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雨露均沾的伤害,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直到四周突然一震,所有人都被震了一个跟头,刚跳完最后一个动作的王振国更是连滚带爬的扑棱到我们身边,队伍里原本调侃松弛的气氛这才猛然绷紧。
齐长风和落赋清对视了一眼,正要上前查看,却见巨门两侧的铁链突然开始剧烈摇晃,巨门底部更是响起了一声震天彻地的巨大吼啸,放眼看去,只见地面以及崖壁不断震颤,大量的泥尘和碎石不断翻涌塌落崩碎,碗口粗细的铁链哐当当的从崖壁以及地面拔起,紧跟着,巨门的四周有一股如龙卷风般的灰尘冲天而起,这显然是巨门将开的反应!
祭祀舞真的有用?
我大吃一惊,其余人也满脸惊诧,其实当队伍里一连十多号人去跳祭祀舞都不见巨门有反应时,我们下意识已经不认为巨门上的图案是所谓开门的机关了,后头还耐心地等人上去跳,纯粹是觉得自己被取笑了那其他人也别想逃过,主打一个不患寡而患不均,所以当王振国的祭祀舞被机关认可后,我们是真的惊了。
“兄弟,牛啊,有这本事怎么不早点站出来呢?早知道刚才我就不上去了,该把机会让给你,搞得我白白上去丢人。”吴明绪站在王振国的旁边,赞许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后真的可以考虑往这方面发展一下,你是有天赋的,咱们这么多人都比不上你一个。”
王振国刚才离巨门最近,那强烈的震感几乎是从他脚底心传来的,把他吓得不轻,本就惊魂未定,此刻听到吴明绪的调侃,他什么也没说,只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
过了好半天之后,铁链抽动的声音才渐渐消失,而周围的震动也慢慢停了下来,落赋清几人互相看了看,谁都没有贸然向前,又等了一会,终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漫天冲起的灰尘也缓缓消散,一切都归于了沉寂,她们这才举着手电小心的朝巨门走去。
而随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传来,我看到原本十数米高的巨门竟然向外挪开了一点,一条可容纳三人并肩而行的缝隙就这样出现在两扇门的中间。
看到这一幕,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汗,连脚都有点软,只要一想到二十年前的那伙人大概率都死在了这扇门之后,一种介于紧张和不安之间的情绪就悄然地爬上了我的心头。
门后到底会有什么呢?这所谓的祖先之地内,是装着尸体的棺材,还是活着的落发陈?我有些不敢多想,但春三月的那些话却由不得我不多想。
平心而论,我这个人的好奇心并不重,所以每当我想起这座墓凶险到曾吞噬了除春三月外所有人的性命时,我就会忍不住打退堂鼓,可我知道一旦我那样去做了,春三月绝不会放过我,她是言出必行的,而且人命在她眼里向来轻如草芥,所以......
我跟着队伍小心翼翼地穿过巨门,我的感知在凌乱的手电光束和周围的崖壁上四处移动,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自己能在空气中嗅到一丝血腥味,当然这气味的来源并不是那扇巨门外,而是门里面,也就是我们正身处的这个空间,虽然那气味很淡,就像一根细微的蛛丝伴随空气流动轻颤,但我确实嗅到了。
这一发现让我更加的不安乃至于焦虑,直到我伸出手触摸了一下一旁的崖壁,指腹间传来的感觉黏黏的,滑滑的,但视觉上却看不出崖壁间有什么异样,直到我用力搓了搓崖壁,鼻尖的那股血腥味更重了,我才肯定,这扇巨门后真的饲养着某样东西,只是不知道他们利用的什么技法,居然能通过崖壁传导血液,这简直骇人听闻。
我的动作自然引起了落赋清等人的注意,但是我反应很快地扭转靠崖壁那只手,将动作藏匿在阴影中,胡乱间身体还与泛着潮意的崖壁大面积接触,沾了些带着潮意的血腥味,这令我很不适。
“怎么突然停下来了?”齐长风问。
进入巨门后,齐长风的目光几乎要锁死在我身上,其中含义不言而喻,他不信任我。
我自然也明白这扇门的打开意味着我们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之后再遇到什么都各凭本事,所以我并没有将这一发现告知他们,在不确定那样被饲养的东西具备危险性前,我觉得他们的精神还是不要崩的那么紧为好,否则一旦遇到危险,我怎么可能跑得过一群早有戒备的人?
