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总是梦到一个黑熊,它好可怕呀。”
“师父,我何时才能成为神仙,见到娘亲啊?”
“师父,我怎么有时会在不同的地方醒来……梦游?什么是梦游?”
“师父……我……”
“吃下这颗丹药,你就能快些成神仙了。”
睁开眼,竟然是一片星空,树海在月光下摇动,掀起暗绿的浪,有虫鸣,虎啸,还有几声轻笑。
程霓想起身,发现身体如安放了巨石一般沉重,只得偏过头去看那个笑声的来源。
白衣青年和身旁稍矮的红衣少年早就察觉到她的苏醒,与她探视的目光正好相对。
“你醒了。”只是一眨眼,青年和少年已经进来到她身前,仔细查看她的情况。
“我……”程霓正要问自己在哪,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浸湿鬓角。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严逐点点头,“”我观你不似心存恶念之辈,但那魂魄中的恶煞已经成了气候,怕是在你沉睡之时逃出梦境,控制了你的身体。”
程霓瞪大了眼睛,双手紧紧攥拳,口中呜咽着,胸口剧烈地起伏,最后又彻底泄了气,瘫软下来,喉咙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
“求上……求上仙……赐我……一死。”
“说得倒是轻巧,”林煌开口,语气仍有一丝不屑,“杀了无辜之人,就想一死了之,不过是一种逃避。”
严逐闻言,向林煌投去赞赏的眼神,没想到这个不经世事的小麒麟还懂得这些道理。
“你若想赎罪,不如告诉我们一些异兽宗的情况,尤其……是你师尊。”
程霓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点了点头,表示愿意配合。
“好了,你现在魂魄不稳,不宜有过多情绪波动,我们也不急于这一时,先好生休养吧。”
“你就这样把她放在这里,不怕那邪道寻过来?”
“眼下还有更好的办法吗?把她丢到荒郊野外?至于洞玄寻过来,你未免也太瞧不起天都的护城大阵了。”严逐眉毛一挑。
“天都城主白宇峰邀请诸位宾客赴宴!”阵符突然自严逐法衣飞出,一道蕴含灵力的声音从玉牌扩散开来。
“我都快忘了我们还得赴宴。”林煌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已经开始盘算着吃光宴会上的糕点了。
“尽管敞开吃,别忘了你可是剑仙道侣,有什么失了礼数的地方自然有人给你解释。”严逐眉眼带笑,他对林煌再了解不过了,正巧有个剑仙身份,不如好好利用起来。
“那不是剑仙的道侣就不能敞开吃吗?”林煌心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情绪,竟然鬼使神差地有了这样的疑问。
“呃……”这问题让严逐有些猝不及防,同时疑惑林煌是不是突然开了窍,却发现对方只是不怀好意地面带微笑,于是只当作平日的调侃,“阿煌这是哪里的话,天仙的道侣自然也不受这些凡俗礼节约束,”
“好啊,如果我成了天仙的道侣,那也要敞开肚子吃。”林煌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侵略性的目光紧盯着严逐,完完全全就是明示。
“嗯,阿煌会如愿的。”严逐以守为攻,语气淡定地回复,以古井无波的眼神与林煌对视,忽视了林煌的意有所指。
二人出了琼宇楼,只见一艘豪华飞舟浮在街上,遮天蔽日,有一玉石长阶自船舱飞出,架在琼宇楼门口。
严逐和林煌没走长阶,径直飞身登上甲板,才发现飞舟边缘皆有宝石镶嵌,每一种都蕴含着极强的灵力波动,船舱有茶香飘出,还有悦耳琴音。
“见过吴道友,林道友。”敖非早就见到二人登船,迅速将其他宾客安顿,迎上前来。
“你这眼睛倒是尖。”严逐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却转到另一边,似是不屑。
“吴道友那惊天一剑,天都上下谁人不晓,既然是城主座上宾,那可没人敢怠慢。”敖非拱手作揖,并不气恼,甚至开始介绍起这飞舟来。
“此乃流光彩璃舟,长约三百六十丈,集修真界各炼器宗师,取各色极品灵晶……”
“没兴趣,直接说花了多少灵晶吧。”络腮胡版的林煌摆了摆手,示意不想听敖非废话,态度与严逐完全一致。
“啊,这飞舟耗时耗力,独具匠心,若是以此计价,反而落了下乘……”敖非并不知道飞舟造价,故而打了个太极绕开问题。
“算了,等你们等得有些乏了,我要吃些糕点……”林煌伸了个懒腰,眼睛似有似无地看向船舱,他早就闻到了桂花糖的香味,一直在咽口水。
