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迟当然不喜欢相亲,但他没把话说出口,只是佯装没听见,若无其事地观察着这一轮的大冒险,全然把她的话当成耳旁风。
他的沉默让许漾心里不痛快,又拿他没有办法,只好独自一人生着闷气,把果汁当成了酒,一口气喝了两大杯,心里盼着下一轮就轮到他。
最好有人跟他出特别刁难的问题或者提出最刺激的大冒险,好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许漾心里这么恶意地想着,却没能如愿。
真心话大冒险是团建最经久不衰的游戏,一行人玩了一轮又一轮,喝了无数的酒,终于瓶口转向许漾,阿左问她,“喜欢你的最久的一个人是谁?”
不算尖锐的问题,也算是留了情面,同样的问题他问过所有人,并不不难回答。
许漾的答案是周明义。
活了那么久,周明义确实可以说是喜欢她最久的人,从她出道至今,也有几年了,只是他喜欢的不大纯粹,使出的手段不大光彩,许漾不喜欢他。
花心、好色,见一个爱一个,不把女人当回事,这是许漾对周明义唯一的印象。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探究地看向她,都有着说不出的好奇。
说不好奇是假的,从认识许漾开始,他们就没见她谈过恋爱,过去电竞圈里不乏喜欢她,且主动追她的选手,但都被她拒绝了。
圈内许多人都知道她这个人好玩,但不好追,当朋友可以,但当女朋友,不是一般的难。
年轻的女孩看似好相处,但是却远比其他女孩都难追,有人糊里糊涂地追了她大半年,但却始终找不到门口,打动不了她半分。
众人神色八卦,许漾支支吾吾了半天,任凭他们怎么七嘴八舌地起哄,使着激将法故意激她,始终没敢把真话出口。
今夜谢迟还在场,更不敢说了,唯恐平添不必要的误会。
最后她选择了惩罚,周南给她倒了一杯酒,放了水,不着痕迹地倒少了一些,他朝她挤眉弄眼,“这种问题也答不了,看来喜欢你的人很有故事啊。”
周南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他故意火上浇油,拱火着说,“下把轮到我,我可要问问到底是哪个男人能喜欢你这么久。”
他话一落,许漾隐约感觉到谢迟在看她,好似在打量着她,她忽地有些紧张,明明是秋日的夜,室内还开着空调,她却觉得身上有了些烫意。
但谢迟很快就撤回了目光,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酒,好似对她的情感经历并不是很在意,只是听了一耳朵,但也仅限于此了。
许漾没敢看他,只好瞪了带头挑事的周南一眼,怼他,“你管我。”
“我不管你,你喝吧。”周南把倒好的酒递给她,笑着。
惩罚用的酒不是谢迟喝的啤酒,而是一支度数不低的白酒,不知周南从哪里搞来的存货,三无品牌,但闻起来很香,不比市面上的大牌差,劲也够大。
阿左前几轮喝了几杯,现在眉眼间已经有了些酒意,只是他酒量同样也不差,又喝了几杯冰水缓了缓,看起来倒也还算正常。
许漾看了一眼手中的酒杯,酒杯很小,装在玉白色的瓷杯里,杯中纯白的酒水涟漪微漾,仿佛装着头顶天花板的灯,散发着五颜六色的光,炫目也刺眼。
在众人的起哄下,她端起酒杯凑到唇边,正要一口气干了。
但余光扫到身侧岿然不动的男人时,她看见他轻微地勾起了唇角,同别人一样颇有兴趣地看她的热闹,只是灯光有些昏暗,很难看出来他面上的端倪。
许漾动作一顿,眼珠子微微一转,打起了歪主意,下一秒,装起了柔弱。
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琥珀色的眸泛着莹莹的光,晶莹剔透,此刻正满眼期待地看着他,“谢老师,我酒量不好,你能不能替我喝一杯?”
