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死者不是先吸入大量蒙汗药昏厥,再被掐死的。”许竹说。
萧宁站起来,伸手在衣袖上抹了两把,道:“走,去衙门。”
这一次还没等南宫景开口叫住他,他就主动回头,迎上南宫景期待的眼神。
“你还没吃饭,要不要先喝一点,鸡汤?”说着还怕南宫景不明白他说的此“鸡汤”非彼“鸡汤”,快步上前要拿刀给鸡放血。
“我不喝,我早就辟谷了,不用吃东西了。”赶忙拉住冲动的萧宁,南宫景好奇地问,“谁死了?”
“早说嘛,我走了,你和奶奶在家好好的,等我回来。”萧宁示意许竹可以走了,两人一同往门口处走。
“我也去……”但等他走进光下,一阵刺痛从裸露的皮肤上传来,“啊萧宁我快死了!好疼!”
听见南宫景的呼喊,萧宁不放心的回过头,看见他伸出一只捂着额头,另一只手上有明显的红痕。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萧宁紧张地抓起那只手放在眼前看,却只能看见如灼烧般的伤痕。
“是晒伤,怎么才晒了一下就这样了。”许竹也凑上来,看了一眼道。
南宫景说:“我们一族都不能晒到太阳,晒久了就会被光烧成灰的。”
许竹的直觉高得吓人,怕再说下去就会完全暴露,萧宁赶忙出来打圆场:“他们一家都这样,遗传病,打把伞就好了。”
说完又重复一次,“对的对的,那里就有一把伞,让他撑那把去吧。”
许竹看了看那把纸伞,又看看眼前皮肤白皙,长相俊美的男人,一阵疑惑,但是想不出原因,就先随他们去了。
到了官府,卢文庆已经在屋里等着了。
看见一个陌生人和两人一起走进来,也问:“这是谁,怎么随便带人进来。“
“师傅,这是我一个朋友,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给我奶奶添乱。“说完,为了赶紧结束这一拷问环节,在南宫景看不见的地方,指了指脑门,然后摇摇头,”这里。”
“哦,那让他在堂前等吧。”
南宫景在外人面前很收敛,一路上在外也都不说话,听见卢文庆说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还挺像那么一回事。
面向萧宁,露出笑意:“我在外面等你。”
萧宁点点头,走进屋里。
屋里阴冷极了,光线从顶上开的几个小孔穿进来,落到白布上,白布下是三位死者的尸体,都被停放在这个房间。
“前两位死者鼻腔内都发现了一点蒙汗药的残留,说明他们很大概率是被药晕了,再被掐死。”许竹拉开前两具尸体上的白布。
萧宁说:“下药是对自己的不自信,因为怕掐不死他们?”
卢文庆说:“第一位死者是十九岁的男子,用药控制可能是怕自己没办法直接杀死,但第二位死者是女子,凶手也用了药。”
许竹问:“是怕女子发出呼喊?”
萧宁想了想,到第三具尸体边,说:“第四位死者遇害时,照理说他父亲应该已经醒了,凶手却不下药,也不怕弄出动静。”
接着说:“不怕死者发出声音,这时候是有足够的把握,能悄无声息地把人杀死了。”
“还有脖子上的两个伤口,死后所为。人死后血液不会立马凝固,他往人脖子上扎两个洞,是想效仿民间传闻的吸血鬼杀人吗。”许竹问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望向萧宁。
萧宁没注意到她的视线,继续说:“效仿吸血鬼杀人,是怕被发现,想嫁祸给传说,还是只是单纯想引起恐慌呢。”
“凶手作案手法复杂,有备而来,大费周折地杀人又挂在房梁上,摆明了就是向县衙示威!”卢文庆年纪大了,怒气冲冲地说了两句就止不住地咳嗽,许竹上前去给他拍拍背,顺气。
“有备而来。”萧宁沉思一会。
“所以他准备了蒙汗药,后来舍弃了蒙汗药,就说明他已经清楚,掐死一个人,其实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复杂,所以他放弃了这一步,直接把人掐死。”萧宁突然说道,“掐死一个人需要多大的力气?”
“三位死者都是舌骨断裂,掐死一个女性要三十公斤的力气,男子的话就是六十公斤往上了,凶手手上力气很大。”许竹递给卢文庆一杯水,被他嫌弃地挡开。
卢文庆说:“我不喝这里的水。”
许竹说:“还嫌弃呢。”
“五十公斤,也就只有铁匠和肉铺伙计能做得到了吧。”萧宁接过刚刚许竹没递出去的水,喝了一口,引来卢文庆赞赏的目光。
“师傅我讲的这么好吗?”
“果然长大了,都敢喝这里的水了。”
“啊呸呸!”
