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忽然像被鸟啄了一下剧烈的跳动。
所以,落赋清面色惨白不是因为被僵尸抓伤了,只是单纯的失血过多,怪不得说自己不会死,搞半天是我会错了意,还自作多情的跟她讲了一堆废话......真特么尴尬!
“呼......tmd。”
我深深几个呼吸,稳了稳心神,然后上手给她清理伤口,殷红的血液四溢流淌,再次浸湿了她的衣裳,浓重的铁锈腥味扑鼻而来,闻得我一阵皱眉。
消毒,上药,缝针,包扎......
这短短几分钟,原本静谧至极的狭小空间,两道清浅的呼吸因为紧张而逐渐变得粗重、急促。
我是因为需要时刻抑制住自己内心忍不住想勒她脖子的冲动。
她则是因为疼的。
我坏心眼,自然也没给她用麻药,所以缝针的时候就是生缝,疼痛程度可想而知。
而该说不说,落赋清的这份忍耐力和狠劲确实不是常人能有,连我都自愧不如,我眼睁睁看着这个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模样的女人,因为太过痛苦而手背青筋暴起,汗如雨下,可即使疼的冷汗淋漓,却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
等缠完最后一圈绷带,我不禁长松了一口气,坐在原地缓了片刻,才将东西都收回背包,随口说了句‘好了’,然后就支着耳朵等落赋清道谢。
结果落赋清却仿佛毫无知觉一般,没有给我任何的回应,她侧倚着墙壁一动不动,甚至看不出丝毫呼吸的起伏。
我神经瞬间紧绷,暗暗咽了口唾沫,心道莫不是我刚才下手太重,落赋清已经被活活疼死了?!
这不......不至于吧......只是这种程度,跟我在监狱里遭遇过的境况比较,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怎么就能疼死了呢?而且落赋清又不是个傻子,实在疼的受不了吱一声不就行了,我又不是不懂得收力,这特么一声不吭光在那大喘气,我以为她是要跟我显摆她有多能忍呢!
“老父亲?......落赋清?你别给我装啊......姓落的?你该不会是想讹我吧......嘿......落赋清?小落?”
我努力稳了稳气息,然后微微向前探了探身子,将手伸到她的鼻下,试探她的鼻息。
md!
有气!
我顿时黑了脸。
折腾半天,再加上重伤在身,我这会儿身心其实早已经疲惫不堪了,两只眼睛还能睁的圆溜,全靠一口大白牙紧咬强撑着,实在撑不下去了,我就动动身上随便哪处伤口,让痛意刺激疲惫麻木的神经,给自己提神醒脑。
结果好不容易捱到给落赋清处理完伤口,我这还等着落赋清亲口向我道谢,甚至连那充满逼格的‘不客气’三字都挂到嘴边了,却发现落赋清竟早已昏睡过去,叫都叫不醒!
睡着了......呵......睡着了......tmd的居然睡着了?!怎么睡得着的?怎么睡得着的?!身边还杵着一个时刻想弄死她的人,她到底是怎么睡得着的?!心怎么那么大呢?就不怕我趁机一刀捅死她?切换啊!战斗力为负和战斗力爆表刚才不是切换地挺快的嘛?!你现在倒是给我切啊!屮!
难以言喻的躁怒从心底疯狂涌起,我死死盯着面前已经昏睡过去的落赋清,眸光凝重,表情沉郁,紧攥的双拳松了又紧,紧了又松,如此反复几次,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这次就算了,下次再弄死你......”
说罢,身心俱疲的我再也没有气力,索性合上眼,头一仰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意识尚且迷糊的我突然听到不知何处响起了一阵“嘭嘭嘭”的声音,像是谁正在砸墙,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甬道内显得格外清晰,我顿时一个激灵,惊醒了过来,可等我侧耳再听,甬道内却一片寂静,除了我和落赋清两人的呼吸声外,什么也没有。
莫非是幻听?又或者,是谁找过来了?
我坐起身,先是掀起自己的衣摆,拆开绷带查看,发现那鲜血淋漓的肚腹上,原本破开的伤口在本命蛊作用下已经快要愈合了,但腹腔内的绞痛仍在。
转头看向身边的落赋清,她依然安安静静的,毫无苏醒的迹象,只有几缕发丝垂落在她那略显苍白的脸颊上,随着她的呼吸微微起伏。
我看得心中微动,鬼使神差地朝她伸出了手,可就在我手刚刚碰触到那柔软的发丝时,秀发下那一双轻阖的眼眸却突然睁开,黝黑的瞳孔泛着冰冷的光,一瞬不瞬地盯着我。
我顿时吓得汗毛耸立,整个人都差点没跳起来,立马收回手,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了:“你还没死......啊不是,你怎么还活......额不......那什么,你,你没事吧?”
