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屿走到时之韫床边的时候,下意识想像过去一样自然而然坐上去,腿弯了一半,在坐下之前,硬是想起来随便坐别人床不好,然后堪堪停住了。迟屿环顾四周。最终还是坐在了床旁边的凳子上。
“怎么了?”时之韫把迟屿的动作尽收眼底。
“你在看ash的比赛视频吗?”
时之韫坐在床边,正对迟屿想说什么,最终还是被迟屿扯走了话题。
“他们队配合的很默契。”
迟屿点了点头,眼神从屋子这边飘到那边。但也不起身。
时之韫知道这小子心里闷着事儿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捋了捋最近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心下了然。
“当年那笔抚恤金。取出来了。”
迟屿瞳孔一缩。几次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心里五味杂陈。他知道这笔钱是时之韫最不愿动的那一笔。当年发生再大的事,时之韫宁愿被卖到国外去,也不愿碰的钱最终还是取出来了。
时之韫眼见迟屿眼眶变红,站起来把人揽到怀里,迟屿手死死抓住时之韫的衣服下摆。
“你怎么?”
时之韫搓了一把迟屿的头发。
“如果不是出来打电竞了,这笔钱也留不下来。”
时之韫感受到攥着他衣服的手慢慢松开。迟屿最终也只是红了眼眶。叹了口气宣告这场谈话的结束。
他知道他和时之韫没有退路了,任何一个小小的扰动,时之韫都会和这个战队一起粉身碎骨。他必须也只能同时之韫一起打出傲人的成绩。
就在迟屿要走出门的时候感觉有人勾了一下他的手。很轻,痒痒的。回头看见时之韫斜倚在门框上,手还保持半抬的姿势不变。刚才的动作好像只是懒得把手全抬起来,而随意的勾了一下。
“迟屿,以前可以做的现在也可以做。”
“嗯。”迟屿应完加快步伐走回自己的房间。他怕再多停顿几秒,他又要忍不住在时之韫面前落下泪来。
迟屿回到屋子里没有开灯,抚恤金的答案让他心神不宁。那一件一件往事又翻涌上来。
迟屿小的时候父母就远去外地经商,迟屿被交给奶奶照顾,奶奶因为后天原因不会说话。
奶奶会给迟屿做好吃的饭,会给迟屿买零食玩具。但没法驱散迟屿的孤独。。
所以迟屿记忆里童年是孤独寂静的。直到有一人慢慢的走进他的生活。
迟屿和时之韫的小学和初中都是在同一个学校上的。只不过时之韫比迟屿高一个年级。
尽管当时时之韫已经被父母要求多照顾一下邻居弟弟。但当时的时之韫也是个小孩根本不懂怎么照顾。所以也没对迟屿多加关注,改变发生在小学五年级的时候。
迟屿的家长会都是奶奶去开的,没有出过什么差错。但是那年不巧,坐在奶奶旁边的家长是个大嘴巴,跟迟屿奶奶攀谈起来了。迟屿奶奶只连连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说话。
隔天不知怎么回事儿,班里就传开了,说迟屿没爹没娘还有个奶奶是哑巴。
起初迟屿还忍着,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人凑到迟屿面前,故意问他。
迟屿长得乖巧,脾气却从来都不是个好的,抡起拳头就砸了上去,不要命似的往那人身上抡拳头。跟人打得鼻青脸肿,也闹到了老师那里去。
最后事情是迟屿奶奶和时妈一起处理的。
那之后班里人都说迟屿是凶兽,本就孤独的迟屿更没人跟他说话了。
又过了不知道几天,时之韫敲了敲迟屿的门,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起玩游戏。
可能是实在是太孤独了吧,神差鬼使的迟屿点了点头。
那款游戏正是长安宁。
到了初中的时候,虽然同学换了一些,但是小学同学还是有不少跟迟屿在同一所初中的。
他担惊受怕了很久家里的事情,连带着他打人的事情再被传的沸沸扬扬的。
令迟屿惊奇的是,开学一周了。风平浪静,好像大家都忘记了这件事。
直到有一天,他收拾东西收拾慢了,等走出教室的时候,已经没太有人了。突然听见教学楼角落被花草挡住的地方有人说话。
时之韫本来就比迟屿大一岁,又个子长得又早又高。
迟屿朝那边望去,只看见了时之韫半个脑袋。
迟屿有点好奇,往那走的时候听见时之韫在吓唬人。
“上学不好好学习,乱嚼什么舌根,再让我听见你们说迟屿什么,我就跟你们老师说你俩不好好学习到处搬弄是非。”
时之韫本就个子长得高,又从父母那里学来了十成十的古板严肃,板起脸来的时候,着实吓人。
刚上初一的小孩儿,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连忙称是。
迟屿最终没走过去,但那之后格外的粘时之韫,时之韫也乐得让他粘。
要说什么是迟屿年少时的光,时之韫肯定算一个。
而时之韫带来的长安宁似乎成了一种变相的阿贝贝。
迟屿喜欢这个游戏又依赖这个游戏。
比起拿冠军,更让迟屿安心的是可以和时之韫一起玩游戏。但是如今摆在迟屿面前的是拿不到冠军,他可能没有办法和时之韫一起打游戏。
迟屿深深的吸了口,又缓缓吐出来。
没关系,那就拿好了,千辛万苦也没什么的,只要有希望。
迟屿摸了摸刚换的床单,如今真的什么都变了。而他和时之韫之间好像什么都没变,但迟屿又确确实实感受到他与时之韫之间掺杂了许多不安。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把迟屿从思绪里带出来。开门发现时之韫端着牛奶站在门口,看着漆黑的屋子,皱了皱眉头,“啪”的一声把灯打开了。
