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不间歇地想起，程砚秋睁开了酸涩的眼，外面的风吹进了屋子，凉的他周身泛着冷。
“小谭？我已经到家了,升盛集团的材料明天再给我吧。”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下午时候开个会，让大家都准备一下。”
程砚秋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时钟，不过一个小时过去了，这几天的意识总是格外地清醒，连酒都不能让他昏睡过去了。
陆尘还在沙发上看着叽里呱啦的电视剧，程砚秋看着陆尘投入的神情。
他在这里，又不在这里。
他是陆尘，却已不是他的陆尘。
明天还要上班，程砚秋甩了甩头，准备上楼。
站起身的时候程砚秋有些头晕，缓了一阵子之后，程砚秋嗫喏着说着。
“我去睡了，你早些睡。”
“对了，我去睡侧卧，那里床软，你不习惯的。”
程砚秋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心情一阵喜悦，一阵难过，揉在一起颠三倒四，带着他摇摇晃晃地走上楼去。
陆尘并不想理程砚秋，自顾自地看着一会一个反转，一个接一个耳光的电视。
电视演到一半，陆尘也没有听到侧卧卫生间发出一点声响。
电视剧里的人又准备开战，陆尘却顾不上，一步接一步的跑上了楼梯，侧卧的门大开着，程砚秋并没有躺在床上。
陆尘突然感到有些心慌，匆忙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卫生间的门并没有反锁，陆尘看着浴缸里水汽缭绕，程砚秋头侧着，枕在浴缸的壁缘睡着了。
陆尘的火腾的一下升了起来，
他直接踩到了浴缸里，水把睡衣吸附到他的腿上，
陆尘看着睡着的程砚秋，水已经漫到他的锁骨。
程砚秋的身体起伏的幅度很轻，那是呼吸。
浴缸里的水恒温，程砚秋在这舒适的温度里继续睡下去的话，水就可能漫过他的脖子，漫过他的头顶。
他可能就会在酒精的麻痹中溺死。
陆尘站在浴缸里，看着沉稳的睡着的程砚秋，眼里含着些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冷淡。
程砚秋在酒醉中缓缓睁开了眼，想看看来人是谁，手支撑着想要起来，没支住，就滑了下去。
水淹没了程砚秋。
陆尘看着程砚秋，眼里被怒气激起的冷漠越演越盛。
他蹲了下去按住了程砚秋的头，往水下沉去，程砚秋像是突然惊醒，手剧烈的挣扎着，然而酒精顺着热水流遍了全身，使出的力气，不过分分毫毫。
但求生的本能让程砚秋的头还是有片刻挣扎出了水面，他大口地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慌张不已，有些劫后余生还没反应过来的震撼。
然后他看到了陆尘，陆尘没有表情的脸照在了他的瞳孔里，他的手还停留在自己的头顶，往下使着力。
片刻的对视，让两人的力道都有所减轻，程砚秋看着眼前的陆尘。
他的陆尘。
程砚秋不再使任何力气，他只是看着陆尘，看着他使着力气把自己按到了水里。
然后就不再挣扎了。
水盈满了胸腔，求生的本能引着他的身体去抗拒，但程砚秋的一部分已经放弃了。
心里牵扯出止不住的疲倦，呼吸不顺是难受的，可程砚秋却顺着不适的脉络，想要摸到永久昏睡的根茎。
程砚秋闭上了眼睛。
大片鲜活的空气突然灌进了他的胸口，程砚秋止不住地咳嗽，呕着呛进去的水。
偏偏这般狼狈不已，带着些**的烟火按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陆尘一言不发，把程砚秋拖出了浴缸，程砚秋踉踉跄跄，任凭摆布。
陆尘把浴袍甩到了程砚秋的身上，暴力地吹着程砚秋的头发。
吹风机的声音填满了所有的寂静，让所有的愤怒都压在了胸口，没有发泄的出口。
程砚秋裹着浴袍躺倒在了床上，酒的后劲一下一下地袭击着本就混乱的意志。
站在窗前的陆尘让他不得不清醒。
“程砚秋，你喝这么多，还敢躺浴缸里，你是想死吗？”
“我只是想洗个澡，我没想那么多。”
“你现在每天浑浑噩噩的，什么时候才会给我清醒一点。”
“我可不想每天给你收拾着烂摊子。”
程砚秋慵懒地躺在那里，整个人陷进了床里，却还是感觉没有依靠。
大脑完全放空，程砚秋没有理智的禁锢，发出了一声呼救。
“如果你让我戒酒，我会戒酒的。”
陆尘看着面前看着跟完全丧失斗志的颓废摸样，冷笑了一声。
“那我还是祝你早日喝死吧。”
程砚秋在床上，酒里的苦涩萦上了心头。
“这算是我们今夜说的第一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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