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训练就到这里吧,大家辛苦了!”观月萤说完这句话,众人相互鞠躬,互道辛苦之后,各自收拾起东西。
“萤,现在走么?看起来马上要下雨了!”宍户一边收拾球包一边朝她这边喊。
她最近感到压力越来越大,五月底,已经到了关东大会八进四的时候。如果下一轮比赛顺利进入四强,则要在半决赛遇到青春学园,如果再顺利晋级,也多半会在决赛遇到立海大附属。靠幸运只能走到这里,剩下的真的要看绝对实力了。
虽然跡部说一切有他兜底,但是观月萤在心里也堵着一口气,希望能和大家一起闯出一条赛道来。
这几天她都一直在活动室呆到很晚,一遍一遍地研究剩下的七所学校,研究每一个人的上手和苦手,思考出场顺序,希望能把成功率顶到最高。
“我……”萤看看天空,算了,今天回家做吧:“小亮你等我一下,我去活动室拿一下资料。”然后她便一溜烟地跑进了教学楼。
外面已经有些暗,萤边走边看着外面的天气变化,不禁加快脚步。
活动室亮着灯。她又放慢脚步,悄悄地靠过去,在门口窥伺着。屋里有人,还不止一个。从门缝的角度看去,起码是三四个人围着一个人在说话。
“跡部你这家伙。”说话的这个人,观月萤一听便知是三年级的一个前辈,球打的不错,擅长单打,反手经常出界或者不过网。脾气暴躁,每天都是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被他骂了几次之后,萤每次都躲着走。“你未免自信过头了!”
“行了,他不自信能让一个不懂网球的女生当监督么!真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个声音观月萤也听得出来,三年级前辈,在跡部还在中等部的时候,这个前辈已经是高等部一年级的副部长,实力即使放到全国也能排上名字。属于底线反击型选手,但是经常「一发」不进,容易被破发。这样的人,是从来没正眼看过自己的。唯一一次对话,是一年级时好不容易整理好他的体测资料后,递给他时,得到了一个斜睨的眼神,和一句“你是谁”。
“冰帝今年是最有希望夺冠的一次,你最好不要错过这次机会,跡部!”这是前部长--跡部来之前的部长,擅长双打。
观月萤以一个很奇怪的姿势在门外偷听,听他们聚众说自己的坏话。几个人都沉默了一会,就在前部长又想说话的时候,跡部清朗的声音传了开来。
“自己没有实力于是也觉得别人一样没实力么?只是因为是前辈就可以肆意评论他人,哼……”跡部嗤笑道:“都是本大爷的手下败将而已,没有资格在这里置喙别人。有这时间不如多练练球,再来这里跟我抱怨吧,啊?”
“跡部你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她叫观月萤,本大爷选出来的监督。你们最好记住她的名字,你们每个人能跳多高,能跑多快,一发二发成功率是多少,平均一场比赛用时是多少,她比你们自己都清楚。打不过本大爷的人没有资格来评论本大爷选出来的人,不论是她,还是别的队员,我都允许他们有失误,因为有本大爷给他们兜底,他们只需要放开手干就好了!今年将是冰帝加冕的一年,你们就擦亮眼睛等着看吧。”
“你太狂妄了,跡部!”经常「一发」不进的人说道:“我们还没有退部呢,怎么能在她手下打球?那个女生能知道什么?!她……”
“她知道你一场比赛能被破发几局。”跡部打断他的话,嘲讽道:“真是愚蠢啊,无视别人的努力而凭着主观臆断看轻别人,难怪你进不了俱乐部打球。”跡部站起来,围着他的三人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两步。“哼,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们,以后在网球部训练的时候麻烦称呼职位,她现在是「观月监督」。”
“你!哼,我们是不会去参加这种儿戏的训练的!”
“随意,反正你们也离退部不远了。”跡部不在意地笑笑,就往门口走去。萤连忙站起来一溜烟跑到了走廊拐弯处。听着跡部开门走出教室,向着学生会办公室的方向走过去,萤依旧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
观月萤忘了拿资料,只是不受控制地一路跑出了楼道,推开教学楼的门,一阵清冷但新鲜的青草香扑面而来,下雨了。
她有些恍惚,脑子里一直循环着跡部说的话。原来她是可以失误的么?一直绷紧的神经因为这样的一句话而根根断裂,弹在脑海里一阵阵地抽动。她被记住了名字,她的努力有人看到,有人在意,她成为了网球部的监督代理,她可以不必独自承担所有……因为那个人,跡部景吾,他会担下其他人承担不下的一切。
她泪眼朦胧,在一片水雾中,看到宍户亮打着伞向着她这边小跑过来。她看向那阴暗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决然走到雨中,任由雨水流过脸颊,混合着灼热的泪水。
宍户惊了一下,连忙加快脚步。“你怎么回事!你的伞呢?”
“啊……”萤抹了一把脸,抹去了那有些断了线的泪珠和冰凉的雨水。愣了一秒之后冷不防地抹在了宍户运动服外套上,成功转移了宍户狐疑的视线。“休息一天吧,小亮~我想休息一天了!”
“好……”宍户对萤的行为没有抱怨,顺着她的话说道:“是该休息了,你看看你两个大黑眼圈。还没开赛就把自己搞垮简直太逊了!”
“是啊……太逊了……”萤笑道。从宍户手里接过书包跨在肩上:“走吧小亮,回家!晚上吃什么?”
“各回各家!我是不会去给你做饭的!”
“诶?不是吧?你刚才不是说要给我做可乐饼么?”
“我什么时候说了?!你脑子进水了吧!”宍户把手里的伞向萤那边又倾斜了一下,两人加快步伐出了校门走上了回家的路。
或许前路未知,最重要的是,不要被未知的恐惧束缚,让自己陷入自辱的错觉中无法自拔。每个人都希望能得到好的结果,却并非努力过后都能有同等的回报。如果你足够幸运,或许可以在探索自我的过程中,遇到一个与你并肩行走,为你承担后果,为你指引前路的人。
七月的海风吹得人迷了眼,观月萤站在海边,看着那寂静,却蕴藏无限能量的大海。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世上事,皆有利于我。
七月的镰仓,冰帝网球部的集训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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