“林道友请随意取用。”敖非对着船舱一伸手,示意请林煌去享用糕点,林煌也不做客套,快步走到食盒前一把一把往嘴里塞。
“林道友慢些吃,宴会上可有更好的美味佳肴。”
“哼,这点都不够我塞牙缝的。”这还是林煌第一次被质疑食量,他虽然想反驳一番,可又想着没必要跟一条四脚蛇计较,于是继续埋头苦吃。
“就由他去吧。”即便是严逐,看着林煌狼吞虎咽的模样也难免汗颜。
此时甲板上聚集了越来越多的宾客,见敖非对严逐点头哈腰,纷纷打听这白衣仙人是什么来头,在得知他是前几日剑刺登天峰的剑仙后,又避之不及,生怕惹得严逐不开心一剑劈了自己。
严逐见众人不敢靠近,暗道正合我意,神识混着剑意覆盖到飞舟上,惹得其他仙人敢怒不敢言。
终于,飞舟停在了天都正中央的院落之上,玉石长阶再次铺下,一众赴会的仙人由敖非引导下船。
“欢迎诸位道友不远万里赶赴天都参加论道大会!”一爽朗男声自庭院大门内传出,仙力浑厚,在院墙间激荡,震得林煌耳朵生疼。
“这哪是招待客人,这明明是示威!”林煌瞪向那道大门,心里给这天都城主记上一笔。
严逐见林煌不好受,顺手弹出一道金光将其神识护住,而后穿过他的衣袖搂上林煌的腰。林煌像是受惊的猫,被严逐突然的动作弄得一个激灵,想要挣扎,却听见严逐传音:“道侣。”
林煌本不是轻易认命的主,但神识上的金光确实帮他抵挡了那声音的余威,便不再计较,甚至还往严逐那边靠了靠。
其他宾客也被震得七七八八,待恢复清醒,又见那剑仙与一络腮胡壮汉搂抱在一起,一时间还以为天仙级的剑仙都被声音的余威震成了傻子。于是出声埋怨:
“这是干什么?!哪有这样子待客的!”
“我们是来赴宴的,白城主这是什么意思?!”
“打压宾客给你这个东道主出风头?当真恶心!”
“吱呀——”庭院大门终于被打开,一身穿青色华服的男子缓步走出。
“在下本想试探一番,没想到尽是些花架子 ”白宇峰态度嚣张,在人群中来回打量,试图寻找一些未受影响的人,很快他的目光锁定在严逐和林煌二人身上。
“二位……道友……”瞧见林煌的外表,他一时语塞。
不得不说,林煌易形后的模样有些煞风景,原本他是想让自己看上去不好惹,却并没有人族的审美,只以山林中的狮虎作为标准。以至于现在的体型和面容虽然粗犷,但也是有一种不似人形的怪异。
白宇峰的欲言又止让严逐很是不悦,他本来认为白宇峰这实打实的地仙境应该不会以貌取人,没想到却看错了人,更别说他还是旧友的儿子,这心境与修为未免差了太多,看来是从小被宠到没边儿了。
严逐搂着林煌迈出一步,天仙级威压瞬间笼罩白宇峰,直接让他单膝跪地。
“刚刚是在下失态了,许久未举行宴会,此时见各位道友齐聚,难免心情激动,一时没收住力,还望各位多多包……涵。”白宇峰面如金纸,冷汗直冒,还以为严逐是替宾客打抱不平,于是咬着牙道歉。
话音刚落,他身上的威压顷刻消散,于是马上起身将腿上尘土拍干净,恶狠狠地盯着严逐。
“你!若不是有大人物点名要你,等宴会结束定教你有去无回!”白宇峰气急败坏的传音冲入严逐识海。
“什么大人物?”严逐来了兴趣,追问道。
白宇峰意识到自己失言,刚恢复几分血色的脸又难看起来,甚至还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显然对那“大人物”十分忌惮。
而后化作青光退入了宴会主场。
见白宇峰郑重道歉,本来愤愤不平的其他宾客们被安抚不少,跟随着敖非一同前去。
主会场乃是在一琼台玉阁之中,进门有幽帘垂下,其中之景不得见,神识亦不得入内。剥开帘幕,才见一赤红光球飞于空中,发出阵阵鸟鸣,周围的六楼阁上皆是坐满宾客,享受着赤红光球散发的浑厚妖力。
“这是!”林煌一见到那赤红光球,呼吸一滞,妖力登时攀升至顶峰,一股麒麟真炎即将呼出。
“阿煌,怎么了?!”严逐察觉到那是一颗凤族妖丹,以为林煌受到了同为天地灵兽的气息勾引,转头一看,才发觉林煌双目通红,噙满泪水,下唇颤抖,气息已不再平稳,悲伤和愤怒的情绪纠缠在一起,似乎想把这一众修士烧成灰烬。
“是小鸟儿!他们杀了小鸟儿!”林煌歇斯底里的怒吼声响彻识海,杀意随怒意迅速扩大,“我要他们给小鸟儿偿命!”
严逐闻言,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这凤丹怕是出自林煌的好友,这样一来……他收回思绪,又环顾四周,发现宴会上少说也有数十道地仙级的伪仙,现在出手跟飞蛾扑火,自投罗网没什么区别。
“阿煌,冷静。”严逐将林煌抱入怀中。
“严逐!你今天若是拦我,我定要与你恩断义绝!”林煌见严逐选择拦下自己,怒火中烧,先前他以为严逐会站在自己这一边,存在看来严逐确实与其他人族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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