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大人竟然有情?”萧灼装作很惊讶的样子,眼神轻飘飘的,如同正在出窍的鬼魂看着脚下虚无的影子,好像看到了第二个自己,片刻后,神魂一体,又成了“刻薄”的语调:“难不成本相猜错了,苏大人不喜欢人,而是钟情于一条狗?”
“本相的确喜欢狗,但唯独不喜欢那条疯狗。”苏煦看向四周,看到了华色微明,感受到了日夜交错,忽的被人敲碎了心墙:“有的狗见到主人会摇尾乞怜,而那条疯狗竟然想谋杀他主人,萧大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哦?”萧灼一下子就来了兴致:“谋杀?”
“本相现在就想把那条狗给剥皮抽筋,扔到京郊外的荒林里,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苏煦看着蒙在鼓里的萧灼发狠道。
“苏大人真是好暴力啊!”萧灼装出害怕的样子道。
“本相说狗,不知萧大人怕什么?”说也说够了,玩也玩够了,是时候挑逗一下萧灼了,“怕你就是本相口中的那条狗吗?”
“自然不是。”萧灼丝滑一转身,绕到苏煦身后,又绕了回来,像是审视着一个玩物:“本相是怕苏大人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萧寻安,你不要太得意忘形。”苏煦握紧拳头,身旁划过一缕不怀好意的风,他绷紧心弦,却换来萧灼一阵嘲讽的语气:“那就不牢苏大人费心了。”虽然苏大人没有心。
“告辞!”
憋了一肚子气,苏煦终于将那些难听的话指桑骂魁的说出口,心情也舒畅了许多,哼着小曲儿走出了文相府。
禁军都卫司
“给我打!”苏煦看着秦威,一副恨铁不成钢,想要让他涨涨教训的样子吩咐道。
秦威:“???”
我就这么挨打了?
大人,您怎么阴晴不定啊?
被打了二十军棍的秦威趴在凳子上奄奄一息道:“大人,您为何打我?”
“本相和文相的故事,编的挺离谱啊!”苏煦阴阳怪气的说。
虽然很不想提及此事,但必须要给秦威一个惨痛的教训,不然后续还不知道能多“危言耸听”。
“大人,您打我是为了给文相报仇?”秦威小心翼翼的趴在椅子上,一动也不敢动,内心却是很大胆,疑惑的盯着苏煦:“听闻他被陛下打了五十大板。”
“五十大板是吧?”苏煦指着秦威的鼻子,气不打一处来,“再加三十。”
秦威:“……”
大人,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大人,你不会和文相假戏真做了吧?”秦威瞪大了双眼:“您不能移情别恋啊!”
“移情别恋?不会说话就不要乱说。”苏煦越想越气,手指不停地指上指下,最后落到秦威身上:“挨打都堵不住你的嘴!”
秦威是个练家子,在禁军中一直“兢兢业业”的挑衅,挨打也是经常的事,不过是修养几天而已,更何况苏煦也没有吩咐他们真的下狠手,所以这五十大板对于他来说,也是小菜一碟。
五十大板打完以后,秦威被晾在这里,苏煦一路策马狂奔回到了武相府。
“这个秦威真是……”苏煦心中骂了一路,回到府中坐下来还火气难消,“你看他办的这是什么事啊?”
“阁主,您就别生气了。”府医走了进来:“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
“我没事,在他死之前,我肯定没事。”苏煦直言道。
府医坐了下来,一边在旁边安慰苏煦,什么不重要的事情都不要放在心上,一边给苏煦吃定心丸,“巫云蛊世间无解,阁主放心吧!”这点,我还是有把握的。
“你与萧道成是师兄弟吧?”苏煦镇定下来突然问道。
这一问,问的府医是猝不及防,不能表现出异样,苏煦这么聪明,切不可让他察觉,府医忍着这个名字带来的那一瞬间的冲击,淡淡的回复了一字:“是。”
听到萧道成的名字,府医一愣,已经好久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了,自从来到相府,所有人都叫他府医,想必萧道成也是如此。
“二十年前的神冢四杰可是响当当的名号,如今……却是无人问津,还真是时不我待,岁月不饶人啊!”府医眼神中划过一丝悲凉,是被淘汰的悲,是无人记得的凉:“世人已经不记得神医萧道成了,也不记得我神术苏明烨了,还有我那两个师兄,也都隐姓埋名,消失的无影无踪,终究是今朝胜往昔啊!”