面对我的问话,落赋清只是宁定地看着我,未予作答,我被她看的浑身发毛,以为她误会了我刚才的举动,正要开口解释,她却撇过目光,站起身缓缓说道:“刚才的动静你应该听到了,距离很近,知道是谁吗?”
哈?话题开展得太快,我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她又问了一遍,我才想起这家伙并不是通过索降下的陡崖,她在摔下陡崖后是怎么清醒过来,又是怎么进的这座墓,我都不得而知,那她自然也不清楚我和其他人的情况。
我立马简单跟她讲了讲和她‘分别’以后发生的事,(当然省略了林檬和落从简),又提了一嘴那些迷宫一样的机关石室,跟她说了说那些机关石室的诡异之处,也道出了落生风对机关石室的推测。
落赋清想了一想,点点头:“如果真是龙脉大阵,那些石门的运行机制就并非是枢纽操控那么简单,活死门的转变太复杂,想要连接生机,引动龙脉之气,就必须保证每一道‘门’都能开在正确的阵法方位上,还需要保气而不外溢,这不是没有‘思维’的机关枢纽能做得到的。也许是某种磁场,因为迷宫本身是无法触发活死门进行转换,那就只能是这个迷宫的设计者,在建造之初就利用某种磁场控制了这座迷宫内的石门,姑且把这种磁场当做是迷宫机关的‘思维’,我们每个人身上也带着各自不同的磁场,当迷宫的磁场被外来物影响之后,就会触发一系列的机制,通过活死门的转换将外来物困在阵法内,又不影响每一道石门的引气和保气作用......挺有意思。”
也许是因为得到了短暂地休息调养,落赋清说话的声音不再虚弱颤抖,又恢复成往样的清冷寒烈,有点像雪山上流下来的泉水,嘴上说着有意思,但那双淡漠的眸子里,却连一丝波澜都没有,似乎,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
我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引龙脉之气,什么迷宫思维,什么人身上的磁场,这几句话里的字单独拎出来,我每一个都认识,可是凑在一起,我就越听越迷糊了。
不过她最后的那句“通过活死门的转换将外来物困在阵法内”,这确实令我大吃了一惊,假如真相正如她说的那样,那岂非说明我并不是靠自己的好运气才推开石门进入墓穴内部的,而是迷宫’故意‘放我进来。
且只要困在迷宫里面的人不断推门,他们最终都一定会进入墓穴的内部,除非来人推到一半就已经满目绝望,心存死志,就像我在其中一间机关石室里遇到的那具腐尸一样。
那落赋清是怎么进来的呢?听她的语气,她并没有遭遇过机关石室,难道是和李易安一样从地下暗河爬出来的?我有些好奇,却不敢问,省得她回想起我给她下药的事。
“走吧,也许是你那个朋友又在开棺,这些殉葬者生前都被特殊术法炼制过肉身,下葬时又是活埋,一口怨气吊了两千多年,是极其容易产生尸变的,我们如果赶过去快一些,也许你还能替她收尸。” 落赋清的措辞严谨又无情。
她边说边从背包里翻出两根冷焰火丢给我:“没有多余的手电了,冷焰火......嗯,一根燃烧棒的燃烧时间有十分钟,通过铁器人力刮擦激发,在水中没有氧气的情况下仍能燃烧。接下来的路情况不明,如果遇到我解决不了的危险,别犹豫,直接跑。”
说完,落赋清背上背包,单手持刀,转身欲走。
不是,这就走了?姐们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我抓着两根冷焰火,愣在原地。
“就这样走了?”我问。
落赋清闻言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撇了撇地上被砍成数段的残肢碎肉,污秽混着漆黑的液体流了满地,她眸光微敛,静默了片刻,目光怪异的问道:“你舍不得这里?”
神经!
我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刚才,你突然就睡过去了,你,你怎么能睡着......难道你就不怕?”
“不是你让我赌的吗?”落赋清眉头微皱,疑惑的反问。
“可是你明知道自己没中尸毒,短时间内的失血也影响不到你的生命安全,你没必要赌的,我师姐提醒过你,我很危险,而且我一直......”
“我赌赢了。”
我话没说完就被落赋清打断,她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继续朝前走去,仿佛我刚才什么也没问过一样。
我愣怔地看着手上的两根冷焰火,一时无言,等落赋清都快走远,才揣进裤兜,小跑着跟了上去。
确实,她赌赢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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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她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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