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沉浸在狂喜中的楚明根本没意识到温栾眼中别样的情绪,笑道:“我所求的只有你能开心啊,”思路被打断,楚明嗔怪一声,继续眉飞色舞地憧憬着,“要是恩荣和你吵架,我就去帮你哄他,保证不出24小时就原谅了你,要是澳洲的奶奶也不同意你们在一起,我就去澳洲帮你们打圆场,忽悠老太太我还是有一手的。要是你不再想见我,过了年我就跟温总打申请,福建的分公司正缺人呢,我保证未来一次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另外……”
“楚明!”温栾眼神幽深,单手松开楚明,捧起他的双颊。
楚明挠挠头,困惑道:“额,还有什么我没想到的么?如果我在国内你也不舒服,我就去国外吧……”可他没等温栾回话,便大咧咧地将温栾的手从自己脸上摘下来,“反正只要温总同意了,其他都是小事儿。”
温栾再次确认道:“你愿意看着我和恩荣在一起?”
楚明以为温栾不相信自己,当下便挺直脊背郑重地做发誓状打包票:“真的,我愿意的!温栾,之前的事是我做的不对,我以为我帮温总留下你,你就可以有个好的未来,之后我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你和温总脾气一个赛一个的固执,布这张网最后只能两败俱伤……可我万万没想到温总竟然让步了!这简直太好了!”
温栾声音逐渐幽深:“只要我开心,你做什么都愿意?”
楚明忽得从温栾的眼神中感知到了一丝奇怪的神色,心里莫名一紧,微微后仰几分,轻声道:“……对,我、我愿意。”
“好啊,”温栾伸出手扣住楚明的脖颈,将他用力拉向自己,压着嗓子开口:“这种也愿意?”
“哪、哪、哪种?”被温栾这么一箍,突如其来的亲密距离刹那间令楚明大脑空白一片。
“你知道我指什么……”温栾故意停顿下来,暧昧的气息在二人鼻尖打转。
“别、别……曾栾,你别逗我。”楚明被温栾近在咫尺的呼吸勾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温栾渐渐靠近楚明,额头抵住他。
“啊!……”楚明大吃一惊,心跳狂乱得似要冲破胸腔,仅存的一丝理智让他双手从两侧上穿到胸前,抵在二人胸口中间以保持清醒。
温栾双手各擒住楚明的手腕,轻而易举地将横亘在二人中间的胳膊拨离两侧,随即站起身:“楚明,最后劝告你一次,不要爱我,留出精力爱你自己吧,”他将散落在床尾的衣服一件件穿好,拉开楚明的公寓门,回头对跪在床边一动不动的少年轻声道,“新年快乐。”
短暂的春节7天假期眨眼便过去了,期间温栾第一次作为温家血脉,和温家良一起去了温氏墓园祭拜先人,之后便是一场又一场的饭局和晚宴,甚至还被温家良带去了几场私密的商业谈判局里。
关于恩荣的案子,温家良并未食言,将所有的证据和证词交给了陈如新,陈如新利用所掌握的资料,协助法院认定案发当场恩荣的非自主杀人意愿审理。
“我想出席庭审。”温栾请求道。
温家良看向李德成。
李德成如实说道:“因为您还处于就医保释期间,而且现在正是案件审理的关键阶段,任何一个差错都有可能导致一连串不可控的后果,所以我建议最好不要露面。另外,其他我已经打点好了,您不必担心。”
温家良:“听律师的吧,等判决后再去看他。”
4月下旬,被告人恩荣以涉嫌非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有期徒刑8年,即刻生效。
曾栾去见恩荣那天,天空正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不大,但却使得整个街道都显得雾蒙蒙、阴沉沉的,这种天气压得曾栾仿佛置身深海般,总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
驱车前往临安城西看守所后,他将车停在了专门为探监而来的家属准备的停车位里,并从车后座拿出了满满两大包的生活用品。
探监需要登记,曾栾将生活物品逐一交给狱警,填了一张内容详尽的表格后便在探监室外大厅的等候区等待叫号。
大约过了十分钟左右,曾栾听见头顶自动叫号机叫出了自己的名字,提示自己去5号会见室等待。
会见室整洁逼仄,没有任何装饰。一扇高高的、直立入顶的防爆玻璃将空间一分为二,里外分别挂着一只可供聊天的手持电话。
曾栾不安地在玻璃外围的椅子上坐下,紧紧盯着玻璃后面那扇看起来冰冷冷酷的铁门,开始了甚至比在外面还要煎熬的等待。
大概两三分钟后,铁门似有松动的迹象,门开后,先进来的是一名身穿深蓝色制服的狱警,狱警将门打开后转身提示后面的人进来。
一个瘦弱憔悴,看起来二十多岁模样的青年身影渐渐从门后的黑暗中透出来。
青年眉眼清秀,但却毫无神采,木然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听从着狱警的指令
“走。”
青年便朝前走。
“坐。”
青年便弯腰坐。
防爆玻璃外侧的曾栾缓缓站起身,眼神紧紧锁着对方的身影,直到他安然坐下。
当狱警确认一切安全后退出了两米远,严肃地站在铁门旁边,时刻不放松地监视着玻璃窗外两个人的一切行动。
看着面前苍白瘦弱的少年,曾栾一时之间甚至不知道该做什么,直到狱警指了指玻璃窗上的电话,他才慌乱地摘下电话听筒,放到耳边。
“恩荣……”曾栾对着电话叫,轻轻地,带着极尽的隐忍,呼唤一声对方的名字。
玻璃窗内的人低着头,垂着眼睛看不到神情。
曾栾下意识地拍了拍玻璃窗,希望对面的人能够抬起头看看自己,但绝对的隔音效果让他的拍窗动作显得非常多余,他只好站起身来将眼神飘向里侧的狱寻求帮助。
狱警看到后走到青年身侧,低声说了几句曾栾听不到的话。
恩荣似乎听进了狱警的劝说,缓缓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二人均是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来,曾栾拿着手机听筒用手指了指,对着话筒一遍遍唤道:“恩荣,恩荣……”
恩荣看着玻璃窗外一遍遍喊着自己名字的人,忍着鼻头的酸楚露出了一抹自认灿烂实则凄惨无比的笑容。
“恩荣你……”曾栾眨了一下眼睛,被迫将眼底的湿润压下,他的身体微微前倾,手掌覆盖在玻璃上想要感知恩荣的温度。
“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没休息好吗?药有没有按时吃?里面有没有人欺负你?”
