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林溪边。
“我想换身衣服。”
系统根据对宿主生前的了解,飞速定制出十几套衣服投影到余声晚面前,大都是中式浅色调。
余声晚一眼看中豆绿色蝴蝶刺绣旗袍,指尖轻触,一秒变装,流苏披肩搭在臂弯,一支白玉兰花枝将长发低挽右侧,发丝垂在胸前,清冷慵懒中透着风情万种。
某统看了都宕机几秒。
以往协助的任务者姿色万千。
可像余声晚这般温婉松弛的,倒是独一份。
【系统:主人好漂亮嘻嘻……】
余声晚浅笑,钓了两条鱼,寻些草药果子才回洞穴,在系统的帮助下生火烤鱼。
郁桉是被香味馋醒的。
觉醒后他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好,昨晚破天荒睡了个好觉。
“醒了?鱼烤好了。”
郁桉走到余声晚对面坐下,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很久才移开。
“你昨晚有些发烧。”
“睡一觉就好了,你呢?有什么不适吗?”
“没有。”郁桉咬了口鱼肉,低头沉思。
她不打算告诉他晶核兽骨的事吗?
就这样白给他了?提都不提?
“先生,你知道奴坊在哪吗?”
郁桉眸色一沉,“奴坊?”
那里是交易奴隶的地方。
有甘愿为奴接单换取高收益的玩家、有被强制烙印为奴的流民玩家……
但更多的,是NPC。
“你去奴坊做什么?”
余声晚闭口不言,气氛愈发诡异。
“郁桉,蓊郁的郁,蓝桉的桉。”
他了解意识初醒时的谨慎害怕,所以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余声晚。”
“余生的余。”
“苍苍竹林寺,杳杳钟声晚的声晚。”
杳杳钟声晚。
的确人如其名,清远幽渺。
郁桉如此想着,目光再次定格在她身上。
“郁先生?”
“奴坊位置隐秘,没有密令是进不去的。”
“我可以帮你,条件是告诉我你的身份目的。”
【系统:主人,你可以把你‘悠然谷在逃公主’的身份告诉他。】
得到许可,余声晚回视开口,“我是悠然谷的少谷主,谷中突遭变故,我离家历练,是为给族人寻找新的庇护所。”
“但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担心我不在时悠然谷会再受重创。”
“听说沧北有贩卖人奴护从的地方,所以想……”
“想买高等级奴隶替你保护族人?”
余声晚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郁桉这次从沧南赶来灵泽,是听说了悠然谷现世的消息想探个究竟,设法保护拉拢。
没想到在山谷外就遇到了余声晚。
悠然谷少谷主。
她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值钱,敢如此毫无防备的告诉他?
“这话,不要再对别人说。”
“我知道,外人觊觎谷中草药灵兽,治愈系在末世也是稀有,族人一旦被抓,下场不会比人奴要好。”
郁桉微微蹙眉,“你知道?那你还告诉我?不怕我是坏人?”
“我不想怀疑一个豁出性命救我的人。”
“何况,先生打不过我。”
余声晚云淡风轻,递给他几颗果子,温柔软语,说出来的话却强势锋芒。
好。
好一个打不过。
郁桉不怒反笑,看着她的眼神越发深邃。
“巧了,我也不想伤害一个豁出性命救我的人。”
“嗯?”
他知道了?
