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时间定在八点,放在电视台可是黄金档。
这时候学生们也大多吃完晚餐,有一部分回去休息娱乐,有一部分还待在教室、图书馆、温室或是别的什么地方学习,也正是可以观看直播的时候。
钟灵不给他撤退的机会,直接开启,一瞬间所有镜子在不同角落都震动起来,绑定者们感受到这种震颤,不约而同拿出镜子。
某个宿舍,学生们面面相觑。
“你们不是说不找镜子吗?”
“我......那你那天还说不去他们的活动呢!”
“我那是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阴谋!”
“我们也是,我们就是看看这回留学生们要搞什么花样。”
镜子的画面从那位一直掌控话语权的女生会长,变成了一个男生。
[是田,今天怎么是他?]
弹幕飘过。
[拉布伦:内部消息,他们今天有新安排哦]
[拉布伦你还记得你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你是哪门子留学生的内部人员?好歹也隐藏一下]
[拉布伦:我是呀怎么了?他们也是啊,这位同学请不要搞分裂哦~实名制无法隐藏哦~]
[那也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觉得]
[拉布伦:嗯?还有谁吗?]
弹幕一片空白,除了拉布伦。
[拉布伦:有吗有吗?]
[拉布伦:我就说嘛,没有吧]
[拉布伦:喂喂?]
[拉布伦:你还在吗?]
[拉布伦:怎么不说话了?]
那位同学的ID销声匿迹。
是啊,实名制无法隐藏,他也在暴露自己的身份。
而该死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附和他,都是缩头乌龟!
留学生会可是很记仇的,一个人还是不要招惹了。
这可不是他怂,只是聪明人就该看清局势。
[拉布伦:看来那位同学已经没有意见了]
[费尔林:我想大家应该都没有]
[麦克米兰:能有什么意见,你们俩能不能别打扰他们直播,我还赶着看书]
几个人插科打诨热场子让田三火平静了些。
身边同伴不想给他压力,都装作不看他,小僵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知道是很重要的关于自己的事情,所以一直守在他旁边,靠着他的小腿坐在地上。
他拍拍小僵尸的脑袋,“你小子,刚给你换的衣服,又往地上赖。”
我想,他需要一个洗衣机解放双手。
[他在说谁?]
[那个小孩吧]
田三火抬起头看到那条飘过的弹幕,扯出个笑,“是,就是那个小孩,他有名字,他叫萌萌。”
[萌萌是什么意思?]
[他们中国人取名不是总有含义吗?]
钟灵的声音从画面外传来:“可爱的可爱版——the cute cutey。”
[他可爱??]
[你们都什么审美啊]
[姬天辞:你们给我好好说话!]
[怎么还不让说实话了]
[杨冶馥:谁再满嘴喷土,我就给他埋地里给小和尚的菜地当肥料]
弹幕再次清净。
姬天辞默默给杨冶馥点了个赞。
田三火看了眼脚边的小僵尸,还好他看不见弹幕,也不认识英文。
同伴们为了他们做了许多,现在也都在维护他们,他和萌萌总不能掉链子。
田三火突然意识到,旁人其实没有那么重要,他们可以不在乎那些学生,只要同伴们接受萌萌,萌萌就不孤独,只要有同伴们的支持,萌萌就可以自由行走。
萌萌应该也能感觉到大家的善意,所以把大家当成朋友。
因而他想是时候向同伴们分享萌萌的故事了,不是为了向谁正名,只是萌萌应当愿意向朋友们正式地介绍自己。
所以他选择直面弹幕的问题。
“不了解所以畏惧,畏惧所以诋毁。”田三火笑了下,“这是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的。”
他的目光看向镜子后的孔尚隐,曾经多少误会委屈,即使他再没心没肺,也总会难过迷茫,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
但孔尚隐坐在他身边,用一种温柔且强韧的力量感染着他,而后他总算坚定,更加用心和萌萌链接,他们一起付出更多的努力,终于走到今天。
他收回眼神:“在你们眼里,我们这些人都是不自量力的外来小丑,然后因为萌萌的特别,你们又把我们都归为异教徒。”
“可你们见过真正的异教徒吗?”他问道,眼神突变。
“你们只是把一切与自己不同的打为异类,我来告诉你们,什么是异教徒。”
“在中国,异教被称为邪教,他们以某种荒唐、违背人伦的信念控制着教徒,宣扬只要跟随他们便能永生,或者达成别的什么目的。”
提到“邪教”时留学生们心里也一紧,这样的组织难不成跟小僵尸有关?
