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写着剑道的门内，祁晏雪独自一人走在雪地里。
一个个脚印印烙在雪地上，深深陷进去。
她看着周围荒芜之地，只有一望无际厚厚的白雪：“这就是……问道吗。”
“那么，我的道是什么。”
冷风打在脸上，如刀子在脸上打，竞也有刺骨的冷意。
她缩了缩脖子，双臂紧紧抱住自己。
原来冰灵根也会怕冷吗，思绪翻滚。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没有了知觉，每每向前走一步，都十分艰难。
“得快点找到出口。”
“不然，真的会冻死在这里。”吐出的话化成白气飘向未知的远方。
风雪愈演愈烈。
她的步伐渐渐慢下来，身体逐渐僵硬。
冷风呼啸，吹打在耳旁，她的身体已经彻底动不了，雪地上一路的脚印代表她的坚持却依旧被白雪覆盖。
雪盖在她的身上，冷到了心底。
祁晏雪的眼睫毛上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雪，开始睁不开眼睛，想要睡觉……
好冷啊，道好远，路好长，问天，问地，皆无用。
不如就此结束吧……
好累，回家吧，阿爹阿娘肯定在家等着我吧。
阿爹阿娘在这里等着你。
记忆中的阿爹阿娘……
下来吧，霜霜，阿爹接住你了！
嘿嘿，阿爹最好了！
我的霜霜，什么时候也是个小大人了啊！哈哈哈——
阿娘不许笑话我！
霜霜有没有想阿爹啊，快点回家陪陪阿爹吧。
是啊，霜霜有没有想阿娘啊，阿娘和阿爹都想霜霜了，回家陪陪阿娘和阿爹吧。
……
我想阿爹阿娘了……好想见他们。
“吾可以送你去见你的阿爹阿娘……只有你离开这里。”
心里有一道声音在说话，来来回回反复围绕在心中。
劝她放弃，劝她离开，劝她……
不对，那不是她！
她绝对不可能放弃、离开。
何况阿爹和阿娘最是体贴，支持她的！
陡然间，她睁开眼睛，睫毛上的雪掉落，消失不见。
身上的雪也开始慢慢融化。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风雪在此刻静止，还在空中飘荡的雪花定格在现在，一动不动。
“何方宵小鼠辈打扰本座休憩，不知死活。”声音雌雄莫辨。
满天纷飞的雪花中，出现了莲花台，台上坐着满头三千银丝的人，分辨不出男女，只见那人慵懒靠在莲花台中央，眼眸紧闭。
祁晏雪站起来拍拍身上剩下的雪，抬眼答道：“在下字晏雪，名祁一字，晚辈是来问道的，不小心打扰前辈，多有打扰，倍感抱歉。”
她只能看见那人满脸的浓雾，看不清全貌。
“哦？名祁啊，南宁祁家的小辈？”
她应了一句：“是。”
只见莲花台上的人玉指轻微停顿，那双至始至终没有睁开的眼睛悄然间睁开看向她，身体不再慵懒的靠坐。
“好久没看见过祁家的小辈了，这几千年来过的真是快啊。”感叹一声。
这回祁晏雪听清楚了，这是个男人。
“本座好像听见你说你是来问道的？”他眼睛微垂，半睁半闭。
“是的，前辈，小辈来此是为了问道，怎么了吗。”她盯着他询问。
“来到这里问道，那吾不得不帮你了啊”他轻笑，食指微微勾起。
祁晏雪的身体似是被什么东西牵引，飞到了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
“那么，不如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如何？”他捏住一片雪花放到眼前，再吹到祁晏雪的面前。
“此番前去人间一轮，体悟尘凡，记忆清空，从新开始，做凡人的你，是否不同。”
她不假思索回道：“好。”
“不用担心，只是个游戏而已，我即考官。”
雪花幻化为一道门，她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进入门内。
在还有意识的最后一秒，她听见他说：“道在脚下，问在人心，好好享受这场梦吧。”
“本座名曰黎笙，你可要记好了。”
意识模糊，听不见任何声音。
*
“嘶，这是……哪里？”她从塌上悠悠转醒，脑子还有些空白。