【系统:昨天助他吸收晶核兽骨的时候,他就已经醒了,怕你分心没说。】
“现在悠然谷是众矢之的,来灵泽围观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郁桉秒换装备,黑色战服禁欲利落,没有多余装饰,肩宽腰窄,一米九的身高,起身瞬间,余声晚视线随之上移,脖颈快仰到了极限。
她把捣好的草药覆在白虎伤处,留下六块晶核。
两只幼兽在她脚边蹭来蹭去。
余声晚蹲下,指尖轻抚,“要乖乖听妈妈话哦。”
幼兽嗷嗷几声,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将她的样子记在了心里。
“走吧。”
余声晚闻声抬眸,眼前出现一只漂亮的手。
她将指搭了上去,郁桉回握,掌心完全将她裹住。
沧北大陆。
与沧南隔海相望,上下为邻。
是这个世界最富有、最残酷的地方。
在沧北,没有什么是不能被交易的。
随着第四天灾爆发,人性之恶无限放大,这里彻底沦为地狱,所见皆是恶魔。
一天的行程,因各方势力齐聚灵泽,生生拖成三天。
路上遭遇的玩家抢夺、异怪袭击数不胜数。
余声晚终于明白系统为什么非要她跟郁桉组队。
短短三天,死在郁桉刀下的人,比她半辈子见的都多。
可哪怕伤上加伤,郁桉也没让余声晚染上一丝血。
“这么不要命的人,没有治愈系同伴辅助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系统:对于疯子来说,仇恨是最好的特效药。】
听了郁桉的建议,系统给宿主制作一款白色轻纱帷帽,纱落锁骨碎玉点缀,仙气飘然。
一入奴坊,清绝出尘的气质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余声晚看着被攥住的手腕。
他把自己护得很紧。
“郁先生。”
郁桉回眸看她,“嗯?”
“他们好像很怕你。”
我?
他们不知道我是谁。
他们怕的是这张面具。
郁桉冷眼扫过周围亵渎神明的禽兽,将人又往身侧拽了拽。
“跟紧我。”
大厅接待处,一个科技机械仿生人迎上行礼。
“空,欢迎来到奴坊。”
“这位是?”
郁桉压低声音耳语,“虚拟称呼,随便说。”
“哦,我叫隐。”
“隐,欢迎来到奴坊,请问有什么需要?”
“我想购买人奴。”
仿生人看了眼郁桉,拱手引路,“这边请。”
三人进入内场。
“系统。”
【系统:我在。】
“刚仿生人的眼神有点奇怪,他是不是认识郁桉?”
【系统:主人观察很细致嘛。】
【系统:郁桉是奴坊的常客,每次都花重金购买NPC,用这种方式解救同类。】
【系统:部分觉醒NPC会选择留在暗域。】
内场,仿生人详细介绍每个展柜里的奴隶,像是在讲解展览馆中的艺术品。
余声晚掀开轻纱,凝着郁桉的侧颜,情不自禁反握住他的手。
看着自己的同类被贩卖,毫无尊严的被羞辱取乐。
他什么都不能说。
只能拼命赚钱,将他们赎出来,却不强制收为己用。
在他眼中——
这些NPC,就是他的族人。
指间的温度让郁桉步伐一缓,回头对上余声晚的目光,蒙尘的灰暗出现裂缝,有光渗了进去。
她——
在心疼我?
【系统:主人,你们的隐藏身份还没挑明,快收起你温柔怜爱的眼神。】
余声晚睫毛微颤,慌忙放下轻纱,不自然的扭头看向别处。
“咳,战力值高的NPC有多少?”
仿生人止步回应,“26839。”
“这么多?”
“战力越高,价格越昂贵。”仿生人调出幻光屏展示,“这些是排名前一千的。”
余声晚走上去观察,但她关注的不是价格。
“为什么有的是蓝色,有的是红色?”
“人奴定期会在斗场进行表演拍卖,红标为败方,多有伤损或明显疤痕,通常买家都会优先考虑蓝标。”
“哪怕实力在蓝标之上,也没人买吗?”
仿生人笑道,“总有更胜一筹的蓝标,谁不想要一副好皮囊呢?”
余声晚轻蹙眉心。
虽是按照战力排名标价,却因为外貌,有了额外的增贬。
那些卖不出去的红标人奴,会反复被丢进斗场。
已损的容貌注定他们不可能成为蓝标。
但为了不变得更廉价,他们必须拼命去赢。
只有这样,才有可能逃离这里。
哪怕——
是从一个地狱,逃到另一个地狱。
“这一千人,我全要了。”
仿生人和郁桉震惊的看向余声晚,她摘下帷帽,抬手指着幻光屏,坚定复述。
“这些人我都要,麻烦馆长重新评估,所有红标,按蓝标价格结算。”
空气凝滞了几秒。
仿生人头次遇到这事,一时死机,反应过来后鞠躬离开,“隐,空,二位稍候。”
休息区,郁桉倒杯热茶递给余声晚,坐在她对面,斟酌许久才开口。
“你知道那一千名人奴要多少钱吗?”
