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少爷说到做到,说借房间打死都不走,往沙发上一躺,双手抱胸,闭上眼睛,“你睡你的,就当我不存在。”
秦落抓着毛巾想抽他,“你一个大活人,我怎么当你不存在?”
宁言声眼睛也不睁,说:“或者你可以把当我姐妹,除非你对我有非分之想。”
秦落瞪他两秒钟,转身回床上躺着,把毯子盖在身上,再往上拉一拉,盖住胸口,再拉一拉,盖在脖子下……
“要不要给你弄个金钟罩罩起来?”宁言声淡淡开口。
“非礼勿视懂不懂?你怎么偷看我?”
宁言声笔直地躺着,木乃伊一样,眼睛仍然没有睁开,他嗤笑一声:“还用偷看,你在那窸窸窣窣老鼠一样,当我聋了?”
秦落噌一下坐起来,“你到别的房间睡,你在这我睡不着。”
“就知道你对我没安好心,不过你最好克制一下你的兽~欲,你胆敢冒犯我,我就喊,外面的记者会冲进来,然后那样你就会红的发黑。”
秦落一惊,压低声音:“外面有记者?”
“嗯。”
“那……晚安。”
“嗯。”
秦落关掉灯,翻个身,过了一会儿,又问:“那你要一直潜伏在我房间里?”
黑暗中,他顿了一下,然后说:“……你想得美,明早赵明志就会过来解决这件事。”
秦落:“……”
真的是神经病。
……
第二天上午,秦落和张侃侃拍对手戏。
张侃侃饰演的樱红认定秦落饰演的绿萼抢了她的客人,在二楼厢房外的走廊上拦住她,对她出言不逊,两人发生争执。
樱红脾气暴躁,为人浮夸又刻薄,而绿萼聪慧大方,气质高雅,论撒泼她自然比不过樱红,但口才出众,言辞犀利,绵里藏针,论斗嘴寻常人不是她的对手。两人争执一番后,绿萼得胜离开,樱红奈何她不得,气得直跳脚。
以上就是这场戏的原本设定。
导演拿着剧本,过来给秦落和张侃侃讲戏,需要怎么走位,要达到什么样的效果,讲清楚了,正式开拍。
秦落穿一身杏色襦裙轻移莲步自厢房走出来,走廊那头,张侃侃拎着裙摆冲过来,叉腰,指着她:“绿萼,你什么意思……”
“卡!”元鸿蹙着眉头,“侃侃,樱红虽然娇纵泼辣,但也算有头有脸的姑娘,语言可以尖酸些,肢体动作不要太像个泼妇。”
张侃侃表情讪讪,又有点不服气,无端迁怒秦落,冷冷瞥她一眼。
重新开始。
张侃侃端正姿态,改掉小动作,嘴皮子麻利地说着台词,却说串了,自己忍不住笑场。对着方晓和卞见川笑个没完。
这一笑场不打紧,整个拍摄气氛就全变了,一场吵架戏,愣是搞成了过家家。
连续N机好几条。
元鸿着急赶进度,索性对张侃侃说:“你先休息下,调整调整状态。”又转而对秦落说:“先拍你的。”
秦落台词背的很熟,昨晚睡前又把这场戏认真琢磨过,绿萼的一举一动都深深烙印在她脑子里。
一串台词,行云流水,动作表情也都很到位。
秦落自我感觉不错,但没有得到导演确认,也不敢太放松,做好了准备再拍一条。
元鸿摩挲着下巴,面无表情看着画面,秦落紧盯着他,仔细观察他的反应。
“小秦越来越松弛了。接着拍下一条吧。”元鸿说的轻描淡写。
秦落心头不由一喜,过了,真好。
秦落很清楚自己是靠关系进组的,她比那些凭本事进组,有丰富经验的成熟演员,更需要得到导演对自己表演的认可和赞扬,她能从中获取养分,以便更好地展现自己。
她感激导演,认为这是导演对他们年轻演员的鼓励与呵护。
又轮到拍张侃侃的戏。
只是一些拉背镜头,秦落其实可以不用亲自演,但她还是留下来帮张侃侃搭戏。当然不为张侃侃,这是她的工作态度,戏搭的好,对方更容易进入状态,不至于拖慢进度。而且她难得能够和元鸿导演合作,自然希望自己可以有更好的表现,至少给导演和同行留个好印象,对她将来的发展也会有所助益。
这一次张侃侃的表演很顺。
眼看这条成了,最后却不知怎的,她猛然推了秦落一把。
秦落出于本能反应,一手用力撑住护栏,手腕狠狠磕在菱形木条上,好在总算稳住身体,不至于摔倒。
元鸿蹙眉,从监视器后面探出头,正要说什么,只见宁言声大踏步朝楼上走去。
谁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冷硬的气场告诉所有人:本大爷生气了。
“谁准许你给自己加戏?!”宁言声冷着脸问,“你带资进组的?拖慢进度自己负责?”
张侃侃难堪,低眉敛目,唯唯诺诺:“对不起宁少,我太投入了,没收住,下次一定注意。”
“道歉。”
张侃侃纳闷,明明已经说了对不起啊。
宁言声皱眉,声音更冷:“你差点把人推下楼,道个歉不应该?”
张侃侃这才反应过来,宁大少是替秦落说话呢。
“哦,那个,对不起啊秦落,你别介意,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是太投入了。”
秦落静静注视她,不表态。
张侃侃心一虚,低头理衣带。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要去医院吗?”