“不管什么时期,这样的组织总是存在,只是规模大小,数量多少的区别而已。”
“这当然是假的,可总有人贪婪无度,利欲熏心,也总有走投无路的人踏入陷阱,国家国情不同,但人性相同,我想你们或多或少应该能明白。”
“当然,你们中有相当一部分来自贵族,你们还不了解世界真正的险恶,那就从这开始吧。”
他吸了口气开始讲述,语气透着悲伤:“萌萌从前不叫这个名字,他出生在中国的一个山区,那里经历落后,思想愚昧,人丁却算是兴旺,他上头有个姐姐,下面还有个弟弟。”
“他的父母原本就只是老实巴交的农民,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用双手养活三个孩子......”
直到有一天,村子里来了一群人,大约有十几个,他们衣着华丽,气度非凡,与山区里的人有着天壤之别。
这样的人却说自己是来拯救他们的。
刚开始村里人还有戒备心,但他们送鸡蛋,送大米,送棉衣,送棉被,就是这些与生活紧密相关的物资打开了局面。
他们似乎很清楚,在山区里,钱是没用的,这种好处才能送到心坎上。
他们声称这是他们的神的旨意,慈悲的神让他们来到这里广施善缘。
于是村民们感恩戴德,那些神虚无缥缈,但物资是真的。
终于他们获得了一些信任,打算在村子里安顿下来,村民们一致同意把闲置的房子租给他们,反正那里也破败不堪。
因为他们承诺每月给村里一大笔租金,还会自己修缮房屋,不需要村里负责。
没多久,施工队进了村,扒掉原本的房屋开始盖新的,他们说以后修行结束他们离开时会把崭新的屋子留给村里,谁还会不同意呢?
不仅如此,他们还好心地让施工队为村民们修缮屋子,谁家墙裂了,谁家房顶漏了,都可以开口,只要供饭就行。
村民们无有不应,反正现在的物资都由他们提供,还怕供不起饭吗?
房屋终于落成,施工队又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但种子已经在村民们的心里埋下。
那些施工队在家里吃饭时总和他们聊起山外的世界,无意间也会透露自己的工资,就像个钩子一点点诱惑他们上钩。
新房子显眼又鲜明,还带个大院,看起来就很气派。
他们邀请村民们去吃饭庆贺,就像是村子的一员,席面上大鱼大肉,他们展现着自己的财力和幸福,并在席间开始感恩仪式,感谢他们的神给予这一切。
此后他们经常挨家挨户走访,或者下到田间地头,说要了解苦难,村民们可以尽情倾诉,神会聆听,会解救。
他们编纂故事,将自己塑造成苦命人,是神拯救了他们,如今才能腰缠万贯,获得幸福。
他们宣扬他们的神能够拯救信徒,只要跟随他们修行,就可以摆脱贫穷、疾苦。
而唯一的要求是等他们被拯救就要听从神的旨意去解救别人。
一开始村民们也怀疑过,可他们从不伸手要钱,而是给予,连要求都是善良的,应该是值得信任的吧。
殊不知,这一切都是铺垫。
总有人渴望不劳而获,于是最先加入他们,当即获得了现金奖励,并且他们承诺会为家里的劳动力介绍山外高薪的工作,孩子跟着老人留在家里就好。
一个两个开始动摇。
年末,外出的人寄回信,信里说自己赶不回来,趁着春节多挣点,委托他们给家里捎来钱。
那可是好几万,山区里好几年都挣不出的钱,在外头竟然一两个月就挣到了。
有人先富裕起来,其他人自然眼红,于是纷纷加入。
过了年,村里壮年男丁几乎都结伴出去了,家里的地留给老人和女人,还有些女人也跟着走了,两个人的份更多。
甚至有些本就在外打工的人也求着他们要去他们那里发展。
只有村长家没有人离开,说是要继续坚守村长的职责,宁愿放弃外面的钱途。
萌萌家不是最后加入的,也不是最早加入的,他们只是跟着大家的步伐一起走,他和姐姐、弟弟就成了留守儿童。
村子里人气越来越少,夜里更显得静谧,萌萌家住在村头,他睡觉又轻,半夜经常听见车声,可村里只有他们是开车的。
他总好奇,那些叔叔阿姨半夜为什么跑来跑去。
有一回他被连绵的车声吵醒,屋外车灯忽明忽暗,他从床上爬起来,偷偷跟了上去。
他们的院外停了好多车,下来了一批一批的人,比叔叔阿姨们的人数多多了,有些人还抬着箱子。
他们进了院子,却没有开灯,很久后,房子里还是一片漆黑,可总传出些声响。
他想不出个所以然,便揉着眼睛回去继续睡觉。
第一个发现不对劲的是几公里外山那边学校里萌萌的支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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