南宫景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萧宁他们就从屋里出来,一个个都面带愁容。
卢文庆走出来,突然很豪放地站到他们中间,像是一扫刚刚在屋里的阴霾,大声问:“现在总可以介绍一下了吧,什么时候多出来这么一个朋友啊。”
不知道为什么,好像面对卢文庆的时候,南宫景没有像对待奶奶和许竹那样放得开,这样主动接话的好机会,他居然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这是那天进山我遇到的朋友,南宫景,在山里迷路了,我带回来住几天。”
萧宁的回答已经越来越熟练,已经到了一种能让自己深信不疑的程度。
“噢,南宫,这个姓氏少见,不过说起来好些年前也是一个大姓呢。”卢文庆说完朝着南宫景笑笑。
南宫景还是没接话,端正地坐着,用细长匀称的手指一下一下梳着发尾。
这一下冷场,把萧宁凉得一愣,疑惑地看向南宫景。
也许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南宫景抬头看了他一眼,问:“怎么啦萧宁,你累了吗我们回去吧。”
“噗哈哈哈哈哈哈卢叔你被无视了哈哈哈哈哈。”许竹不嫌事大地笑。
卢文庆到底是比他们多活几十年,这时候还波澜不惊,说道:“小伙子认生啊。”
“师傅他今天刚出门,是有一点认生。”有台阶下就得赶紧下,萧宁马上接话,拉着南宫景站起来,“我们去铁匠铺看看啊。”
说罢,拉着鬼就跑了。
等离县衙远了一点,萧宁终于问出口:“刚刚为什么不说话,不像你呀,在家里不是一句接一句吗。”
看看天看看地,南宫景撑着一把小小的纸伞装傻充愣。
“不说是吧,送你回去了啊。”
“别,我说好吧。”南宫景收敛了一点笑意,“他又不是要和我们成亲的人,我干嘛理他。”
察觉自己听到了什么,萧宁停住脚步,努力压低声音小声喊道:“他当然不会和我们成亲啊!”
南宫景:“嗯哼,我当然不会接受了,因为我们得一男一女才能在一起成亲。”
萧宁疑惑:“可是许竹她也不会和我们成亲啊。”
“什么?”这回轮到南宫景疑惑,“你们没有成亲啊,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成亲了。”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啊,许竹姐已经成亲了啊。”说完又想到一些奇怪的地方,萧宁又问,“你以为我们成亲了,却还要和我成亲,你要……”
想了一会儿,还是在南宫景好奇的眼神中说出口:“你要给我做妾啊?”
像是听见晦涩难懂的知识,南宫景问:“什么是妾啊。”
此刻萧宁恨不得一巴掌拍到自己脑门上,让自己晕过去算了。也是,他怎么可能懂这些。
“人类不是得要一男一女才能成亲吗,你们二人成完亲,这样我们三个人就能一起生活在一起了。”南宫景神色如常,说完又补充道,“常有钱和何青青就是这么说的。”
常有钱?就是那时候他们第一次见面,南宫景嘴里喊的名字,萧宁刚想问他们是谁,边上卖纸伞的老翁就把南宫景一大个鬼吸走了。
“哇好好看萧宁我要这把伞!”他举起一把画着金桂的黑色纸伞,献宝一样递到萧宁面前。
萧宁说:“你不是已经撑着一把伞了吗。”
一听萧宁的语气,南宫景又像一只小猫一样贴到他身上,假装柔弱地说道:“哎呀这把伞太透了,光还是晒到我了。”
接着又煞有介事地说:“哎呀好疼呀,太阳好大啊,萧宁我手上是不是红了你看。”
卖伞的老翁也没想到面前人高马大的男子竟然发出这样的声音,身上一哆嗦,但为了卖伞还是应和着:“小伙子,你就给你朋友买一把吧,这么白的一个人,可别晒着了。”
肩上的南宫景也点点头。
萧宁败下阵来,从衣兜里掏出钱,递过去。
“就要那一把。”
“好嘞!”
“萧宁你对我太好啦!”拿到心仪的纸伞,撑上后南宫景很夸张地抱住他,大声地说。
四周的人不少都往这边看来,萧宁不自在地抵着南宫景的胸膛,把他稍微推开一点。
“好了好了,去铁匠铺看看。”
一路上,南宫景又发表了一些听起来像是三岁小儿会说的言论,萧宁耐着性子,一个一个朝他解释,终于挺到了铁匠铺。
酒县的铁匠是世代单传,一代代传下来,家里的男孩生下来就要学打铁。常年炼金打铁,身上力气自然是比寻常人大一些。
“段勇,我来找你打把刀。”萧宁进去,把身上的捕快刀取下来,放到桌上。
铁匠铺里温度比外面高得多,段勇在里面赤膊打着一把匕首,听见外面来客,放下刀走出来。
他没穿衣服,身上的肌肉十分饱满,把整个人填满,像一个吹鼓的气球,走动起来,线条随着运动来回拉扯。
这样的身材一直都是萧宁追求的,他小时候就想着,要练身,就得练成段家人那样,那才叫男人。可惜他不论怎么吃都长不了几斤肉,这一愿景也就不了了之了。
看见萧宁的眼神一直落在铁匠光着的肉身上,南宫景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叫他:“萧宁,萧宁,你在看什么。”
正了正神色,萧宁把上下晃着的手扒下来,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萧宁?这把刀怎么了。”段勇过来,拿起那把刀细细看着,伸手摸了摸卷边的刀刃。
“前天晚上练武,砍到石头了,还能修吗?”萧宁面不改色地问。
段勇说:“可以修,过两天你来拿吧。”
“前天晚上竹子姐说她来这打了一个牛鼻环,叫我顺道拿了。”
“前天?前天我不在店里,我陪我娘子上隔壁县城探亲了,她父亲病重了,唉。我说这些干什么,那天是小六在看店,我叫他……”段勇正准备扯着嗓子喊。
“不用了,我突然记起来她那天忘记过来了。”萧宁有些歉意地笑笑。
这时候,门口传来一阵动静,引得众人一齐望过去。
萧宁:要成为猛男!
南宫景:萧宁你看看我的,算不算猛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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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上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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