白酒喝下去劲大,酒量不好的人喝下去容易醉,但许漾是千杯不醉,她此话一出,阿左有些匪夷所思,“你酒量不好……”
她一个能把在场人都干醉的人居然说自己酒量不好,什么玩笑话。
阿左喝了点酒,有了些微醺的醉,脸上的表情都显得极为夸张,好似台上表演喜剧的演员,他正要揭穿她拙劣的谎言时,周南猛地锤了他一下。
差点没把他的五脏六腑锤出来,他狠狠地呛了一声,才听周南很够义气地替许漾遮掩着,“女生酒量不行很正常。”
周南甚至把苏甜抬了出来作证,“甜甜的酒量就不好,半杯就醉。”
苏甜刚刚的几轮也中了招,但是她是半杯醉,周南没让她沾上一滴酒。
周南说话时,还不忘给给阿左和其他兄弟使着眼色,疯狂暗示。
阿左和周南一向是赛场上最默契十足的搭档,他后知后觉地看懂了,缓了一口气后,才找补道:“小羊酒量确实不是很好,确实不能多喝酒。”
“女孩家家的,得注意。”
其他人也会意,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唱双簧,编着根本不存在的假话,称许漾酒量差,颇为真情实感地编了些她醉酒误事的案例出来,比许漾都像演员。
他们七嘴八舌地说着,谢迟一时之间竟也没能分辨出他们话里的真假。
许漾求助的目光看向他,也编着根本不存在的谎话,扮着柔弱的娇花,“我一喝酒就会头晕眼花,得上医院去。”
她双手合十,撒着娇求他,“谢老师,你人最好了,帮我喝了吧。”
她喝了些甜味十足的果汁,声音软软腻腻的,好似一团掺了太多糖的棉花糖,吃起来有些腻味,却又令人回味无穷,很难让人对她狠下心肠来。
谢迟也没那么无情,很绅士地替她喝下了那杯酒。
三十毫升的白酒,他干脆利落地喝了下去,十分爽快,众人又是一阵起哄,故意开他和许漾的玩笑,他却恍若未闻。
今夜谢迟来赴周南的约,他穿的不是正式的西装,而是颇为低调休闲的衣着。
浅棕色的长裤搭一件米白色的长袖,看起来干净又不失优雅,仪态风度俱佳,衣袖随意地拉高了一些,露出一小节的腕骨,腕上挂着一只表,又平添了些许贵气。
他不穿西装时,看起来总是格外平易近人,少了些在工作时的严谨认真,仿佛温柔得过分,又慵懒十足,许漾一时之间被迷住了眼。
稀里糊涂地看着他,好似什么都听不见了,周遭一片静默。
直到周南道了句“好”,其他人也纷纷夸他几句,她这才彻底回过神来,看见他酒杯空了,重新摆在了桌上。
许漾刚才压在心头的气也顷刻间消散了,仿佛灌了蜜,甜丝丝的,说话也像是沾了蜜一样甜,她笑道:“谢老师,谢谢你,你人真好。”
她说话的神情举止有些过于做作,谢迟不太受得了,他说了句,“正常说话。”
十分煞风景。
许漾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注意力又回到台面的游戏上了,看见周南重新开了一轮,摆在中央的瓶子滴溜溜地转着。
不大不小的瓶子在桌上随机地转动着,也不知最终会转到谁。
许漾目光死死得盯着转动的瓶口,心里却在暗暗祈祷一定要对准谢迟——她要借此机会把他的感情经历问个干净透彻。
但很可惜,这一把转到的是坐在角落里毫无存在感的will,此人是眼下竞圈大热的打野选手,公认的脾气差,知名的职业选手和粉丝打架事件的主角。
will今夜宛若背景板一般,几乎没有说过话,许漾和他目光对上了,很快又被那双幽冷的眸冻得低下了头,她无理取闹地问谢迟,“我能问你吗?”
谢迟和will并没有任何交情,他想也不想道:“不行。”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无奈,许漾只好随便问了一个不痛不痒的问题就过了。
玩了一整夜,谢迟仿佛就是天选欧皇,在场所有人都被抽中过,唯独他没有。
她气得有些牙痒痒的,甚至为此怀疑起了每一轮负责转瓶子的周南,“哥,你是不是作弊?怎么有些人一直没被抽到呢。”
锅从天上来,周南当然不认,他道:“他没被抽中是运气好,你不能什么都怪我,我要是有这能耐,我第一个黑幕的就是甜甜,哪里轮得上某人呢。”
他话里话外指谢迟,却又不说是谁。
谢迟只是喝水时不经意看了他一眼,周南这才收敛了表情,咳了一声,直接撂担子不干了。
他对许漾道:“你来转。”
许漾当真顶替了周南的活,不信邪地悄悄下黑手,但谢迟当真是欧皇附体,不管怎么转,都没能轮上他,最后玩得实在是有些没意思了,游戏也没再继续了。
周南他们开始喝水聊天,聊着刚才真心话听到的八卦,你问我问你,问个没完,八卦了好一会儿,很快又觉得没劲,继而玩起了别的游戏,三三两两地组队。
许漾装作不会喝酒,今夜一直维持着这个人设,本该是她喝的酒,谢迟都替她喝了,喝了不少,有了些许醉意,他谢绝了旁人的邀请,独自去了阳台醒酒。
谢迟走了,周南也牵着苏甜去了旁边的台球室,约着阿左他们去打台球。
最后人来人去,偌大的包房里,竟然只剩下许漾和will了。
许漾和will没什么交情,她没想和他聊点什么,转身就跑出阳台去找谢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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