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桉用尽了所有办法,通过导师间接联系到了相关负责人员,约定尽快将资料整理好送去审核,尽可能在十月份走完审核流程。
顾泽桉坐在广南投资的会议室里,将成摞的资料收拾整理,摘取有用的部分归纳成册。
席政南送下午茶进来,顾泽桉只要了咖啡,视线没离开过屏幕。
“休息会儿吧,你中午就没怎么休息。”席政南环住他的椅背,轻笑道,“你这样,我该心疼了。”
“你要是再开玩笑,我就回家了。”顾泽桉停了一下,问道,“柯盛凡最近怎么样?”
席政南坐到旁边去,“还能怎么样,缺钱呗,听说周柏明筹到一笔钱,把赌债换上了,现在硬气得很,要2个亿,一分都不肯少。”
顾泽桉说:“那些股权本来就值2个亿。如果这样,柯盛凡手上的资金链该紧张了。”
“所以他现在着急等我这笔投资款到位。”席政南耸了下肩膀,“我无所谓,我本来也不缺钱,别害我一身腥就行。”
顾泽桉说:“身正不怕影子斜,没什么好担心的。”
席政南嗤一声笑了,摇摇头,不和他谈这个话题。瑞士那边传来消息,有人正在调查他爸妈的公司,席政南怀疑,对方本来就是冲他来的,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自证清白比给人泼脏水难多了。
“反正你最近也没有工作,要不要跟我去瑞士滑雪?”席政南笑容含蓄,“我带你去吃各种美食,滑翔伞也很有意思,就当我谢谢你这次挺身相助。”
“你还是结工资给我吧。”顾泽桉把文件转发给席政南,“把这些打印出来,盖好公章,你瑞士那边的文件寄过来之后,你给我打电话,我们一起再把资料复核一遍,就可以送上去了。”
“没问题。”
“那我先回去了。”
席政南看一眼手表,“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不了,我表弟晚上喊我去试菜,下次吧。”顾泽桉从椅子里站起来,正准备收电脑,席政南突然挤上来,强硬地将他堵到墙角。
“泽桉,给我一个机会,行吗?”
顾泽桉推了一下他的胳膊,像铁锹似的抵在墙壁上,任他怎么推都不松开,他苦恼叹气,又认真说:“席政南,如果你遇到麻烦,我一定会帮你,我很感谢那年你爬墙来看我,我心里挺感动的,真的,但其他的东西......你饶了我吧,你知道我不擅长处理这种情况。”
“我就是知道你会心软,所以,我要一遍遍问你。”
顾泽桉电话响起来,他拿起手机,是柯宴打来的,“不好意思,我男朋友打给我。”
席政南手一抖:“你们和好了?”
顾泽桉不置可否,飞快地把电脑收起来,转头对席政南说:“我先走了。”他提上电脑包,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叽叽喳喳的抱怨声,唠叨他接电话太慢了。
席政南怒气飙升,一拳打在墙壁上,又愤怒地踹了一脚椅子,他颤抖双手给柯盛凡拨电话,质问:“你他妈能不能管好你侄子?”
柯盛凡沉默须臾,用肯定的语气说:“王岩钦婚闹那事,是你搞的鬼。”
席政南便不说话。
柯盛凡又问:“顾泽桉他爸,是你推上马路的吗?”
席政南破口大骂:“你他妈别把什么事情都往我身上扣!老子还不至于杀人放火!”
“我怀疑你不是很正常吗?你能做初一就能做十五。”柯盛凡讥诮道,“也不怪柯宴觉得是我指使人去搞顾泽桉,毕竟人坏起来,很难有下限,我也一样。”
“柯宴?”席政南心头一沉,思绪像一道电流,划过他的全身,一种无端的揣测跃入他的脑海,“是柯宴在搞我们,举报我洗钱是他,帮周柏明还钱的也是他!”
柯盛凡安静了一会儿,低吼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你跟他俩没完了是吧!”