“折中约算的话……大概40多亿。”
郁桉被她稀松平常的语气噎了下。
“是金羽。”
“什么东西?”
“当前货币层次,金币钻石为基础,再是晶石和高阶晶核,金羽等级最高,只有SSS级以上的交易场所才能使用。”
“金羽的价值,是钻石的一千倍。”
空气再次凝滞。
这下换余声晚死机了。
也就是说。
她买那一屏幕人奴,至少花出去4万亿!?
“完蛋了系统!我闯祸了!”
系统不语只是一味操作。
在宿主一掷千金的同时,他就开始疯狂敲键盘。
【系统:慌什么,说好无限续充,当我哄你玩?】
【系统:卡已经拟好了,直接刷,宿主尽管零负担败家。】
余声晚长舒口气。
差点玩脱了。
她赶紧喝口茶压压惊。
“隐。”仿生人返回,手里幻化出一个操作面板。
“您的诉求馆长已许可,最终成交价格为36亿金羽,如确认无误,请在这里留下签名指纹。”
余声晚把卡递给他,接过面板,写下隐字盖章,交易达成。
“请问是否需要芯片系统?”
“芯片?”
“植入芯片后,人奴将无条件服从您的任何要求,您有权决定他们的生死,如有违抗可随意处决。”
余声晚沉默片刻。
“需要。”
“好的。”
“另外,馆长愿意为您免费提供隐形战机运送服务。”
余声晚呆愣眨眼,郁桉也不可察觉的皱了下眉。
【系统:正常来说,货物既出,奴坊概不负责,配送需要额外加钱。】
【系统:我刚才评估了一下,这些人奴至少要42亿金羽。】
【系统:又是打折又是免运费,主人要小心哦。】
【系统:馆长是人类。】
可如果不用奴坊帮忙运送,这一千人要怎么悄无声息的送回悠然谷?
郁桉刚想开口说什么,余声晚忽然小碎步上前,双手环在腰后倾身,盯着仿生人的眼睛,似乎透过他在看另一个人。
“可以帮我问问馆长,他的隐形战机怎么卖吗?”
梅开二度,仿生人再次宕机。
【系统:对哦!把他战机买了,我来改写系统,这样就不会暴露位置了!主人聪明!】
这就是传说中的——能用钱解决的事都不是事。
“答应她,折价卖掉。”
仿生人接到馆长指令,立刻拟出合约面板呈递给余声晚。
“7万晶石,隐,确认无误,在此处留下签名指纹。”
“两位可移步后园休息,我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房间,今晚安心住下,明日午后就能提货离开。”
“好。”
“需要我带您四处转转吗?”
“不需要。”郁桉抢先一步握住余声晚的手,直接将人拉走。
“郁先生?”
“郁先生!”
郁桉走的飞快,余声晚手腕被攥得发疼,勉强小跑跟着。
好不容易挣脱开,又被他壁咚在墙壁上。
带着侵略性的荷尔蒙气息迎面压来。
她惊慌伸手抵住不让他再靠近,两只纤细的腕子轻轻松松被他一手圈住反扣胸前。
“余声晚,你到底是谁?”
恐怖的战力,惊人的财力。
明明是NPC。
却比玩家更像人类。
“你已经说了我的名字,还想问什么?”她不知道郁桉抽什么风,仰头瞪着他。
【系统:他想问你到底是不是NPC,可这种事没法摊在明面上说清楚。】
【系统:既不能暴露自己,也不能理直气壮问你要个答案。】
【系统:对你又好奇又忌惮,被钓的心痒痒。】
【系统:主人,他急了。】
急个头!
余声晚咬牙顶腮,低头把眼前人从下瞥到上。
腿长了不起?
手长了不起?
目光落在郁桉的面具上,她捏住边缘一扽,直接把面具拽了下来。
“戴面具了不起啊,凶什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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