隐蔽又深情的吻。
杨歉靠在他怀里，最后蹲不住，所幸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然后仰着头去跟叶柠接吻。
尽管耳朵上被沾上津液之后给风吹得凉凉的让他有些脸红。
叶柠一开始手指捏着他的脸，然后变成轻轻抚着他的后颈，一吻完后，又按着他的后颈轻轻捏了一下。
杨歉颤了一下，随后发出小动物似的呜咽声：“唔……”
这场冬天的雨来的很急，天色被沉浸在烟灰里一样，现在半点儿都看不到阳光了。
这会儿操场上能看见的地方地方已经没了人影， 脸门卫大爷都待在保安亭里不愿意走挪出来一步。
大雨滂沱而下，夏天闷热的气温很快就被雨水冲刷洗净，雨水蒸发之后从地心里往上吸着热，周围温度降低了些。
可杨歉还是觉得自己很热。
那种从五脏六腑烧起来，直充脑门的热。
雨下得大，反而形成了一个自然的雨帘，反正也没人，就算有人走到亭子面前都不一定能看得清他们俩的动作。
在不知道多远的地方，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大喊着“下雨了”然后飞快往前奔跑，脚在水塘里啪嗒啪嗒的声音隔着很远传到杨歉的耳朵里去。
叶柠松开杨歉。
杨歉急促地喘了一下，往后靠着，脸颊就跟刚才出品到的时候那样滚烫。
他呆滞了一会儿，转头看着旁边不断从亭子屋顶落下砸在地面上的，然后哀哀地道：“亲就亲吧，你还上手捏我的……我的……”
叶柠笑着，身体挡住他，手指解了他外套的一颗衣领扣子。
“弄疼你了没？”叶柠说。
他们距离很近，近在咫尺的呼吸弄得杨歉颈窝里痒痒，他往后退了退，手指抠了抠自己的裤腿布料，小声道：“那倒也没……”
皮肤白的人，透露着一股脆弱感，好像一朵娇艳欲滴的花，放在掌心轻轻一捏就碎了。
叶柠看着他呼吸不匀，摸了摸他泛着红晕的脸颊，低声道：“……老公。”
杨歉呼吸一滞：“……”
他喘着气，软绵绵推了叶柠一把：“喊一声老公还亲一下，你便宜大发了。”
杨歉别别扭扭的，伸手够了桌上的可乐罐子拿下来喝一口，他仰起脖子的时候叶柠才看到他从脖子到耳朵根都是血红的。
叶柠往后靠了靠，低声咳了一声：“下次让你叫回来。”
杨歉没反应过来，总感觉自己被坑了。
雨水冲刷着亭子外面，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瞬间起的那阵瓢泼大雨，雨水连成线往地面上倒，溅出来的小水雾砸弯了一边的秃枝。
看样子一时半会儿雨不会停。
杨歉仰头把剩下来的可乐全部喝干净，就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了小石凳上去。
冬天的气温就像一个冰箱，那罐可乐已经冻成了冰可乐，杨歉的手指握上去这么短短一小会儿时间，罐子上已经凝结了一层水汽。
摆在这桌上的烧烤还一根都没动呢，倒是把饮料先给喝完了。
还给人亲了好一会儿……
杨歉瞪着叶柠，想了想，没忍住骂了一句：“衣冠禽兽。”
叶柠抬眸看着他，眼里带笑，也不反驳。
“早知道你花样这么多，老子一开始就不跟你装纯情了。”杨歉气鼓鼓地说，“说吧，你是不是没少看片儿？”
叶柠顿了顿，清了清嗓子，不答反问：“你是个小雏鸡？”
“我看的片儿比你多。”杨歉才不忌讳说这些话题，在他看来男生看片儿很正常，于是他说话的时候还带着点儿炫耀，“日美韩还有国产的我都看过，只不过没看过俩男的在一起那什么……”
叶柠觉得好笑：“光看了点儿男女动作片儿你就给自己定位自己是1了？”
“我觉得这个根本不需要定位。”杨歉手搭在身后椅子的把手上，伸出一根手指，“我打个比方，你跟我站在一起，让大家一起看咱们俩，肯定都以为是我在欺负你，不可能有人觉得你欺负我吧？”
这话说得不假，一个校霸和一个学霸站一块儿，基本都只会同情学霸，很少有人会往“学霸其实也很能打甚至比杨歉都厉害”这方面去想。
当然，甚至连杨歉本人可能都觉得叶柠道现在为止都不如他厉害。
叶柠思索了一番，点了点头：“好像有点儿道理。”
杨歉乐了一声，继续给其灌输：“所以，从大局面上来看，你还是得叫我老公，床上也得叫我老公，明白了不？”
叶柠不知道是不是想明白了，道：“行。”
“乖。”杨歉舔着牙满意地说。