席政南笃定地说:“肯定是他,其他人没有搞我的动机,柯盛凡,你低估他了。”
*
柯宴提前回来,顾泽桉开车去机场接他,接机口人头攒动,顾泽桉看别人都举着牌子,正在琢磨,柯宴从人群里出来,比别人都高,一眼就能看到,穿黑T恤,脖子里挂耳机,视线在人群中扫视,嘴角突然勾起笑,穿过乌泱泱的人群向顾泽桉走来。
“等久了吧?”柯宴松开行李箱,抱了他一下。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想给你个惊喜,快登机,又怕你联系不上我,瞎担心。”柯宴笑说,“主要还是忍不住,就想早点见到你。”
两人往停车场走去,等坐上车,顾泽桉问:“你家里怎么说?”
“没怎么说。”柯宴系好安全带,不在意地说,“断了我的生活费,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事,我养你。”顾泽桉就想着,他把人家养这么大的儿子都拐走了,怎么也得负起责任。
柯宴凝视着他的脸,黑曜石一般的眼眸深邃幽暗,他把安全带又松开,身体前倾,“我想接吻。”
顾泽桉一转头,柯宴的脸已经近在咫尺,“在外面,是不是不太好啊?”
柯宴吻住他的嘴唇,放肆地吮咬了一番,气喘吁吁地说:“管他呢。”
顾泽桉“嗯”了一声,擦了一下嘴唇,发动汽车往酒店去。
开到半路,陈焱的电话进来,顾泽桉开了免提。
“哥,你到哪儿了?”
“还得二十分钟吧。”
“哥,要不你别过来了,我和圆圆尝过菜了,还行吧。”陈焱清着嗓子,“那什么,你接了人赶紧回家歇着吧,别过来了啊,我和圆圆准备回去了。”
顾泽桉看了眼时间,快七点了,“那行吧,你俩先回去吧,下回我请你们吃顿饭。”
“再约。”陈焱像是突然松了口气,在电话里长长吁了一声,然后吧电话挂了。
“肯定又被圆圆骂了,我表弟比你还不靠谱。”顾泽桉笑。
柯宴啧道:“不带这样的啊,人家夸一贬一,你损一带一!”
顾泽桉笑笑,想了想说:“那咱们上哪儿吃啊?要不还是去那间饭店吧,那里的芥末虾球挺好吃的,我去过一次。”
“行啊,去尝尝呗,你要爱吃,我回家学着做给你吃。”柯宴没什么意见,看着窗外熟悉的风景,比在首都时安心了不少。
车子开进停车场,停完车后直接从客梯上楼,电梯门一打开,迎面碰上陈焱和圆圆,顾泽桉眼睛一亮:“你还没走呢。”
陈焱倏而慌乱,伸长手臂,把两人堵回电梯里,“走啊,现在就走啊。”
顾泽桉脚步踉跄后退,“我还没吃饭呢,圆圆还没见过柯宴吧,我来介绍一下。”
“这饭店不行,换家吃,咱们四个喝一杯。”陈焱急吼吼把人往里拱,圆圆在旁表情讪讪的。
“柯宴不喝酒的。”顾泽桉正纳闷,柯宴手臂一抬,直接把陈焱拨开,一个箭步走出了电梯,就见走廊里挂着两幅结婚海报,还有两个人形立牌,其中一个是徐冬。
徐冬要结婚了。
柯宴措手不及,破口就喊:“卧槽!哥!你初恋要结婚了!”
陈焱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晚宴已经开始,有音乐声传来,顾泽桉愣了一下,越过陈焱走到立牌前,眉头逐渐拧了起来,问:“柯宴,你这反应不太对劲,你以前不是挺吃他醋的吗?”
柯宴结巴了一下,之前演演就得了,徐冬什么样,也配他吃一辈子醋?那也太掉价了,尤其他得知顾泽桉从头到脚都是他的,自信心爆棚,就差没把嘚瑟写在脸上,唯独席政南还放一点也在眼里,也就只有一点。
柯宴哎了一声,岔开话题,“他不是同性恋吗?”
“也有可能是双性恋。”顾泽桉思考后回答。
陈焱慢步走了上来,见他心情尚好,彻底放松下来,“我刚才看见他和新娘在一起,不知道多甜蜜,不像装的。”
“你俩有事先走吧,我和柯宴吃顿饭。”顾泽桉拍拍他的肩膀,“别瞎担心。”
两人挥别陈焱,往大厅走去,要了张桌子,点了几道菜。
顾泽桉沉吟道:“还是得去问问。”
“你放心不下徐冬?”柯宴突然怪叫起来,“有一个事情我忘记问你了,你那封情书还没扔了吧?你留着干嘛?他是书法大赛拿过第一名还是签名特值钱?”
