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什么？”宁煦咬着一块排骨，努力地咽下之后继续说，“小森跟你夸别人了？”
于谨繁：“……”能不能别这么敏锐？这整得好像他和小森就真的绑定起来了一样。
“啊？”林含烟略带惊讶地说，“你俩不会是认真起来了吧？”当初她得知这个乐园活动时，就随口提了一嘴，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真的为了参加活动、得到这个奖品而特地去凑了一个CP，现在难不成要成真了？
“没有那种事，我们只是合作关系。”于谨繁自以为冷酷地说。
宁煦：“哇！好渣的发言！”
于谨繁眉毛一挑：“找事儿是吧？”
“哎——我开玩笑的！开玩笑的！”宁煦连忙改口。
“那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林含烟说，“反正你们实际上又没有什么关系，她夸谁都无所谓，你就随便回一句呗？”
“对啊鱼哥，而且说不准她夸的刚好是她喜欢的人呢！”
“有道理。”于谨繁说。反正他们是假的，他也不需要有什么负担，而且最近自己的态度明显比之前要冷淡一些，希望对方能够明白自己其实并没有那个心意，及时止损。
诡异的光：【嗯】
【那你多看几眼。】
消息发送成功，将手机塞回口袋里，于谨繁突然鬼使神差般的回过头，正好撞上坐在他不远处的陈喻森的视线。对方似乎怔了一下，随后收回视线，垂了垂眸。
……？怎么看起来有点委屈的样子？错觉？
在看这个方向吗？
“嘿！在聊什么？”一道甜甜的声音插.进来。
“啊，是杨琳啊，要一起吗？”林含烟笑道。
“当然！”杨琳笑着，朝于谨麟看了一眼，“我想坐阿谨身边可以吗！”
于谨繁果断拒绝：“不可以。”
“我不！”杨琳无视他的拒绝，直接坐在了他身边的位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在聊鱼哥和他的对象。”
“……”于谨繁面无表情地低头吃饭，显然是不想参与这个以自己为主人公的话题。
“那有什么好聊的！”一提到这个所谓的对象，杨琳就有些抗拒，“反正又不是真的，干嘛总是提她啊！”
宁煦撇撇嘴，知道她接下来又要长篇大论了。她喜欢他鱼哥这事儿几乎人尽皆知，明目张胆地追了小半年，他鱼哥愣是没一点儿松口，最后还跟一个素不相识的网友凑了个CP——所以每每在她面前提到“小森”，她总免不了要气愤一番。
“阿谨你要凑CP的话，找我不就好了！”杨琳不平衡地说，“你的要求我也都会答应的！为什么一定要找一个不认识的网友啊！”
于谨繁冷漠地说：“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跟认识的人。”尤其还是本就喜欢他的人。这可不能随便答应。
“真无情。”杨琳客观地评价。
“他拒绝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怎么还锲而不舍呢。”林含烟摇头叹息。
杨琳只是嘿嘿一笑，说：“那也没办法，就是喜欢嘛！话说学校对面新开的奶茶店你们去过了吗？要不要今天放学后一起去？”
“行啊。”林含烟说。
“加一加一！”宁煦嚼着糖醋排骨，“正好我今天也想去尝尝！”
得到他们的赞同，杨琳充满期待地转头看向于谨繁，“阿谨，一起去吗？”
“不去，没空。”于谨繁依旧无情拒绝。
“啊，你怎么天天放学都没空啊！虽然有听说你是要去接你弟弟，但是你弟弟不是都初一了吗，应该能自己回家的吧？而且就一天，一天都不行吗？你也不可能一直都这么接送他吧？”
在听到“弟弟”两个字时，宁煦就咳了几声，林含烟也眼神示意她不要再往下说了，但杨琳似乎什么也没意识到，继续说着：“你不会是想拒绝我才每次都用这个理由来搪塞我吧！”
宁煦瞬间瞪大了眼睛。
完蛋。
果不其然，于谨繁原本就面无表情的脸立马沉了下来，周遭的气压也迅速下降，站起身，没什么情绪地说：“我吃饱了，先走了。
“什么？”杨琳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在状况外，“你还没说你去不去呢？”
“哎，姐姐，我求求你别说了……”宁煦扯了扯她的袖子。
“我记得我拒绝过你很多次了吧，”于谨繁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明确地跟你说过我对你没有感觉，所以不要再来找我了。还有，不要拿我弟弟来跟你比，你还不至于让我用他为理由来拒绝你。”
“走了。”于谨繁头也不回地说。
“哎好，鱼哥你先走！”宁煦看着他离开后，长长地松了口气，对还没搞清状况的杨琳说：“我靠！你真的吓死我了，你好好的为啥非得提他弟弟啊！”
杨琳一脸茫然：“他弟弟怎么了吗？”
宁煦叹了口气，“你都能打听到鱼哥每天都去接他弟弟了，怎么就没打听到他弟弟的重要性呢！鱼哥虽然平时挺好相处，但他有一条底线，谁都不能碰，要是碰了，别说你想追他了，估计连朋友都做不成了！而那条底线就是他弟弟。”
“啊？这么……严重吗？可是我好像，也没说什么吧？”杨琳有些慌乱地说。
“呃……反正我知道的上一个拿他弟弟开玩笑的人，被他揍得很惨，所以刚刚看鱼哥生气了，真是要吓死我了！”
“可、可我是真不知道啊！那他刚刚的意思是，是说以后都不会再理我了吗？”杨琳有些无措地绞着自己的手指。
“大概是的。”林含烟也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所以还是及时止损吧，天涯何处无芳草呢！”
*
于谨繁走出食堂，到洗手池旁边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回想着刚刚自己是不是说得有点过分了？不过这样也好，对方应该也能对自己死心了吧？