恩荣紧紧握着听筒,看了眼玻璃对面的手掌,后冷冷地移开了视线。
曾栾声线几乎控制不住:“恩荣,我、我……对不起,没能救你!”
恩荣扯出一抹嘲笑,待笑容自嘴角消散后,冷言道:“承诺不是上下嘴皮翻动一下就作数的。”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也知道温家良将矛头对向你也是因为我要和你一起离开……恩荣,我不知道该如何跟你解释,这一切对我来说就像一张巨大的网,而你和我就是这张网里被捕的鱼。我答应了温家良,从此以后不再做「曾栾」,条件是能尽量降低对你的伤害,或许这一切早已于事无补,你恨我也好、恼我也罢,我都希望你别放弃自己,我会在外面一直等你。”
恩荣哑着嗓子低喃:“这个世界上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曾栾急忙说:“恩荣,……求你,”曾栾语气微顿,一双眼睛似如同大雨中的小狗一样可怜,“……别放弃我们。”
“放弃?好像已经谈不上了。”他微笑着看向曾栾,向他展示自己最新的「手链」,亮晶晶的甚是耀眼。
“没关系、没关系,一切都会好的。温家良他已经不再阻挠我们了,所以恩荣,我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未来,你千万不要放弃。”
“温少爷,我们分手吧?”
“……什么?”
“我说我们分手吧。”
“恩荣!你搞什么?!分手是这么随随便便就说的么?!”
恩荣将电话听筒从耳边拿来,吸了吸鼻子后重新将话筒拿起:“和你在一起的代价实在太高了,我承受不住。”
“恩荣不行,我不同意!我们承受了那么多的困难,如今连温家良也妥协了,你却要临阵脱逃?”
“我不在意他同不同意,而是我不想再和你纠缠了。”
“……温家良找你了?什么时候?年前还是年后?他威胁你了?”
“温少爷你听好,我,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从来没有爱过你,我们两个自今天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无瓜葛!”
“什么意思?”
恩荣朝后仰了仰,将眼角的湿润迅速地藏起来:“于我而言,你和陈如新没有两样,就是一个赚钱的工具而已。上学时我抱你温家少爷的大腿,无非是贪图那多出来的3000块钱助学金,之后我背叛你,反过去抱你爸的大腿,也是想拿那10万的助学金以及喜儿的医药费,后来和陈如新乱搞,也是因为他能帮喜儿付医药费。最后就是你……”
“不是的!”曾栾厉声打断。
恩荣轻呲一声,手指绕着电话线继续说道:“你想啊,温氏集团是临安数一数二的大财阀,一个普通老百姓但凡能够和温氏搭上个小边都能轻松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更何况我这么一个小孤儿。上天待我真不薄,虽然我没爸没妈,但竟然能让财阀家小少爷爱得死去活来,想想也算是另一种补偿吧。”
温栾眼睛睁得大大的,倔强地道:“你要是想激怒我,不必用这种说辞。我不相信。”
恩荣:“如果我真的爱你,现在不正是我们哭哭啼啼地诉说思念的时候?又怎会浪费这么好的见面机会只为了和你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你爸说你想见我,本不想见的,但他说你马上要去澳洲了,可能很长时间不会再回来,所以念在我们曾经……有过一阵肉-,体关系的份上,我觉得我有必要给你一个交代。”
温栾小心翼翼总结道:“所谓的交代,就是你刚刚的那番狠话?”
恩荣眯起眼睛,露出残忍的寒光:“那不是狠话,是事实。在我心里,你除了是一个财阀少爷之外什么都不是。……哦不对,私生的财阀少爷!”
温栾几乎支撑不住,任他信念再强大,在此刻也将濒临崩溃。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