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是多层,最高八楼,却还是为了方便建了电梯.
显示屏忽然停下.按的是顶楼,却在四楼戛然而止。伴随着的是刺耳的吱呀声。
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安何迅速按下一到八楼所有按键,靠在扶手上,半蹲,双手撑头。
“ Hello, Excuse me, Hello?…”
刘泽宇按下紧急呼叫按钮.信号究极卡顿,没有回应.
“快靠向轿厢一侧,像我这样,不能受伤!”
他期待着安何说出这种话语.
缄默无声.忽地,电梯开始急速下坠.楼层并不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它便落了下来.重力,伴随着轿厢的吱呀声,将刘泽宇、安何震得差点站不稳.电梯似乎又开始急速上升,紧急呼叫中那边的接线人员,声音断断续续.但总归是收到了.
二人并排以同样的姿势站立,似乎是司空见惯,没有大呼小叫,冷静至极.内心却反行其道。
要冲顶了,如果救援再不及时,自己就要命丧黄泉了.
“何展成!快跑,这里我先拖住,你要活下去……何展成,老公!!!”
“安诗逸…快跑…那名s人犯,要追上来了…”
“……美联社报道,华裔花样滑冰奥运冠军,前大满贯进手 Ashley An,近期被发现与其丈夫, Jackie Ho qs于纽约市曼哈顿区南部,凶手逃逸.”
“美籍华裔前花滑运动员 Ashley An,与其丈夫 Jackie Ho遭遇qs,抢救无效死亡,享年40岁.”
“纽约时报报道,系相关犯罪嫌疑人因过失s人,态度良好,改判四年缓期执行.”
“爸…妈…安樾…”
安何绝望的闭上眼睛.
然而,预想到的没有发生,电梯又一次停到四楼.
周身是温暖的气息,想要推开,终究没有这样做。
“电梯好了.恢复了.”
那人哑声说道.松开双臂.安何抬头看了一眼显示屏,确定没有说谎,松了一口气.
是刘泽宇护住了她,她知道,除了刘泽宇,不会再有下个人下意识的扑上去.
“这种事故我经历过好多次了,以后别再这样了.我不害怕…唔!”
又一次被强吻,她放弃了挣脱,用力回吻着.
反倒又是刘泽宇先松开.
“安小姐,你想要的,是我的肉/体,还是灵魂?”
一改轻佻乖张,刘泽宇问出这个问题时表情并非戏谑.
对方沉默不言.是他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是他在危急时期给足了自己安全感.
是刘泽宇,一直都是刘泽宇.
思绪已然乱套,安何咬了咬嘴唇,做出了回应.
“肉/体.还有,刘先生,请,享用我.”
心脏抽痛的难受,惟有以吻封疆,以身为愉,来掩盖那些不敢承认的真相。
国籍、立场、支持者、争议,横亘在他们之间,似乎破镜难圆.却又一次又一次的交互,以□□为实,行感情之事.这种感觉,任何凡人都无法比拟。
“好吵…什么声音…”
楼上似乎传来奇怪的,窸窣的声音,并非震耳欲聋,只是…听着周身愈发难受.
于智恩夜间听力本就敏感.之前混住,明明才是很大的呼噜声、磨牙声、摇椅声,甚至不仔细就根本听不着的动静,他还是会惊醒,觉得聒噪,戴上耳机、耳塞,才能安稳入眠。
不过这次……好像是楼上发出来的动静,于智恩爬起来,踱步,向楼上走去,声音越来越大,在他的认知里,刺耳且难听.
“2603?等等,这不是刘教的屋吗?”他没看错,的确是这间屋子,此前,刘泽宇也带着他来进这里,复盘过比赛.门洞没有遮掩,门内奇怪的,难以启长的声音,听起来,似乎与姐姐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可能…不可能…”他将右眼凑了过去,惊讶离开。
内室,交互,仰头,吐气叹息.
“不要…在乎…我的伤…好吗…”
“再狠一点…狠一点…”
“刘泽宇,你就这么…不行吗…”
感官刺激被无限放大,几乎湮没了全部,安何有些晕乎乎的,身子向□□斜又被正回来.仙雾缭绕.
既然已经决定彻底放浪形骸,那就,坐稳扶好,坐不稳了,也要扶好.
那双大手顺着她的前躯下滑,一路滑到后腰,抚摸着那道伤痕。
她从前总是会因为那道伤疤彻底难眠.可事到如今,旧伤,难敌心伤.却反倒睡着安稳了些.