于谨繁轻轻呼出一口气，摸出手机，杨琳给他发了许多条道歉的消息，现在也还在刷。安静几秒，于谨繁发过去一句“收下了”，然后又补上一句：【抱歉，我刚刚太激动了。以后不要再找我了，你适合更优秀的人。】
这样应该可以了吧？于谨繁想着，最终删除了杨琳的好友。
所以为什么喜欢他呢？身上又没什么优点，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身上究竟哪一点吸引了她，让她如此锲而不舍。
正思考着，他又不经意瞥见了被几个人簇拥着的那个干净醒目的身影。
——正常眼光的话，应该是喜欢陈喻森那种类型的、品学兼优的人才对啊。
虽然她说得的确没错，他不可能一直都风雨无阻地接送于谨麟，也不可能永远都陪在他身边。
于谨麟小他五岁，从出生起，就是他看着长大的，大多数时候，也都是他这个当哥哥的来照顾。日常的起居，上学放学，于谨繁倒也没嫌麻烦过，只有一次，他因为有人约着一起逃课去了网吧，玩上头而忘了时间，赶到学校的时候，他们的父亲于明哲也在，于谨麟坐在椅子上哭得眼睛红肿。后来他才知道，有一个自称是叔叔的人试图强行带走于谨麟。幸好于谨麟除了他和于明哲，谁来接都不肯走，而老师见状也多留了个心眼，立马给于明哲打了电话询问，才没让那人将于谨麟给带走。
那个自称是叔叔的人，甚至还掌握了他们的信息，所以老师才差点儿就让于谨麟跟他走了。是于谨麟抗拒的反应太强烈，哭喊着“只要哥哥来接”，老师也不放心，还是打电话确认之后，才知道那人原来是骗子。那一段时间，于明哲不管再怎么忙，都亲自接送他们。
每次想起这件事，于谨繁都忍不住后怕。如果那天于谨麟信以为真，傻乎乎地跟别人走了……也就是那天之后，于谨麟就不敢一个人上学放学，于谨繁也没再忘记过一次。
于谨繁捋了捋有些湿的额发，回到教室坐下没多久，宁煦从后门走进来，还捎来了条传话：“鱼哥，于老师让你到办公室一趟。”
“……”于谨繁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是真的，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刚好遇上，她让我来叫你下去一趟，反正除了学习也没别的事了吧，您嘞就趁着午测还没开始就快去快回吧！”宁煦一副“我真的没骗你”的表情。
不用他说于谨繁也知道，于雪枫在学校里找他也只会有学习的事。
果不其然，他一来到办公室，于雪枫就拿出前天的语文午测卷子，头疼地说：“这个阅读的选择题怎么能错那么多呢？这些答案在原文里都有的，只要看仔细些都不至于错这么多……”
“我就是找不到……”于谨繁抓了抓后颈的碎发。
“是，有些选项可能需要稍微转一下思维才能理解，但是，但是简单的那些怎么能错呢，这么明显的总分结构你看不出吗？还有这里，”于雪枫将午测卷翻了一面，“这首诗这里，这句话不就有个‘愁’字么，怎么还能说诗人的心情愉悦呢？而且这首诗不是挺常见的么？”
“……”于谨繁麻木地听着，办公室里的打印机突然响起运作的声音，他忍不住分神，用余光瞥了一眼，还是那道干净醒目的身影。
随后，那道身影转过身，于谨繁猝不及防撞上了他的视线。
于谨繁有些心虚地收回视线，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一天之内对视了三次。
“啊，都打印好了吗小森？”
于谨繁冷不防打了个冷颤，此时此刻、这种场景下，听到那一声“小森”，莫名觉得有些诡异。
“嗯。”陈喻森拿着一份资料走过来。
“好，先放这，正好还有点儿事想请你帮忙，”于雪枫揉了揉眉心，“你用你们学生的思维跟他解释一下这题，我可能是年纪大了，跟不上你们年轻人的思维了。”
“好。”陈喻森低头，仔细地看着于谨繁卷子上的答案。
“……”被夹在两人当中的当事人于谨繁面无表情，余光却偷偷打量起陈喻森。神情好像没什么变化，看起来很淡定，没有任何学霸看到学渣布满红叉的卷子的“天啊！怎么会错得这么离谱！”的表情。
“为什么你会觉得诗人的心情是愉悦的呢？”陈喻森先问。
“不是他自己说的‘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么？”于谨繁抓了抓后颈的碎发，“不就是说他的愁都随着流水流走了么，那还有什么愁的？”
“……”于雪枫：“那明明是用来比喻他的愁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怎么都流不尽。”
“可就算像流水一样源源不断，那不都是会流走的么？”于谨繁实在无法理解，“而且人生在世，哪有不愁的，他自己都说了，向东流，意思就是愁来了总会走的，难道诗人此刻不应该为自己勘破了人生的真谛而感到开心吗？”
于雪枫：“……”
于谨繁又小声补了一句：“而且题目问的是我的理解啊，我只是如实写而已……”
看着他一副头头是道、振振有理的模样，陈喻森忍不住轻轻笑出声，说：“嗯，有道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可爱的说法。”
于雪枫：“？”
不是，你不是来帮我纠正他的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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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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