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一层，回荡着Omega痛苦的呻吟和嘶叫。
当奄奄一息的宋渝也映入眼帘，Alpha瞬间暴怒。
“你们找死！！！”
龙舌兰的信息素在这方空间爆裂，压迫着所有人不得不跪下来俯首称臣，不可抑制地为之惶恐胆颤。
Alpha气势汹汹地冲向实验台，手中的通身电流的戒鞭拖曳于地，滋滋作响，凌空抽动时，发出锐利刺耳的声响。
戒鞭狠狠抽在实验台旁的实验员身上，瞬间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谁让你们动他的！”
森森白骨裸露，皮肉焦糊的味道淡淡弥漫开，实验员忍着痛叫的冲动，颤颤巍巍跪在他的脚边，对生杀予夺的高位者苦苦哀求原谅：“将军！将军…是…是指挥官，是指挥官指示我们这么做的……”
顾应逍身形一震，他微微沉思须臾，目光还是落到实验台上，意志昏沉、冷汗淋漓的Omega身上。
已经血色尽失的面容，苍白得好似张一触即碎的纸，唇已经被咬破了，往外渗出的血珠像是沾血的干枯玫瑰。
顾应逍的手都在颤抖，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只消轻轻用力，便将人拢入怀中。
他太轻了。
Alpha总是会对自己吞入腹中的猎物留存怜惜和保护欲。
本质而言，那或许只是他们的占有欲而已。
Omega开始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眼瞳涣散，脆弱如蝶翼的鸦睫徐徐颤动。
他的神智似乎不甚清醒，指尖无力地搭在Alpha的颈侧，声音仿佛快要弥散。
“我想要…一只…白…玫瑰……”
脑海中，逐渐拼凑出一张笑靥：“独立州的臣民们坚信，白玫瑰是神的诣旨与福祉。如果你想报答我，就送我一只白玫瑰吧。”
顾应逍的眼底缓慢地浮现出，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挣扎。
我想要一只白玫瑰。
我想要，你成为我的爱人与信徒。
＊
【任务失败。作为惩罚，扣除魅力值60点。魅力值清零，请您尽快完成新任务。】
【警告！若宿主魅力值为负，系统将通过收回宿主躯体控制权，强行掌控宿主意志完成任务！】
宋渝也遽然睁开双眸。
不是昨夜那个房间，只是装潢类似，以及那股若隐若现微微酸涩的苦柑橘味，应当是香水——还是在那栋别墅里。
“你醒了。”顾鸣玉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他，眸光冰寒，“为什么欺骗将军？我从未下过这道命令。”
身体内药物产生的剧痛仍蔓延着，宋渝也机械地转过脸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顾鸣玉弯下腰，手指落到那段修长的颈段上，“不要装了。如果不是你自愿走入那间实验室，谁敢擅自主张，忤逆将军的Omega。”
“你知不知道，信息素免疫实验意味着什么。”
宋渝也看着他，目光顽韧：“如果有得选，我也不愿意受这样的折磨。”
顾鸣玉闻言，愣了愣。
指尖不容置喙地摁在他被纱布覆盖的腺体上，狠狠一压，Omega不由得低低地倒吸冷气。
“哥哥竟然标记了你。真是可笑。”顾鸣玉似乎在自言自语地喃喃，“你知不知道，现在满身招摇的你，身处遍地Alpha的基地，有多么岌岌可危。”
宋渝也无畏地对上他的目光，固执地说：“我没有。”
“你究竟是不知道，还是，故意为之？”
宋渝也不答话，瞥开目光。
“鸣玉！”顾应逍推门而入，面若冰霜地冲过来，掣住他的手，“你来做什么？”
“哥哥，你真的相信是我下的命令？”顾鸣玉收回手，直起身看他，扯扯唇角，“你不信任我？”
“不。”顾应逍咬了咬牙，“我现在的思绪有些混乱，这些事，以后再谈吧。”
顾鸣玉点点头，“好。他应该没什么大碍，注射的实验腺液不多，多用信息素安抚他就可以了。”
宋渝也看着顾应逍走到他身边，投来的眸光复杂晦涩。
他温吞地坐起身，接过顾应逍递来的水，静静地喝。
“白玫瑰。”顾应逍音调微沉，“那是什么。”
宋渝也垂着眼睛，“在独立州，是神的诣旨。”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十五年前，你在哪里。”顾应逍声音里突然掺杂进一丝紧张，“是不是在西维斯小镇。”
西维斯，是独立州和塞因特帝国交界地带的边陲小镇，也是顾应逍和白月光相遇的地方。
“你怎么知道…我的故乡。”Omega抬起眼睛，错愕地看着他，“你也是西维斯的人么？”
顾应逍突然笑了下，有些释然和讥讽的意味。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设计我！利用我！”Alpha猛然扼住他的咽喉，冷厉非常，“真是没看出来，这才应该是独立州大名鼎鼎的救赎之光啊。”
“一副柔弱可怜的皮囊，却狡诈阴险得很呢。”
宋渝也有一瞬间的懵，转而顿时明白了缘由——他暴露了。
【002，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只是透露了一些暗示性的信息！】
电流声持续须臾，002向来漠然的声音里竟然有些无奈：【友情提示，顾应逍把您当成救命恩人的意思是——他把你当做，白月光的替身。所以，您的手段太过激进和刻意。】
宋渝也微微瞪大双眸。
……什么？！
【他的白月光已于十五年前，死于帝国联盟和独立州的一场边境冲突。也是那一次冲突，使得顾应逍被提拔进入塞因特帝国的阿辛勒军队成为元帅的心腹，一步步坐上将军的高位。】