“这不就留个纪念嘛,好歹第一次收情书。”顾泽桉把茶倒上,“我去找徐冬不方便,你去吧,确定他不是骗婚。”
“行,他要是骗婚,我就揍他一顿。”
“那也不好,打架不行,有话好好说。”顾泽桉说,“如果他欺骗人家姑娘,把事情说开就行,其他咱们不管。”
柯宴点点头,菜上来之后赶紧扒了两口,听见隔壁厅音乐声停下来,连忙放下筷子过去。
宴会厅里,徐冬正在敬酒,环境嘈杂,没有人注意到柯宴环着手臂倚在墙上。
徐冬走到最后桌的时候看见了柯宴,他想起柯宴是谁,不由得掌心发麻,像是酒精上头,脑袋晕眩。
婚礼他邀请了大学同学,但没有高中同学,一个也没有,他不想在今天的场合想起过往的经历。
柯宴不笑的时候显得很阴沉,完全不像是愣头青,尤其眼神里的轻蔑让人不寒而栗。
徐冬放下酒杯,和伴郎耳语几句,然后向着柯宴走去,故作轻松地问:“这么巧,来吃饭啊?柯盛凡来了吗?”
柯宴一字一顿地说:“我和顾泽桉一起来的。”
徐冬脚步打滑,哑巴似的愣了半分钟,“他、他还没放下吗?”
“别自作多情,你配得上吗?”柯宴朝外使了个眼色,“出去说。”
徐冬扯了一下领结,低着头,窝窝囊囊跟着他往外走。
柯宴将人带到走廊尽头的露台上,徐冬像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攥着手,纵然年岁更长,但性格里懦弱的地方却难以掩饰,柯宴稍许露出几分凶悍,徐冬就破了胆,战战兢兢不敢先开口。
柯宴看得来气,心里难受起来,“这缩头乌龟当得舒服吗?”
徐冬咬着嘴唇不说话。
“说话!”柯宴推了他一把,徐冬弱不禁风的身体向后一倾,直接跌坐在地上。
柯宴也没想到他能这么孱弱,觉得跟他掰扯都是浪费力气。
“你、你为什么找我茬?”徐冬结结巴巴问。
柯宴在他面前蹲下,淡问:“我不找你茬,我就问你,为什么结婚?人家姑娘知道你是同性恋吗?”柯宴拢成拳,在他额头上敲了两下。
“我、我不是。”徐冬稍微抬起眼,露台微暗的光线下,柯宴的眼神凌厉又凶狠,黑色汗衫包裹住强劲结实的肌肉。
徐冬胆战心惊,嘴里反复喃喃:“我不是、我真的不是。”
“你不是什么玩意儿?你口吃啊?”柯宴不再吓唬他,催促道,“赶紧把话说清楚。”
柯宴没什么耐心,他饭还没吃饱,媳妇儿正等他呢,晚上还得亲热,浪费时间在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上面!
徐冬咽了一下口水,十年来,像噩梦一样缠绕着他的秘密,在今天终于守不住了,他崩溃地大喊:“我他妈不是同性恋!”
柯宴有一瞬间的耳鸣,他怔了几秒钟,随即猛地拽住徐冬的衣领,将他本就褶皱的西装捏得皱皱巴巴,“你他妈放什么屁!你不是同性恋,顾泽桉算什么!”
徐冬语无伦次痛哭:“我对不起他,但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喜欢男人。”
柯宴的胸膛盈满了愤怒,如果徐冬从来都不是同性恋,那么顾泽桉这十年又算什么!
徐冬捂住脸嚎啕大哭,“我不知道他会答应,我以为,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柯宴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一拳打在他颧骨上,徐冬脑袋像失去重心一般晃荡,失魂落魄地流泪。
“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柯宴厉声怒吼。
徐冬哽咽道:“是席政南,是席政南让我给顾泽桉写情书,让我去试他,他想知道,顾泽桉是不是同性恋。”
“你说什么?”顾泽桉的声音从柯宴身后传来。
柯宴高举在空中的拳头彻底僵住,他转回身,望见了顾泽桉眼底的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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