迟屿讨厌喝牛奶,看见时之韫手里的东西就已经皱起眉头。心里盘算了几个拒绝的理由。但奈何看到时之韫已经面上不悦。缩了缩脖子还是怂了,乖乖把牛奶接了过来。
“这么晚了不睡觉也不开灯,坐在床上别胡思乱想了什么呢,小屿?”时之韫顿了顿,放柔了口气:“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小屿早点睡吧,晚安。”时之韫难得说完就走了,走之前还贴心的替迟屿把门关上。好像就真的只是来送一杯牛奶。
实际上,时之韫看见迟屿神色不对的走出门,有点担心。想了半天找了个送喝的的理由。时之韫在餐厅,琢磨了半天到底拿迟屿爱喝的可乐还是牛奶。最后还是和曾经无数个晚上一样拿了牛奶。虽然刚回来没多久也没有破例。
迟屿小的时候父母就远去外地做生意了,从小是奶奶带着他长大,奶奶因为后天原因不能说话。
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迟屿做梦一直在黑夜里行走,路是上学的时候与时之韫一起走的那条。天是漆黑一片的,路灯不知道为什么全部熄灭了。他与时之韫在一开始走散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梦中的他却笃定时之韫一定在等着他。路走一半的时候他看见时之韫在路口等着他,就在他马上要走到时之韫身边时候,闹铃响了。
出发之前,领队拿着衣服站在,一脸为难。
“这是去年多订的一套队服,官方要求最晚的官宣时间是后天,已经来不及给你们定新队服了。”
说着将队服分给迟屿、重华和北辰。然后更为难的看着时之韫和chill。
“chill你穿一下小邪的吧,感觉他身量跟你差不多。我们只简单拍一个正面的照片,拍不到后面的名字。”
然后看了看老张的队服,又看了看面前高挑的时之韫,是在说不出你先穿这件的话,时之韫穿上怕不是要成为九分裤。
“有没有小迟的,我穿他的差不多。虽然也会短一点,但应该不会差太多。”时之韫看出了他的窘迫。
结果话说完领队更窘迫了。
“去年只多定了一套。”
“我上去拿那套旧的。”迟屿说完把新队服塞到时之韫手里。但被时之韫摁住了。
“有合照吗?”
领队思考了一下:“合照可以不拍。”
“那我等迟屿拍完再穿就好了,新赛季不穿旧的。走吧。”
晚上做的这个荒唐梦,让迟屿无意识的往时之韫身边靠。时之韫作为队长本来想殿后,等大家都上车再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察觉到迟屿一直在身边打转。心下了然。一月天气正寒,迟屿穿的单薄,时之韫怕他冻感冒了,推着他的背催他上车。
“迟神先上车,给我留一下迟神身边的位置好不好啊?”
迟屿终于没再打转。眼睛亮了一下,还故作矜持的点了一下头就上车了。还想把外套扔给时之韫。
“我马上就上去了。”时之韫拜了拜手,拒绝了他的外套。
早上起太早,在去拍宣传照的路上寂静无声,大家都专注补觉。迟屿靠在窗边想着那个奇怪的梦,侧头看见时之韫,靠在椅背上补觉。时之韫闭上那双桃花眼的时候,总有给人不近人情很寡淡的感觉。像是察觉到身边人的眼光,时之韫压低声音问:“怎么了。”
“没事。”
时之韫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迟屿摁到自己的肩膀上。
“那睡觉。”
迟屿闭上眼勾了勾嘴角。
回来了,时之韫真的回来了。
拍摄过程十分简单。只是化妆师和摄影师连连感叹不多拍几张了吗。难得一下碰上两个好模特,竟然就只拍一张。
赵经理乐呵呵的在旁边盘算怎么营销。让这两张脸多发挥一点作用。
选照片的时候,重华看了看时之韫又看了看迟屿感叹道:“女娲真实偏心啊。”
北辰沉默了很久,最后轻轻说了句:“你也好看。”
“你就哄我吧。”
回去的路上,时之韫怕chill刚回国不熟悉又不适应,就多等了一会落在后面的chill。转过身,就看见迟屿站在车边盯着他。
拍完照片大家都清醒了,回去的路上就热闹多了。话题不自觉的就转到明天要打的练习赛上了。
“今晚提前磨合一下吧。”时之韫翻出昨晚边看边做的笔记。
“好。”四个人都应了。
想到队里有两个人不太了解ash,重华就充当起了解说。
“ash每一个人都很厉害。没有特别突出的,但又没有谁会拖后腿。之前跟他们打的时候最大的感受就是很牢固。上路多偏好一些强开团的,除了中路其他位置都偏好一些血厚的。”
“他们的配合很默契,好像都知道彼此下一步要做什么。”北辰补了一句。
“那就是要打前期喽。”听完他们的描述,chill说。
“理论上是。”重华点点头。
“他们针对前期肯定有应对的战术。”时之韫转了一下手中的笔。“这么明显的弱点他们不可能没有应对措施。”
“但是与他们拼后期,我们没有优势。”重华疑惑的望着时之韫。
时之韫点了点头,把目光投向姜也。
“这场你们自己决定。”姜也感受到目光。“我不了解你们每个人,等打完这场训练赛再慢慢制定战术。”
时之韫又把目光投向全程翻看自己笔记的迟屿。
“迟神觉得呢?”
迟屿摇了摇头。时之韫的笔记记了ash的战略以及对面各个位置的思路。虽然只是看了一场比赛,时之韫功课做得很好。
“今晚先磨合一下看我们适合怎样的打法吧。”时之韫最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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