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容屿忍不住骂道。
本来以为只要正确做完所有选择，他就会离开画里。
没想到原来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那一下。
死亡那一刻最真实的恐惧和疼痛传来，让他反应慢了好几秒，又一次被阎珩之捉到。
“什么？”身后的人像是没有听清他再说什么，将他整个手指撑直，但小臂却顺着身后人的动作环在腰间，后背冰凉的触感变大，贴得更实了。
“我说...”容屿边说边环顾四周，既然已经被牵制住，下一幅画不可避免，那他不如主动找一幅跟任务相关的。
眼睛将近处的话扫得飞快，嘴里却胡乱说着：“你将我搂得这么紧，不会是喜欢我吧？”
话音刚落，容屿闷哼了一声，对方钳住他手指的力气增大。
“喜欢你？”冰冷的气息喷到颈侧，“做梦去吧。”
容屿的个头不算矮，但奈何阎珩之太高，身体又比他壮。
这样被环住，从直播间的角度看见的只是主播被英俊阴冷的男人整个环在怀里，动作很暧昧，但气氛却很奇怪。
“npc刚才说什么了？有谁听见？我靠，我也觉得这个男人喜欢主播。”
“没听清，趴到人耳朵边说，存心不让我们听清。”
“一般就是亲鬼度差的玩家，也不会被高级鬼怪在第一面就盯上吧？重点是游戏才不到二十四小时，这个npc已经主动找主播第三次了，有这么浓烈的恨？”
“主要其他npc对主播挺好的，这就很矛盾啊，这个npc到底为什么一直缠着主播？不是爱是什么？”
容屿不小心将直播屏放出来，弹幕滚动到这一条时，手上又一次被狠狠捏了一下，哪怕看不见身后人的脸，也能感觉到他的气愤。
可是刚才自己什么也没说，唯一就是不小心放出来的屏。
昨天他已经在别的玩家和npc面前实验过，这是独属于他的直播间，其他人看不见。
同理，他也看不见其他人的直播间。
但是，身后人的反应明显是能看到，否则不会在爱他这一条弹幕里精准生气。
发现了这个之后，容屿身体直接往后靠，第一次主动贴近阎珩之，用很清晰的声音说：“原来真的喜欢我啊，这就是变态的爱吗？”
一边说，他一边斜眼盯着屏幕。才开始觉得这个姿势不妙，受制于人，但现在觉得妙极了，大概唯一的缺点是不能将身后人精彩纷呈的表情尽收眼底。
弹幕的言语果然被他引导到一边，凭着手指越来越痛，他知道对方彻底被激怒了。
随后，他整个人被环住的手臂提起来，脚尖离地，所有的痛感集中在腰间和手上。
阎珩之此刻觉得愤怒极了，比当时莫名被召唤到另一个世界还愤怒，比灵魂被分裂还愤怒。
他明明恨意如此明显，其他人居然还以为他爱他。
爱？他要他死！
不，他现在改变主意，他不要这个该死的人类便宜地死去，他要让他生不如死。
还有这群眼瞎的观众。
“让我看看，让我来给你找一副最棒的画。”容屿被拖到一副女生的肖像面前，耳边阎珩之声音阴森传来，“这张怎么样？她的故事你一定会喜欢的。”
余光扫到另一幅女生肖像，在指尖快被压上这幅画之前，容屿开口，声音带着甜蜜：“我真喜欢这幅画，你果然很了解我。”
苍白的指尖生硬地停留在画布三厘米处，指尖被分开，手背上还附上另一只苍白的手，手指与手指交缠在一起。
此刻，如果只看手，像是爱侣的手一起轻柔抚摸画面。实际上，容屿趁阎珩之这个发愣的空档，整个身体挣脱禁锢，直接扑向右侧的那幅画。
贴上画布的瞬间，熟悉的声音降临。
【恭喜你触发特殊任务：画中的选择。】
再睁开眼时，容屿正坐在教室里，老师的声音从讲台上传来，很耳熟。
不用抬眼，他就知道是他上一个入画扮演的老师，而现在的他穿着一条白色长裙，正在低头死死地盯着抽屉里的手机屏幕。
【24小时之内还清贷款，否则就将你的照片给你的同学们，家人们发过去。】
简短的短信信息里，尽是威胁。
“徐丽雅，你头都快钻抽屉里了，里面有什么好看的？你看这么久？”老师声音带着一丝严厉。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容屿熄灭手机屏幕，抬起头，发现同学们都在看他。
“对不起，老师。”容屿开口，现在声音细细小小的。
“下不为例。”
诡异的寂静终于被老师的讲课打破，之后容屿一直再盯着黑板看，实际思绪已经飘走了。
进入画之前，他总觉得这幅肖像上的女孩眼熟，当时时间紧，也没来得及多想，也没有其他选择，只好进来这里。
看来他选到了女鬼的故事，难怪会觉得眼熟。