他看着叶柠，忽然摆起一副自以为非常帅气的霸道气场，道：“今天老公就先不跟你计较了，等下次……不，等什么时候咱们那什么……正式来一次的时候，你再正式叫我一次。”
叶柠看了他一眼。
杨歉今天穿的破洞牛仔裤，膝盖露在外面，从亭子上落下来的雨水溅到地上，顺带着被风一吹，又落到了他的膝盖上。
看着就觉得冷。
这个年纪的男生本就体温很高，像个火炉似的。
杨歉让它们停留了一会儿，有些依依不舍地把它们掸了下去。
叶柠的视线始终都黏在杨歉的身上，如果这个世界的万物都可以融为一体的来做比喻的话，杨歉大概就和这水珠一样，沾在人的身上会一直渗透道皮肤骨骼里去。
属于他的分子或是细胞与叶柠的融合再一起，辨别不清是谁的体温。
叶柠握了握他沾了些水的手，有些微湿，也有些凉：“少穿点破洞裤，以后老了容易老寒腿。”
“你老干部吗……年纪轻轻不穿破洞裤，等到我七老八十都老得皱巴巴了，想穿也穿不着。”杨歉掐了一把叶柠的手掌心，然后移开他的手。
他的想法一致都很简单，人的生命都是有限的，却总有人舍不得吃舍不得穿。
钱生不带来，死不带走，人们总是为了钱去奔波，顾虑这个顾虑那个，一辈子赚了那么多钱死前总有心愿没了结。
杨歉不想成为那样的人。
他偏过头，继续看着亭子外边下着很大的雨，拿了一串放在旁边的土豆片放进嘴里：“寿南镇好久没下过这么大的雨了，今年还是这几年来的头一回。”
冬季下雨本就少见，这么大的雨更是很少在寿南镇出现。
叶柠姐拿着烧烤慢慢嚼了起来，他问：“喜欢下雨天？”
“以前不太喜欢，因为以前我小时候老偷跑出去玩，感觉下雨天挺阻挡我脚步的。”杨歉想了想，“但是现在我挺喜欢的，上了高中之后作业那么多，也没有时间出去玩，下呗，反正不阻挡我什么。”
杨歉一口气把串串上的三片土豆片全部拉进嘴里，吃完之后长叹了口气，又去袋子里翻翻找找。
他边翻边道：“可能人到一定岁数就应该会有那么些惰性，就好比你现在往大街上一看，肯定不会看见有哪个十八岁的男生骑着车到处乱跑冲。”
“不过我以前也不是寿南镇这边的人，我是冲州人，那边雨就比较多。”
杨歉慢慢吃着手里的烤肉串，回忆说：“然后搬到这边刚开始天气很热，一到夏天就是火炉，基本上夏天就没有低于四十度的。”
叶柠拿着烤面筋：“那你之前四十度的晚上还带着秦天宇那群人喝成那样。”
杨歉不记得是哪天了：“我什么时候跟秦天宇……”
叶柠看着他。
杨歉不怎么记事，他想了想，叶柠大概是在说他俩第一次见面的那天。
“你说我们那天去红双喜那回事儿啊？”他哦了一声，把吃光的一堆签子都放在空的袋子里面去，“那天不是先碰见你被人欺负了吗？我本来想跟你多说两句的，后来秦天宇嫌那边环境被野鸡他们搞的太乱了，就和我们一块去了KTV。”
他见叶柠没有说话，又补充说：“我一般很少出去喝酒的，不会像他们一样鬼混。”
一般在家里喝，懒得出去跟他们鬼混。
叶柠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肚子里在说什么，但也没戳破，道：“比起来还是寿南这边好，我们以前都没有时间出去玩。”
杨歉很喜欢听他讲以前学校的事情，他感兴趣的问：“哎，你们那个学校是不是超级厉害？就是传说中的那种……每年状元都在你们学校出的那种？我在网上看过你们学校的新闻稿。”
他仰着头想了一下，然后整个人坐直了，用一股浓郁的播音腔道：“我校又出一位高考状元，下面是这位同学的采访。”
“其实就是前几年那几个状元，后面也很少再有了，每年播报都要拿出来反复炫耀的那种。”叶柠笑着说，“出状元的频率是高，但是学习好的人也多，竞争压力太大了，不太想在里面呆，我就出来了。”
叶柠说完就转头看着外面的大雨，有一滴落到了他的后脖颈，顺着往下滴落，又湿又冷。
“是你妈妈吧？”杨歉忽然道。
叶柠顿了顿，回头看着他。
桌上空袋子里摆了一堆吃光了的竹签，杨歉看着他说：“是不是她对你要求高啊？”
杨歉问得小心翼翼的，怕自己贸贸然提到叶柠家里的事情会让叶柠心情不好，毕竟从他之前来看，好像从来都没有主动提到过有关他魔都那个家的任何情况。
叶柠不合时宜地觉得这家伙脑子倒是真的挺灵光，一猜就准。
这时候应该放一首柯南破案的BGM，再给杨歉加上一个圣神的光环。
“有这么聪明的劲儿，你早该第一名去了。”叶柠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这是一件好事还是坏事。
