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不止这一条路能进去吧?你先前说我们要去的地方是一片族葬地,这里可不像,除非是崖葬,就是背棺徒手攀爬悬崖的那种,虽说不算什么稀罕事,但我可不信当年那些人会因为几具悬在崖边上的棺材就死的只剩下一个。”林檬自然看出我不愿意搭理林海,神色自若的将话题接了过去。
我点点头,从衣兜里摸出一根香烟点燃,慢悠悠的抽了一口,才回道:“按照我师父的笔记记载,这悬崖底下有道门,从那道门进去才是所谓的族葬地,她们当年走的不是这里,但是这引路蜂......MD,我怀疑它要么是偷懒抄近路,要么就是压根忘记当年那条路怎么走了,我更改了好几次指令它都不肯变道,我也实在没得法。目前从这道悬崖的长度来看,如果我们绕路的话,最少得再过两天才能到达崖底,但是索降,只用几个小时,所以,看你们咯,是选择绕路还是直接索降下去?我都行。”
“我们身上携带的食物和水本来就不够,更别说之前还被那条大蟒毁了一部分,要不是后面遇到狼群,杀狼取肉好好饱餐了一顿,可能我们都得动用储备粮了。再绕下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但一定会加剧食物和水的消耗,所以我的建议是别再耽误时间,直接索降下去。”齐长风根据眼下的实际情况作出了具体分析,食物和水的短缺,这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难题。
虽说在原始丛林里,一个大活人只要有一定的野外认知,就不可能饿死,可我们这支队伍人数庞大,几十张嘴等着吃喝,继续磨蹭下去,后面少不了得满林子抓捕野兽才能混到温饱,但是让我们四处抓捕野兽也不实际,随着一路上遇到的各种危险,每支队伍的弹药库存都快见底,供应严重不足,而原始丛林里又几乎都是大型食肉野兽或者集群性食肉野兽,在没有枪支弹药的情况下光凭肉身刀刃与之搏斗,这显然很不明智。
所以,几人稍微一商量,就决定原地休息整顿,等大伙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再索降下崖。
依靠绳索下到几百米高的崖底,这不仅考验人的身体素质和技巧,心理素质更是关键,而显然,像我这种没有任何高空索降经验的,一点也不适合靠自己完成这个项目,然后我就喜提被人背下去,跟我一样需要靠人背的,还有另外三个伤势过重的家伙。
而且令我想不到的是,就连王振国都说自己有过高山攀爬索降的经验:“嘿嘿,上山采药练出来的,那会刚满十五六,其他活也不好干,又要照顾我妈,就跟着隔壁村的药麻子他们上山去采石斛,石斛这东西往往生在岌岌的险处,大部分时候需要靠长绳吊着去采,所以采着采着就练出来了。甚至后来有一阵子急用钱,我还去干过给大楼擦外墙玻璃的活呢,那也有一百多米高,就从顶头吊下来擦,老手啦~”
“手臂使劲,用力拽牢绳子,稳住身体,别摇晃。”队伍里有人一边重复着索降的动作要领,一边让其他人拉紧绳索,这种相互衔接组合成的绳索有两根,一根固定在腰间下滑,另一根固定在崖顶。
第一个下去的是落去繁,他左手紧握垂直绳索,右手摆动稍有弹性的绳索,下降时时而身贴岩壁,作采药状,时而双脚一蹬,穿行在半空之中,时而展开双臂,如大鹏展翅,又时而顺着绳索滑行而下,来了个“蛟龙潜海”......一系列动作和身姿,端的是干净利落。
对此,我只能说“呵!这死孩子!一听我说我不会索降,刚才路过我旁边时故意嘲笑我就算了,居然还耍杂技!这明摆着就是故意炫技给我看的!歹毒,小小年纪心思实在歹毒!”
背我的老哥是南派的,听说是个退伍兵,索降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只是背着人索降下几百米高的悬崖,这也是第一次,所以我伏在他后背上,能肉眼可见看出他的紧张和小心,他移出每一步都似乎经历了一次生死的考验,起初我还能听到他叮嘱我不要乱动,免得绳索晃动打结,后面就只能听到他大口大口的喘气声。
我其实没有严重的恐高,但伏在他后背,看他站在近乎垂直的崖壁上,拽住绳索只靠脚尖点住以毫米计数的着力点时,我身上汗水也忍不住一涌而出,沿着脸颊不住地流淌,衣服更是早已湿透。
这个高度,加上我是被捆在他后背如同悬空的,导致我虽然看上去好像没什么事,可只有我自己知道,我已经走了有一会了,等好不容易到达崖底,脚下切实的踩在了大地上,我才感觉飞走的魂魄总算又回归身体。
“你怎么脸色这么差,刚才我在下头看你,脑袋耷拉着跟死了似的,怎么,你恐高?”林檬比我先下到崖底,原本似乎是同吴明绪他们在看什么东西,见我抵达崖底,便立马走过来嘲讽了一句,起码在我听来是嘲讽。
“那是什么?”我晓得林檬惯是嘴欠,也就懒得搭理她,不过一抬头,居然看到不远处的崖壁上,内嵌着一扇门。
没错,门!