这个故事信息他知道很多，就连死法他也知道，顺利出画是没问题的。
大概听了有不到十分钟课，下课铃声响起，周围闹哄哄起来。
容屿有些新奇地扫了一眼周围，他从小在世家长大，他的世界也是有大学的，但他从来没去上过，应该说不被允许上。
他只是容家的一把刀，准确来说他只不过是工具而已。
再找到培养下一个合适的工具前，他还算趁手，但他离开前，容家还没找到替代的工具，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一团乱。
想到这点，容屿心情好起来，冲淡了这具身体刚才的恐惧感。
趁着课间休息，他拿着手机去找“她”所谓的男朋友。
他们在一个班，刚才上课容屿已经看到这个男生，如果没有经历上一幅画，他大概不会找的这样快。
男生周围没人，一个人坐在那。
细白的手，拿着屏幕伸到男生眼皮下。等到对方看清短信内容，容屿开口：“还剩多少？”
男生轻笑：“全花完了，这个得你自己想办法还。”
“你偷拍我的照片，用我的信息贷款，现在让我还你花的钱？”容屿之前上课在脑子里过了所有信息，现在直接说出来，眼睛盯着男生看他的表情。
男生的表情得意起来：“对啊，还免费艹你呢。”
直白又恶毒的话从嘴里吐出，男生抬头，想看清楚女孩脸上一丝一毫的微表情，难堪害怕痛苦哀求。
但很可惜，今天的女孩表情有些冷，牵起嘴角笑了一下，直接扬起了手。
她想干嘛？从来没有被反抗过，所以男生根本没反应过来。
“啪”响亮的声音打在他脸上，他脸上顿时扭曲起来：“你在干嘛？”
“这都看不出来。”容屿又一巴掌下去，“免费打你啊！”
在手掌接触脸颊皮肤前，容屿快速揪下旁边的一撮头发，捏在掌心中。
男生顿时要发狂，但被身后的同学摁住，容屿直接想将男生做的事情借着女孩的口说出来，结果刚开口，他眼前画面开始快进起来。
为了剧情不崩掉，强行跳过这段剧情吗？
不过并没有跳过多少，因为接下来他还在教室，只不过又收到一条短信。
【昨晚预约的手术，怎么没来？】
手术？容屿眯眼。
【今天来吗？】
嘶，他好像有点明白是什么手术，眼神僵硬地移到这具身体的肚子上。
宽松的白裙子，不过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
上次入画给鬼婴当爸爸，这一次当妈，他这跟鬼婴是什么缘分。
【不来了，以后都不来了。】容屿编辑短信发过去。
短信发送成功后，剧情开始快进，一直快进到生完孩子后，婴儿抱在怀中。
这段剧情容屿熟悉，他亲眼看见，但这一次通过快进，他看到了另一个小孩。
他喂了点安睡的水给另一个双胞胎小女孩，把她连着外面裹着的布兜吊在天花板的风扇上。
这一刻，容屿才明白当时他进入宿舍看到的画面怎么那么奇怪，不像是他的视角，像是有第三个人存在一样。
果然有第三个人存在。
剧情继续往下。
另一个双胞胎小女孩还没满月，就被新来的舍管收养。而她走投无路之际，听说经管院4楼有一间废弃教室，许愿特别灵验。
剧情停了下来。
容屿站在熟悉的教室门前，不久前他才用另一个身份将鬼婴送到这里。
现在这里变成什么样了呢？容屿推开门，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幅身体的颤抖。
教室正中间依旧还是那张桌子，桌子上放着婴儿大小的黑盒子，盒子边缘放了很多祈福用的红布条、红贴纸之类杂七杂八的东西。
走近，容屿看见桌角贴着一张破旧的纸张，上面详细写着祈福方法。
一、普通愿望，拿一张红贴纸，写上愿望，默念愿望，贴在墙壁上。
二、夙愿渴望，拿一个红布条，写上愿望，默念愿望，系在墙壁上的挂绳上。
三、大愿望，极度渴望，但自己做不了的事情。拿出抽屉里的小刀，割开食指，将血挤入盒子里。拿一个红布条，写上愿望，默念愿望，系在墙壁上的挂绳上。
四、所有愿望都要默念出声。
没想到居然已经模式化了，上次离开还是雪白的墙壁，现在墙上已经贴满红纸，只能从红纸的缝隙中看出墙壁原本的颜色。
每面墙上都拉了很多条细麻绳，上面已经挂上数量不少的红布条。
所以这一次他的选择不是要不要祈福这件事，毕竟来都来了。
他要选择的是原身祈福的到底是前三条里的哪个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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