杨歉只当他默认了，见这并不是要你的雷区，便又问道：“所以你转学也是因为这个吧？”
叶柠沉默了一会儿，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大聪明。”
杨歉笑了半天，叹了口气：“我还以为成绩好的人就不会被家里批评了。”
在他的印象里，一般只有成绩好的小孩才会被家里重视，才会被当做是栋梁之才，不管是在哪一带的思路，基本都是“成绩好才会考上好大学，考了好大学才会有好工作”。
所以成绩好的小孩在家长手中就是个香饽饽，是到哪儿都得捧着的。
特别是像长得好看的男孩女孩，又天资聪颖，上天赐他们一个好的智商，然后又给他们一个好的相貌，很难不让家人宝贝着。
“那可能……我不在里面吧。”叶柠顿了顿，他似乎在思考杨歉说的这个场景，随后不知道学到了什么，眸子暗了暗，“我不属于那种很听话的类型……”
杨歉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在说什么？”
叶柠叛逆，有自己的主张，但这也就意味着家里人给他的任何建议他都不会听。
起初他是往死里学，后来发现家里人对他的要求越来越过分，学什么都是精神压力过大，还不如摆烂直接不干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去。
“那你妈不管你啊？”杨歉说。
“管，不过经常碰不见人。”叶柠说，“以前逃课，逃不出去就被抓回来学校批评一顿，逃出去了就在外面呆着，把手机关机，找个什么地方坐一下午。”
他经常这么干，以至于学期末的课他基本都缺课不在，有时候往哪个网吧里一待就是一个晚上。
而他和雁北就是这么认识的，逃课的过程中总是在黄浦江边看江上的船，然后每一次逃课都能碰见一个趴在栏杆上发呆看着江水的雁北。
他当时只觉得这个男人大概是个落魄人士，不然像他这个年纪的，谁会整天不上班就待在网吧待在黄浦江边看看江水呢。
再后来熟络之后又知道了宋尹，于是顺理成章就知道了这个男人跟自己是同类。
正好雨没停，叶柠就把以前的事全都和杨歉说了一遍。
杨歉听完陷入了沉默，然后轻轻哦了一声，他手指拨弄着手机壳，低着头有些羡慕似的道：“怪不得他们和你走那么近，原来你们一开始就认识啊……”
认识得很早很早，比他认识得早太多了。
叶柠抬头看他。
杨歉撇了撇嘴，很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怎么我就不能看见不一样的你呢……”
他几乎是用气音说出来的，如果不仔细听的话，夹杂在雨声里面根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但叶柠听见了。
他忽然很想去摸摸杨歉的头，摸摸杨歉柔软的头发。
“那不一样。”叶柠这一瞬间忽然有个很奇异的想法，他想把杨歉所有的样子都刻进灵魂里去，带着这样的记忆到下辈子，下下辈子。
“如果你看见了那个时候的我，你也许根本就不会喜欢那样的我。”他说。
亭子旁边花坛里的树木枝丫伸到了里面来，它们刚好生长在叶柠的旁边，树叶之间，叶柠坐着的角度隐隐把后颈露了出来。
杨歉视线偏到了他的纹身上，他依然记得那天晚上纹身的样子，叶柠趴在那张床上，灯光昏暗，还有许多白色的飞蛾乱糟糟地往灯泡上撞。
而叶柠始终很沉静，不管那伤口有多疼他都没有吭过一声。
这样的印记可以印刻在叶柠的身上，可以陪着叶柠一起去各式各样的地方，就算以后洗掉，至少它也存在过。
如果……他也可以纹刻在叶柠的身上就好了。
杨歉忽然有些失落。
他忽然道：“叶柠，你能不能……再给我看看你后腰上的那个纹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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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第 4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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