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坐到座位上，递了一个眼神，白衣护工上前一步，
环视众人一圈，露出一个温和无害的笑容：
“大家好，我是本次会议的培训老师刘平，你们可以叫我刘老师。”
原来真的是他！
林西激动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刘平！你没死？！”
刘平扭头望去，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培训期间，请叫我刘老师。”
听到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口吻，林西一颗心立刻沉了下去，刘平根本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乔琦暗自瞥了一眼304病人，没发现异样。
“好了，现在开始点名吧。”刘平拿起一张名单，看一眼叫一个名字。
“乔琦。”
“到。”
“卢西。”
……
在场四人依次答到，乔琦忐忑不安，也不知道护工缺席培训会不会有惩罚。
就在他等待下一次点名时，刘平却慢悠悠的放下了名单，回头对院长道：
“护工应到四人，实到四人。”
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应到四人？
唐薪和习远虽然身兼两职，但两人护工的身份绝对是被认可的，并且她们消失之前根本没有时间解除护工身份！
问题出在了哪儿？
其实有一个答案能回答这个问题，但乔琦下意识否决了那个可能性。
院长听到后点了下头，刘平便走向一旁的桌子。
桌子上放置着三架陌生的器械，那里有三架他并不熟悉的器械静静放置。
他轻轻在桌面拍了拍，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接下来，是培训的第一个课程，认识仪器，我将随机挑选护工，请护工准确说出它们的名字和功能，当然，也欢迎各位护工主动回答。”
说完他拿起第一个器械，展示给众人。
见没人发问，何曼蓉举起了手。
“刘……”
平字还没说出口，察觉到他望过来的冷意，何曼蓉急忙改口：“刘老师，请问，答错了会怎么样？”
刘平语气温和，仿佛在哄三岁小孩儿：“这次是培训，答错了也没关系哦。”
听到答案，何曼蓉松了口气。
没了压力，他们仔细端详，但毕竟不是专业医学生，只能想到什么猜什么。
有的甚至开始询问起了病人。
林西弯腰凑到石鲜芝耳边，低声询问：“你觉得像不像千斤顶？”
石鲜芝摩挲着下巴，说出自己的想法。
“是有点像，但千斤顶怎么可能是医用器械？”
再仔细观察，整个器械都是由金属制成，顶部还有螺旋杆，末端宛如狼牙。
随着刘平扭动螺旋杆，末端处开口又闭合。
这更像是千斤顶和钳子的结合。
察觉305病人脸上的异样，乔琦低头搭话：“你认识？”
305病人一言难尽的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多管闲事’。
注意到她舔嘴的动作，乔琦了然。
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看来她不仅眼熟，还被这东西‘治疗’过不止一次。
等了一会儿，无人回答，刘平耐心告罄。
“没人主动的话，我就只能随机选一名……”
乔琦举起了手打断了他的话，开口回答。
“开口器。”
刘平表情平静，眼珠微微转动：“作用呢？”
乔琦心知自己答对了，既然名称都对了，那作用也就显而易见。
“开口器的主要作用是帮助病人维持口腔张开状态，以便于进行治疗。”
“这位护工，恭喜你，回答正确，不过…”
其他人原本都被这个简单的答案惊到了，听到‘不过’两个字又赶紧收敛住了情绪。
“刚刚那位护工提醒了我。”
众人齐齐看向何曼蓉。
“本次培训旨在提升大家的服务能力，为确保培训成效，除已参与答题的护工外，后续护工若答题出错，将适当予以相应惩罚。”
其他人登时如丧考妣。
何曼蓉脸色更是难看，刚刚其实她也想到了答案，但因为不想做出头鸟，便选择了沉默。
没想到，规则竟能临时更改。
她不禁心生担忧。
万一下一个被抽中答题的就是自己呢？
万一她回答错误了呢？……
无数个万一的涌入脑海，何曼蓉呼吸急促起来，险些跌在地上。
好歹队友一场，乔琦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的手腕，安慰了她一句。
何曼蓉魂不守舍的点了点头。
刘平放下开口器，拿起第二个器械。
看清楚那器材的外形，石鲜芝和林西隐约有些猜想，甚至跃跃欲试想要举手回答。
但一想到答错会有惩罚，又退缩了。
刘平目光在众人脸上游移，突然，他伸手随意一指。
“就你吧。”
被选中的何曼蓉浑身一震，脸上一片惨白。
她死死盯着刘平手中的器材，脑海中一片混乱。
极度的恐惧之下，她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是……是导棍！”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哪有器械叫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是现编的。
众人心照不宣，却还是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万一！万一答对了呢！
“回答错了哦～”
轻飘飘的话宣判了何曼蓉的失败。
何曼蓉心脏咚咚咚狂跳，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就在她决定破釜沉舟之际，刘平又发话了。
“这次的惩罚需要病人陪同完成，你负责的病人呢？”
何曼蓉愣了一下，本能朝身后一看。