张侃侃闻言,诧异抬头看着宁言声,对秦落说话语气这么温柔吗,对自己就像要吃人似的。
秦落说:“我没事,谢谢宁总关心。”
张侃侃乜秦落一眼:看看你那丑样子,倒会在男人面前装逼,德行。
宁言声看秦落有意和他保持界限,没再说什么,转身下楼,径直离开了片场。
元鸿让大家稍稍调整状态,继续拍摄。
秦落感到手腕生疼,撩起袖子看看,一片淤青,一根尖细木刺扎进皮肤里。她指尖一掐,拔出来。
肖茉抱着保温瓶小跑过来,噘着嘴,愤愤不平,小声嘀咕:“她干嘛呀,有病啊,这么歹毒,早晚不得好报。”一面倒了一小碗紫薯糖水递给秦落。
秦落喝了点热乎乎的汤水,心里堵得一口气,熨帖许多。
她把碗还给肖茉,拍拍她肩头,轻声道:“好了,别气了,我会给自己出气。”
*
下午五点,天色昏黄,秦落收工离开片场,走向保姆车,手机响了,宁言声打来电话。
她转身靠在车上接通。
“什么事?”
“你到王茗之的私人接待室来,我在这等你。”
宁言声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挂断电话,把地址发了过来。
“秦落。”
秦落低头看短信,听到有人叫她,抬头只见卞见川迎面走来。
“上午我没来片场,听说你和张侃侃拍戏的时候,发生了点冲突,你撞在柱子上了,怎么样,还好吗?”卞见川眼神温柔,充满鼓励,显然做好了听她倾诉的准备。
秦落退出短信,收起手机,抬眸淡淡看着他,客气道:“没什么。”
卞见川眼里闪过一丝希望落空的黯然。
“卞见川。”不远处,方晓挽着张侃侃,柔声呼唤,看到卞见川回头,她立刻招手,“吃饭去了。”
卞见川颔首,转回头,问秦落:“一起去吗?”
“不了。”秦落很自然地说,“我有约了。”
卞见川神色微变,默然一瞬,不由得问:“是和宁总吗?”又接着说:“抱歉,我无意打探你的**,只是觉得他好像挺照顾你的……我担心你会受到伤害,毕竟宁总不是普通人。”
卞见川意识到自己愈发失了分寸,越了界,有些懊恼和无奈:“抱歉,我不该这样说。”
秦落面色平静,心情丝毫未受影响,她说:“我先走了,改天有时间再聊。”
*
卞见川和方晓、张侃侃三人步行去饭店,卞见川走在中间,两个女孩一左一右挽着他,张侃侃兴之所至,跳着脚,好像三个小伙伴一起出去玩儿。
方晓默默走路,忽然问卞见川:“诶,见川,你该不会对秦落感兴趣吧?”
不等卞见川回答,张侃侃抢着说:“感什么兴趣啊,还不是她那种人会装,表面高冷女神范儿,背地里男人只要给钱,就跟人走了。”
张侃侃话音刚落,发现一辆车从后面缓缓驶来,靠她很近,秦落从车窗里探出头,逼视她,问:“你这话负责任吗?我拿了谁的钱,跟谁走了?有没有证据?”
张侃侃哑巴了。
秦落回到车上时,又接到宁言声的电话,催她快点来,不许放鸽子,不许拖延,两人扯皮几句,她发动车子朝街角开去,准备走主干道,看见他们三个走在路边,没打算搭理,减速拐弯,经过他们,正好听见两个女人在议论她,恶意造谣,她当然要问个明白。
“你说清楚,我拿了谁的钱,跟谁走了?”秦落追问。
张侃侃开始装傻充愣:“我说什么了?我们随便闲聊,又没说你,你瞎掺和什么呀。”
秦落静静盯着她看了两秒钟,说:“张侃侃,我得感谢你,是你让我对人性有了更深的认识和了解,吃一堑长一智,以前是我脑子进水,我倒霉我认了,以后,你好自为之。”
张侃侃神色一慌,跳脚:“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了?”
秦落沉默,然后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你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都知道,必要的时候,我不介意提醒你。”
说完,她开着车扬长而去。
*
王茗之的私人接待室设在某度假山庄,离影视城二十分钟车程。
到了度假山庄入口,秦落下车,宁言声的秘书赵明志出来迎接她。
“秦小姐,宁总在里面等你。”
秦落微微一笑,没说什么,随赵明志往里面走去。
王茗之的私人接待室很宽敞,装潢大方雅致,落地窗挂着浅灰色遮光窗帘,墙边一株君子兰,一株富贵竹,葱茏旺盛。
宁言声坐在宽大黑色真皮沙发上,悠然喝茶,王茗之与其助手坐在他对面,三人面带微笑,闲聊着什么,气氛和谐融洽。
见秦落进来,王茗之起身笑容可掬走到她面前,握手相迎。
宁言声说:“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过来坐。”一面对秦落招招手。
秦落看他一眼,走过去坐下。
在她面前,光可鉴人的乳灰色茶几上,一个白色带红十字标志的医药箱,泛着清冷光泽,令人心头不由一阵发凉。
她怕针。
人生中为数不多的几次扎针经历,在她心上留下不可泯灭的阴影。
正胡思乱想,只听宁言声说:“开始检查吧,等会不耽误吃晚饭。”
秦落下意识瞪他一眼,在这件事上,他精力旺盛,不达目的不罢休,她扯皮不过他,为了落得消停,才不得不妥协。
宁言声拍拍她的肩:“男子汉大丈夫,要勇敢。”
秦落:“你行你上?”
王茗之莞尔,转身打开医药箱,取出医用器材。
秦落看见尖细的针头,脸色一白,呼吸急促,头皮发麻。
宁言声敏锐地感知到了她的变化,“你该不会晕针吧?”说着,拉她坐到临时诊疗台前,伸手勾住她的头,捂在胸口:“别看,深呼吸,疼一下就过去了。”
宁大少:被我抱着感觉怎么样?心脏都要停跳了吧?
秦落:你松开点,快憋死我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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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你晕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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