所以,他们最好不明不白,这样的话,遇到危险时哪怕因茫然只能为我拖延几秒,对我而言都是一个莫大的机会。
“没什么,只是好奇那些铁链到底怎么嵌入这崖壁内的,能打开那么大一扇门,需要用到巨大的力,所以这个操作铁链的机关按理来说应该不小,但是很奇怪,这条通道内没有机关,就连铁链也看不到。所以我猜,机关的操作台应该是在地下,但可惜我们的时间不充裕,不够我们去找找看了,否则我还挺想见识见识古代工匠超高的技术结晶呢。”无视掉所有人因齐长风而聚拢在我身上的目光,我神情自若地绕过齐长风继续往前走,也不管他们会不会信我的话。
结果自然是不信。
齐长风犹豫了一下,朝齐追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走到我刚才停留的崖壁前,用手电照着仔细查看,可惜光凭肉眼,他也看不出崖壁上有什么蹊跷,所以众人很快忘了这茬,继续往前走。
而没过两分钟,眼前的一切就豁然开朗起来。
只是这里的景象和我猜想中的大相庭径,譬如我以为的饲养之物该是某种怪物或者蛊物,但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片花海。
“哟嚯~世外桃源呢?居然有这么多花。”队伍里有人调侃。
另一道声音立马接道:“这里没有阳光雨露,不能进行光合作用,居然还能有植物存活,真是匪夷所思。”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有喜阳的植物就有喜阴的植物,我当初还在常年不化的雪山上见过盛开的花呢,只是古墓里居然会长这么大一片花,还全是一个品种的红花,我属实闻所未闻了。瞧,全都是花苞,这看样子快开了啊,啧啧,生命力可真够顽强的。”
望着面前的这一片花海,我习惯性地掏了根烟点燃叼上,诚如刚才那人说的,这些血红色的花目前还只是花苞,但是我却从中嗅出了很重的血腥味,而且我能辨别出,这些血腥味并不是刚刚才有的,也就是说并非我们先前献祭导致的,而是这片遍布花朵的土地原本就常年被血液灌溉着。
甚至从这些花的长势以及分布情况来看,这泥土下恐怕除了血液外,还有其他东西。
因为我曾见过我大师姐曲东篱养花,为了植物更好的生长,她喜欢用人体养花,活人、死人,只要她愿意,都会成为她养花的肥料,而那些花的长势和我现在看到的这些,大同小异。
林檬不知何时又凑到了我身边,我几乎习惯了,这家伙只要遇到她不能理解的东西,就会来找我,还是那句话,她的惯性思维就是这趟行程既然是我发起的,那期间不管遇到什么古怪诡异的就都该来问我,而且我还必须得给她答案,否则就是我又心怀鬼胎,背地里想搞阴谋。
“怎么样。墓里长花,我第一次见,你呢,第几次?”林檬问。
我斜睨了她一眼,然后带着浓烈的恶意将烟雾喷吐在她脸上,呛得她眉头竖起:“神经,又不是吃饭,还第几次,我拢共就进过两次墓,第一次在鄱阳湖底差点被你弄死,现在是第二次。”
对于我记仇这件事,林檬习以为常,她不以为然地挥了挥手,将烟雾驱散,啧道:“是吗?我还以为你跟着你师父下过不少墓呢,毕竟当初她第一次在各家族跟前露面,就是在墓里头。”
“那跟我没关系。”我淡漠地抽着烟:“自从我拜师起,我师父就没出过监狱,这一点想必你很了解才对。”
春三月的行踪打从二十年前那件事发生后,几乎就被外头的人盯死了,所以林檬问这话的目的,无非是想诈我罢了,她惯是这样,城府极深,平常看似无意的一句话大概率都是她故意下的套。
“也是。”林檬意味阑珊地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而就在她还打算说些什么的时候,我看到走在前头的罗恩突然伸手摘下了一朵花苞,手快到压根不给我机会喊停!
春三月的笔记中有特别用红圈标注出来——别碰墓里的任何东西。
我先前也特地提醒过队伍里的人不要乱碰墓里的东西,因为这里是古苗族的族葬地,里头很可能会有蛊毒存在,有些蛊毒即使经历岁月仍具备极强的危害。
结果好家伙。
这种长在墓里的花不管怎么看都很奇怪吧?!他居然直接上手去摘!而且他摘下来后还拿去给落赋清看,嘴里还叽哩哇啦的说了一通鸟语!
妈的!这货明明会中文,非要说希伯来语,搁这排挤文盲呢?
我的神经随着花苞的折断骤然绷紧,不过见他摘完后并没有异样发生,虽然心中仍存不安,但我到底也懒得去说了,反正我提醒过一次,那不管是谁,他们自己不听劝非要作死,也怪不得我。
林檬也看到了罗恩的莽撞行径,不过在听到罗恩的一通鸟语后,原本不满的脸色却慢慢平复。
“罗恩说他以前见过这种花,在泰王国的一个村落里也生长着大片的红色花朵,和这些差不多,不过并不具备危险性,那里的土著会用这种花治疗癔症。他说这种花喜阴,和普通的花不同的是,这种花不需要......”
“停。”我转头打断了林檬的翻译:“干嘛给我讲这些?我又不想知道他在说什么,最烦这种装逼的家伙,明明会中文,这队伍里也就剩他一个老外,还老是讲鸟语,搞得好像我还不会几门外语似的。”
林檬眼神一变,她目不转睛地看向我,其中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会说方言可不算外语。”
我:“......我不光会说方言,我还熟练的掌握了一门手语,你要不要伸脸过来试试?”
“......”
很快,一行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片花海,所以谁也没有注意到,就在我们离开不久,花海里所有的花苞一瞬绽放,犹如昙花一现,鲜红妖艳,而花蕊中暴露出的张张人脸,则面无表情地盯着我们离开的方向,说不出的诡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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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祖先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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