这似乎挑逗起了某种怪癖.刘泽宇低/喘一声,直身坐起。
“安小姐,不正常的关系,感觉如何?”
身上的女人已有些神志不清.点头默许,好似在认同这段极致疯狂的危险关系.
“安小姐,放心吧.”
动作逐渐停息之际,他仰头,轻啄了一下她唇角.
“我们的关系,只会止步于,床伴.”
“我完事了……”
安何鸣咽着抱住他,被软软地扶回床上,躺下.先前的那个清冷美人,一去不复返.
“就这些了.”
刘泽宇披上衣服,摞下一叠美刀,将用过的手纸打结揉团扔掉.
“腰都伤成那样了还逞强靠封闭维持.那确实拿不到牌。行了行了,我明天不上班,陪你做理疗去.”
“还疼啊?还疼我去找片膏药给你贴上,行了吗?”
安何赤身趴在床上,始终未发一言.
并未目睹全程,门口的于智恩,依然受到了冲击、他心向往之的,万草丛中过的潇洒姐姐,和这个满嘴胡话的严格外教,除了已知的前任关系,根本联系不到一块儿去.
只是他才14岁,还无法理解为什么已经是前任的关系还可以行翻云覆雨之事.戴上耳塞,下楼。
“都几点了还给我打电话?”
沈薪染刚从首都滑冰馆出来回到家.
“林睿扬这段时间在荷兰呢,说吧,是不是,又把前女友睡了.”
“嗯,”对面声音极小.
“要是怕吵到就出来打,就你这个情场浪子,第一天见面刚确定关系就把人睡了的,还用得着问我咋解除矛盾?”
无论赛场、生活,此男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辣.
“这不是想请教你一下,你和扬扬当初闹成那样,最后为啥又和好了…”
“闹成哪样,不掺杂着其他东西的,纯粹的热爱,算哪门子?吵架肯定是有,但是心向同一目标.再尖锐,又能走样?”
“能涉及到gj贸易与立场分歧.”
刘泽宇重重叹气.
“可是,我爱她.”
沈薪染直接挂掉了电话.
可以理解,但是无可奉告.
其实 Oval的大部分都知道刘泽宇安何二人藕断丝连这件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成年人的世界,分分合合,也正常.
“今天大刘哥哥怎么不在?”
一位女孩子用诧异的声音问.
“陪朋友看病去了.”
林施茵眼不带眨回了一句.随即恢复严肃神情,继续带领训练。
“重度腰肌劳损?这还天天练那么晚?”
医师复查结果一出,刘泽宇很是不高兴.
“知不知道封闭针打多了会出问题?比赛打,训练打,理疗打,甚至出去约之前都要打一针.你在干什么?不怕检测不合格吗?”
“我想赢.”冷冰冰三个字,从女人口中传来.
“持续差不多八年了,我刚进成人组第一年就伤了.休养两年未果还是时常复发.只是为了不影响队里进度,接受了队医打的第一针封闭.但是,在这之后……”
安何冷漠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
“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天赋一般,还不被针对,最后还能拿到奥运冠军.”
“不被针对?呵,”刘泽宇淡嘲.
“不被重视罢了.几年前,短改长,改短,再放长.被前辈拉着加练,放假放不了,摆烂不让摆,起晚了还要被一通电话吵醒……诶,趴着理疗那个,你笑什么?”
“想不到啊,想不到,我们大名鼎鼎的 Ellen Liu教练,原来竟然是个屠龙者,想撕烂小孩子们的伞.”
理疗时间不算太长,安何起身下床,付钱,开药,随他进入车库,坐上副驾.
“要去哪里?你是自由训练,我今天是向社长请的一天假。”
久违的热情让安何有些不适应。
“不是…刚做完…理疗吗?听你的,我不动弹了.”
女人笑了笑,顺势扯过衣襟.
“洛城没什么的,遍地都是流浪汉,抽的,堕落的,好多地方都有,当然,也不是全部.所以,请送我回去.”
安何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返回训练,并不想要休憩,哪怕只是片刻.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腰伤开玩笑.”
主驾,刘泽宇按规定把车临时停到路边,无奈叹气.
“7月份就基本恢复训练了.时间不早了.9月的全美锦标赛对应着的是队伍番位.我不想辜负我队长的这个身份,我们现在还没复合,你毫不了我这么多我们这里,可都是以受伤为荣,稍好一点就恢复训练的.”