404病人见势不好，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眼见即将逃出器械室，器械室外陡然冲进两名白衣护工。
就在被护工擒住的刹那，404号病人全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走，如烂泥般瘫软在地，被两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刘平嘴角泛起一抹笑意，轻轻抬手示意，那两名护工便押着404号病人朝她走来。
404病人一脸愤恨地盯着何曼蓉，眼神中满是后悔与不甘。
这一切发生就在瞬息之间，404病人的哀嚎还在耳边，其他人都听愣了。
原本以为被惩罚的只有护工，没想到病人也要被连带。
乔琦又看向了305病人。
“你之前……也上去过？”
305病人没说话，依旧用脸骂人。
刘平拍了拍旁边的椅子，护工便动作熟稔的把404病人放置在椅子上，并动作迅速的绑好了肩膀和扶手处的束缚带。
其中一名护工掏出一枚针剂，他轻拍了下病人的手臂，找准血管，利落的将针头扎入。
药剂缓缓注入身体，原本还在奋力挣扎、口中不停叫嚷的404病人身体逐渐放松下来，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便彻底安静了。
乔琦等人不约而同心底一寒。
“为了能让护工们更加直观的感受到器械的作用，我将指挥护工亲手操作器械为病人进行治疗，。”
说完，刘平看向何曼蓉，示意她拿起第二个器械。
“它名为脑白质切断器。”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脸上纷纷浮现出茫然的神情，显然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的，唯有三楼的几位病人目光隐隐有些惊恐。
“你记住了吗？”
何曼蓉连忙点头。
“很好。”
说话间，刘平已经来到了404病人的背后，他的指尖轻轻划过病人的头颅，语气平静的开始讲解。
“脑白质切断器一般用于脑白质切断手术，手术首先需要在病人头颅上定位钻孔，再将切断器插入病人颅内，然后延长导丝，通过旋动切断器就可以成功切除前额叶，这么一听，是不是很简单呢。”
简单的der！
哪个简单的手术需要把钉子插进脑袋里？
还手术呢，邪术还差不多！
躲过一劫的其他人心里疯狂吐槽，吐槽后又是一阵后怕。
何曼蓉原本恢复冷静的脸再次破裂。
刘平对于自己引起的轩然大波一无所知，他低头盯着病人的脸，不紧不慢继续说道：
“脑白质切断器一般用于治疗精神类疾病，但这栋楼并无精神病患者，只能靠你们这些病人多担待了。”
404病人无法发出声音，但他的眼眶已经聚满了惊恐的泪水。
泪水从脸庞滑落，刘平动作温柔的帮他拂去，轻声安抚：“放心，睡一觉就好了。”
404病人双目圆睁，彻底绝望了。
实操正式开始。
“先把病人的头颅固定好，动作要稳。”
头一回做这种事，何曼蓉双手抖的完全控制不住。
磨磨蹭蹭过去了五六分钟，她才做好第一步。
刘平继续指挥：
“接下来，拿起你左手边的钢钉。”
……
“做得很好，现在，从眼眶里钉进去，对，继续，深度不够。”
……
“拿起阻断器，旋转，继续旋转，嗯，不错，感受到了吗？”
……
一次次指挥下，器械室鸦雀无声，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和404病人痛苦到极致的喘息声。
被告知实操很顺利，何曼蓉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她的双手满是冰冷与黏腻，回想起实操中的每一个步骤，以及那独特的手感，何曼蓉只觉脑海一片混沌。
强烈的冲击让她的意识逐渐模糊，最终，她再也支撑不住，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石鲜芝和林西早就注意到她的状态，连忙将她扶到一旁凳子上。
何曼蓉软绵绵地靠石鲜芝在臂弯中，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满是豆大的汗珠，仿佛沉浸在噩梦之中。
等了几分钟，刘平正要继续开始第三次问答，就见坐在不远处的院长打了个手势。
那手势虽轻，却仿佛有着无形的威严，刘平立马停住了动作。
接着，他面无表情的宣布培训到此为止。
听到这个消息，304病人跑的最快，其他病人看到后也忙不迭跟着他屁股后面跑，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他们。
何曼蓉一时半会儿醒不来，乔琦还是从石鲜芝那里接过了她，将她背在背上，准备带她回病房。
而椅子上的404病人，眼神已然从惊恐变成了呆滞，他嘴里嘟囔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一副痴呆模样。
估摸是恢复不过来了。
院长仅仅扫了一眼，仿佛在看一个不听话的宠物：“把他搬到隔壁病栋去。”
说完，他准备离开，背影透着一种不近人情的冷酷。
接到指令，两名护工动作干脆利落，像捡起一块破抹布似的拎起404病人就朝外面走。
石鲜芝等人慌乱离开房间。
谁也没注意到，原本昏迷的何曼蓉，在404病人被拖走的那一刻，悄然睁开了双眼，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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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绿水疗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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