拍了拍脑子，才想起来自己是谁。
她叫祁佑白，京城祁家的庶女，凭借那极致美貌荣获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可惜生下来身体就虚弱，恐怕活不过二十。
前些日子不知被谁推下水。
“阿白——！”
声音的主人推开门，大步往前走，走到了塌前抱住祁晏雪。
还没看清脸，就被她抱住由于被她抱太紧，祁晏雪感觉自己要呼吸不上来了，连忙推开她。
这才看清她的脸，脑子里浮现出一个人名——季书宁，京城季家的庶女，和自己一样是个无人在意的主儿，她与季书白亦是手帕之交。
“抱歉啊，阿宁，前些日子掉进水了，脑子好像不好使了。”
被祁晏雪推开的季书宁没有表现出不开心，而是满脸担忧，看来是真的至交好友也。
季书宁双手扶住祁晏雪的左右两个肩膀来回看。”似是放下心悠悠叹了口气。
“阿白，你没事就好，我担心死你了。”
“哎呀，我这不是没事嘛。”
“你呀你，真是拿你没办法。”季书宁笑着轻轻戳着祁晏雪的额头。
力道很轻，如羽毛在她额头轻飘。
“话说阿宁，我躺了多久？”祁晏雪看着她，轻启唇瓣。
“间月，怎么了吗？”
“没事……”
两人举手投足之间都熟稔到不能再熟。
世上没有两片一模一样的叶子，但有两个相像的人。
祁晏雪现在已经记起来一切了。
“真是好久。”
“好阿白，你也知道你躺了好久，你都瘦了！
那扶桑娘子都要骑到你头上了！”
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眼神却是温柔的。
祁晏雪动动眼眸，缓声道：“扶桑娘子又在捉什么妖，我一个平平无奇的庶女有什么好针对的呢。”
“祁大美人，你要是平平无奇，那我等算什么！
算丑人多作怪吗？”
季书宁一边作出伤心姿态，一边偷偷看着祁晏雪。
“扶桑娘子想来是为了除掉你罢，京城女子多为羡慕又嫉妒你这一副好容貌。”
祁晏雪冷笑：
“不知扶桑娘子在害怕什么，我活不过二十，不是京城人人都知晓的吗？”
季书宁戳戳手，严肃道：“可是阿白，你的命，不该如此，我会让你活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自那年你救下来了那个伤痕累累的我，我就发誓，不管是谁，不管怎样，我都要救你。”
祁晏雪闻言抬眼，两人的眼神对视，她看见季书宁眼里坚定的光，不禁一愣。
“阿宁，我救你，不需要回报，你的命也要好好珍惜，我虽不信命，可死了又何尝不是新生。”
“答应我，阿宁，作为祁家三小姐的我，活的好苦，我想做真正的祁佑白，而不是祁家三小姐。”
季书宁眼尾泛红，点点头：“好，阿白，既然这是你的愿望，那也是我的愿望。”
顷刻，她笑着，眉眼弯弯，声音里带着病弱道：“花灯节快到了吧，到时候一起去放花灯吧。”
因着身体虚弱，一年也出去不了几次。
“嗯，好，阿白，一起放花灯。”
天色不知何时晚。
送走了季书宁后，吹灭烛火。
祁晏雪拖着疲惫的身躯躺会塌上，不知不觉间就睡了过去。
季家。
季书宁的闺房灯火通明。
季书宁独自一人坐在桌前，烛火照亮她，照出窗户上隐隐约约的影子。
不知写着什么。
待写完，已经步入深夜，她把写完的纸放入信封。
转身从书架拿出一本书，塞入书里后。
放回书架后，吹灭烛火，自己更衣回到塌上便入了眠。
间月：一个多月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姚鼐《登泰山记》
这个小副本是友谊篇[猫爪]
整体应该是大副本包裹小副本吧，把小副本写完就是外面的大副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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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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