她说得没错,欧美人就是这样,将伤疤看作勋章.继续奋力而行,目空一切.
时运不济,她认为,惟有这样,才能恢复当初的迅猛之势.
“嘶…啊!”
忽地下意识又扶了一下腰.表情略有痛苦.
“先趴下.”
似是腰伤又犯了.刘泽宇抱着她到车后座.空间很大,足够容纳下二人.
“我都说了别总是逞强,说吧,又疼了?我给你揉揉.”
车库来往车辆并不多,安何趴在后车座上,享受着男人的“事后服务.”倒也不算是事后服务.自己的腰啊,烂成这样,跟他的能力没有半点关系.
“对不起,”突如其来的道歉让她一愣.
“你道什么歉.”
“明明你有腰伤,可是我…我前几天没忍住,还对你说那种话……”
刘泽宇没明说是哪次,安何却都清楚,她知道,是她自己对他说,不要在乎腰伤的,不会忘记.食色性也.人,有的时候,兴致总会汹涌而至.而后,悔恨半分.
“很正常,床伴都爱说那种话.你不必内疚.刘泽宇,专注事业吧,我们的感情,早已经不复往昔了.”
拙劣的谎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
“…”
刘泽宇本想反问些什么,哽在喉头.咬咬牙憋了回去,爬回主驾.
将她送回 Oval后,刘泽宇离开冰场,回到宿舍.之前的一切轰烈恍然隔世.惟有内心,空落落的.
“…谁啊午休时间不让人睡觉打电话啊.”
思绪被打乱,他烦躁拿起手机.脸色变了,是慕清和.
“刘队,最近CSA那边做了一些改革,你得先回去一趟。”
“啥改革?”
“你来了就知道了.”
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传感觉,她猜出来,大抵又是关于教练组的事.让两位队长提前归队.
司影并未退役,自己也只是上赛季选出来的,能接过这一棒的男子组领军人物而已。在男孩成长为男人,万众栽培之下,如今,应有责任与担当了.
“…还是在黑名单算了.”
打电话还是麻烦.他将此消息通知给林施茵,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不知何时手机APP里多了一张机票,是慕清和订的,LA国际直飞北京首都,晚上八点,大概次日正午就能回来,费用由国家报销.未免有些太着急了点.但是,别无选择.拎起行李就下楼往园区外跑.
“等一下!”
喊住他的, 是刚刚停下训练的安何.
“被紧急通知要回去了是吧,先等会儿,我送你.”
还没到正式集训期,女人的自由度自然是十分的高,她一路跟着面前的男人小跑,进入车库,掏出车钥匙.
“洛城国际机场是吧?没事,我送你,快,”
“你…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要离开?”
刘泽宇被迫推上副驾位,略有吃惊.
“拖着行李箱走路的的样子就已经暴露了.”
安何头也不回,系好安全带,一路风驰电掣.
“你赛车手啊?”
走进航站楼前,刘泽宇没好气来了一句.
一记肘击.
“没有我送,某个看不懂路的痴呆青年,现在还在公交站等着呢。”
比以往更标准的普通话,依旧冷若冰霜,没什么感情.他知道,这时候,相反正是她意气用事的时候。冷脸寡言,却将速度提到六七十迈,他想,他什么都明白了。
“…”
男人克制住子自己想亲吻的冲动,气息在唇边流连,穷极拉扯.
“嗯……”
那种传透同身的酥麻感,再次遍布安何全身,心脏,脉搏,震耳欲聋,这种感觉,是她在同其他人**纵雨的时候,从未有过的。
和前男友本不该有太多的暧昧举动,但这种举动太多了,关系,便逐渐开始变质。
暗恋,期盼,误会,注定,堕落,沉沦,下一步,又该归于何处呢?
“别闹了.”
想了很多,还是将他推开了,
“玩玩得了,别真爱上了,提前90分钟检票,你该走了.”
突然之间,野兽的**被激发,猛扑向那座冰山.唇边淤血不足为惜.虽然痛,却不能避免.
“我走了.”
刘泽宇提起行李箱,走向登机口,忽地想到什么,猛然回头.
“安小姐,您觉得我还有机会吗?”
女人不知所踪,没有应答.
“看你表现,你表现好的话,下次,我会考虑.”
手机信息,字迹冰冷,没有温度。
然,躲在角落里的她,闭上双眼,再一次,用尽气力,啮咬了自己的下唇.
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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