【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怪不得，怪不得任务4会失败……
本以为暗示性地引导顾应逍将他错承认白月光的救命恩人，就可以达成【赢得顾应逍的信任】的任务……
100点魅力值！明明可以节省更多的时间，如今却因为这点信息差功亏一篑！！
宋渝也的眼底滑过受挫的颓丧与仓皇。
他生生压下去，转而又迷茫地看着暴怒的Alpha，“我不知道…我明白你在说什么！放开…呃……”
顾应逍狠狠将人甩开，垂眸睨他，嫌恶至极，“你既然这么费尽心机，我倒想看看，你能翻出多大的风浪！”
宋渝也剧烈地咳嗽着，他甚至在唇齿间尝到了浓烈的血腥气。
这是第二次，掌下的局面再度出乎意料地失控，事态直转而下，势不可挡。
第一次，他失去了爱人。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错失挽回爱人的机会！绝不！
“一定，不会叫你失望的。”
他低低地、无声笑着，眼底酝酿着压抑疯狂的风暴。
＊
两天过去，顾应逍、顾鸣玉和闻谙都没有再次出现。
系统告诉他，是因为战事再起——独立州的一支残部再次发起进攻，以讨还“救赎之光”的名义。
【宿主，您确定要主动去找闻谙？为什么不选择继续对顾应逍完成任务呢？】
宋渝也回答：【闻谙受伤了，不是吗？】
系统噎了一声。
那顾应逍不也受伤了么？
这一次的任务，是选择性的。
一个选择，是去找顾应逍送药示好，解开心结。
另一个选择，是去为闻谙疗伤，主动出击。
其实按这个进度看来，明明顾应逍才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宿主却一心选择只有一面之缘的闻谙……
【002，还有什么信息你没有告诉我的，最好快点交待清楚。】宋渝也说，【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任务失败，你的业绩也会倒数。】
系统：。
不愧是专业的。逼问人的语气虽然平静，总是气势汹汹的。又不是它不想说，是……
系统的电流声短暂持续须臾，它开口道：【不需要透露的信息并非任务完成的必要条件，您只需要按照我的指示完成任务即可。】
宋渝也按照系统的指示摸索到了闻谙的门前。
所以，他旁边的那扇门，就是顾应逍的房间么。
宋渝也轻轻叩响。
“谁！”
下意识地正想应答，他却猛地浑身僵住，将几欲脱口而出的话压回咽喉。
这不是闻谙的房间。
这是……
顾应逍的声音。
【002你又做了什么！】
涔涔冷汗浮了满背，宋渝也听到了军靴印在地面的脚步声，可是身体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
他强硬地逼迫自己挪动双腿，扑向对面的那扇门，拳头用力砸在门上，祈祷着闻谙能够出现。
至少，至少不要是顾应逍！
细密汗珠沾湿额头因大幅动作而凌乱的碎发，脚步声在耳朵里仿佛催命的鼓点，宋渝也扭头看着那扇门，屏起呼吸，焦虑让他下意识地咬紧唇瓣。
在他还没有想出如何应对顾应逍之前，现在见到对方，无疑是自投罗网。
不能这样！
不！
脚步声愈来愈近，身体仿佛也因为那股熟悉的气息的迫近而忍不住地战栗和臣服。
宋渝也在疯狂思考着该如何破局，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开了条门缝。
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在人即将被发现前，将人毫不费劲地一把拽进去。
浓烈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宋渝也怔怔地看着面前衣衫不整的Alpha。
是顾鸣玉。
不再是一丝不苟、文质儒雅的指挥官。散碎的发凌乱无章地垂在硬朗的眉骨和鼻梁上，清墨的双目酝酿着晦涩的情绪，却是掩不住的疲惫。
细密的伤口无序地分布在面容上，甚至在隐隐渗血。
从前没有这么细看，如今这么近距离地琢磨，他才发现，顾应逍和顾鸣玉的长相虽不相似，但却神似。
肃杀。阴鸷。
两者其下，却都掩埋着凌厉逼人的残忍与阴暗。
把人压在门上的顾鸣玉掐住他的下颚，语气懒散，“没有理解错的话，你应该没有敲错门。”
宋渝也思索须臾，嗫嚅道：“我…我不是找你……”
“啧。”顾鸣玉另一只手立刻搭上他身后的门锁，“你找我哥？”
他压低声线，在他耳边呢喃：“他就在门外，一步之遥而已。”
“不！”柔软的掌心覆盖住他的手背，宋渝也轻轻摇着头，浑身颤抖，“不要……”
“那么，你是在找闻谙么。”顾鸣玉的指尖刺着他耳垂上的软肉，“谁告诉你，这是闻谙的房间的。”
宋渝也颤声道：“是…将军……”
这个回答，也算是对前半部分的默认。
顾鸣玉啧了声：“在我哥面前嫁祸我，在我面前嫁祸我哥。你真以为自己是，能够惑人心智，四处招摇撞骗的小狐狸？嗯？”
门外传来一声关门声。
“真的是他…我没有骗你……”宋渝也双眸噙泪，“可不可以，放我离开？”
可怜楚楚的模样真是叫人心软。顾鸣玉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你找闻谙，是想勾引他吗？”
宋渝也默不作声。
似乎被说中了呢。
顾鸣玉声音一冷：“为了逃避信息素免疫实验？还是…为了逃离我哥？”
“不如我给你另一个选择。”
他微微勾唇，沙哑磁性的声音极具诱惑力。
“勾引我，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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