在这片大山之中,荒郊野外,渺无人烟的崖底,竟然会出现一扇石门,这扇石门的外观平凡,似古代的小型城墙门,却充满了神秘感,仿佛是通向未知世界的入口,让人瞠目结舌。
石门的周围都是嶙峋的崖壁,被乱七八糟的杂草和高大的树冠遮住了原貌,如果不是下到崖底,距离这扇石门较近,在空中是断然看不到这里居然有一扇石门的,这石门简直就像是大自然与人类历史的交汇点。
林檬见我的视线落在石门上,挑眉揶揄了一句:“你的马蜂就趴在那扇门上面,你要不要过去问下它是不是到地方了?”
“怎么不进去?打不开吗?”我反问。
林檬点头:“这扇门最少几十年没有被外力开启过了,他们试了一下,推是推不开的,应该有机关。”
“怎么不用火药炸?我看到你们带了不少的雷炸管。”
“那可不是用在这种地方的,这扇门毕竟是修在崖底,门后面的情况我们也不了解,贸然用火药去炸,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塌方,不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不能用火药。”
“这倒也是......”
最开始下来的那批人已经自发的去寻找开启石门的机关了,我腿还有点软,而且见石门前已经站了一排人,就懒得过去凑热闹,只坐在地上抽烟,林檬一开始倒还闲得慌,想跟我搭话,但我不理她,没过一会,她觉得无趣,便兀自走开了。
等人全都下来的差不多时,那道石门前也终于响起了一声激动的惊呼:“开了!”
说实话,我有猜测过这道石门后会有什么,也许是一条漆黑晦暗的石道蜿蜒曲折地通向我们要找的族葬墓地内部;也许是一个已经被舍弃了的废旧村寨,后头的这个猜测乍一听似乎不太可能,毕竟谁会在岩洞里建村寨,可实际上,这一说法并非空穴来风,因为岩洞一类的地方对久居大山之中的苗人而言,其意义非同寻常,青年男女谈情说爱选择岩洞,苗族的先民居住在岩洞之中,岩洞又是大多数苗人安葬死者的去处......
所以,在一切未可知之前,我便已经对石门后的世界有了一系列猜测,毕竟春三月的笔记里,对万骨山族藏地的描写实在太少太少,而且就连仅有的那么几句,也是简之又简,仿佛多写几个字就能要她命一样。
但,当我跟着队伍踏进那扇石门,眼前的景象着实让我大吃一惊,甚至有些害怕。
因为在这扇看似普通的石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天坑,这天坑少说也有几个足球场那般大小,数百米的高度更是仿佛将万骨山的内部掏空了一般,石门里与外界大自然的和谐景色形成鲜明对比!
虽说它的顶部没有漏斗形洞口存在,也许更该被叫作地下溶洞,但是那些不知从多高的地面延伸下来的狭隘岩缝间隙里漏进来的光,偏叫我脑海里第一个形成的词,就是天坑!这是大自然在长时间演化中的杰作!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全都看呆了,不过和我这种蹲了十年大牢的土帽相比,他们见过的世面显然更多一些,只是简单的惊叹几声就恢复了平静。
齐长风打着手电快速扫视了一圈周围,虽说天坑顶部也有不少的光线从岩缝间漏进来,但是那些细碎的光线对于这么深的天坑内部来说实用性并不高,只能借其大致分辨整个天坑内部的轮廓规模,可具体想看清眼前的路该怎么走,还是需要用到手电。
只不过因这天坑的内部空间实在过于广阔,导致狼眼手电打出的光束没照出多远就被黑暗吞没,这种情况下如果盲目前行肯定会迷路,尤其不能直接往中间走,毕竟一旦队伍走到中间,在周围都是一片漆黑没有参照物,头顶的细碎光线也起不了多少作用的情况下,我们很容易会因分不清方向导致在原地胡乱绕圈。
至于指南针和罗盘等能指示方向的设备,早在靠近万骨山时,就彻底失效了。
“现在怎么走?”齐长风问我:“你先前说你看过你师父的笔记,那你应该知道她是怎么描述这个洞穴的,直行,往左,还是往右?这里磁场紊乱,罗盘转的跟进了鬼门关一样,我没办法定位。”
春三月怎么描述这个洞穴么......
齐长风不问还好,一问起这个我是真的头疼,因为有关于这个天坑,春三月的笔记里只有寥寥几句——“入口后,穿过外葬岩洞,打开族碑通往祖先住地。”
这句话里的入口显然就是指那道石门,外葬岩洞自然就是这个天坑,至于打开族碑......好吧,那个先不说,感觉有些遥远了,毕竟现在摆在我们眼前的问题,是怎么穿过这片外葬岩洞。
即使我知道我这么说他们不会信,但我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师父的笔记里没有写这个,笔记内容只到入口,就是那扇石门,再往后的东西,我现在还没看到与之相关联的,反正和咱们面前的这个天坑无关。”
这句话我认为自己并没有撒谎,我觉得就春三月那寥寥几句话跟没写也没什么区别,倒还不如不讲,当然,除了旁边那几个用红笔圈出来的警告——别碰墓里的任何东西!包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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