现在不想听府医的曾经与故事,他的心思全在萧灼身上,满心惦念着巫云蛊什么时候将萧灼送上西天。
苏煦仰着头靠在椅子上眯了一会儿,苏明烨刚想退出去,苏煦便睁眼问道:“巫云蛊真的无解吗?”
“即便是我师父在世,怕是也难解。”苏明烨掂量着说。
“那就好。”苏煦点了点头,站起身来,岿然不动的伫立在屋子里,却像是一阵狂风,呼啸到了千里之外。
巫云蛊无解,巫云蛊这个话题也是无解的,再讨论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苏明烨开始说正事:“阁主,马上便是秋韵节了,不知红鸾阁该如何准备?”
“今年有些不同。”苏煦细想一下,今年好像大为不同,花相似,人不同,“刚过了下元节,秋韵覆水,终是难收,倒不如曲水流觞,静置于万家灯火。”
“明白。”跟着苏煦久了,苏明烨自然明白苏煦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曲水流觞,万家灯火都是一个意思,通俗一点来讲就是:自己乐自己的,他与那人做的事,不能让任何人打搅。
苏煦下意识的提了一嘴:“对了,帮我约个人。”
“谁啊?”苏明烨明知故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你若是不知道,红鸾阁四香堂的堂主也就不用当了。”看着苏明烨这副样子,苏煦严肃道。
“知道。”苏明烨不再开玩笑,“那我先退下了。”
秋韵节前一晚
文相府突然射来一支飞镖,飞镖上绑着一张字条:秋韵节夜,红鸾阁邀。
没有落款,没有提名。
看这只飞镖,应当是红鸾阁阁主的手笔。
“看来还是要见面了。”萧灼收起飞镖,烧掉字条,回到床边静坐,“这红鸾阁的阁主,不知是敌是友?”
罢了,不想了,明天就知道了。
入红鸾阁需要戴面具,不问身份不问来历,萧灼虽然进入过许多次红鸾阁,但并未见到红鸾阁的阁主,或者说见到了也没认出来。
这么多年以来,红鸾阁不入世,不出阁,都是外人拼了命的想要入阁,阁中人向来深入浅出,没人知道红鸾阁中有几人,只知有红鸾阁阁主,但对此人也是一无所知。
传闻中,红鸾阁的阁主神秘高深,极其善于易容,不仅容貌身形变幻莫测,声音也是多变。
此番是第一次与人想邀。
作为被邀请者,萧灼可谓是万众瞩目,因为红鸾阁已然散播消息,文相会在秋韵节当晚入阁。
秋韵节当晚,萧灼一路走到红鸾阁,戴上面具入了阁。
“你来了,上来吧!”红鸾阁阁主居高临下的望着萧灼,透过面具好像能看到萧灼能杀死一切的眼神:“红鸾阁早已清了场,阁中只剩下你我二人。”
“阁主声势浩大的热切相邀,还将拜贴送至文相府,想必已经知道本相的身份了,那本相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阁主深夜找本相,不知所谓何事?”萧灼端着文相的架子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梯,直到站到玉帘面前。
他现在与红鸾阁的阁主只隔了一道帘子,若是掀开,定能将红鸾阁阁主公之于众。
可是他没打算这么做。
红鸾阁阁主张开五指横在玉帘面前,“文相莫急。”
被这慢悠悠的语气气得不轻,以为叫自己前来是有要事相商,没想到是在这里拖延时间,“秋韵佳节,正是赏月的好时机,格外热闹非凡,阁内却是冷冷清清,阁主叫本相过来,却托着不言,是以为本相太闲了吗?”
“文相不闲吗?”红鸾阁阁主问道,似是玩笑,也像是了解。
不过这说话的语气,倒是像极了一个人——呛死人不偿命的苏煦。
萧灼有所怀疑,但并未打算当场拆穿,而是打算先观摩,“本相是文武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当今大周朝的文相,且不说各种家国大事需要处理,就算是六部的小事,也一刻都不得耽误。”
“是我僭越了,请文相恕罪。”红鸾阁阁主戴着面具变了声音说话,萧灼听不出这句话是什么态度,是喜是悲,是忧是患都不得而知。
而在严严实实的面具下,萧灼也无法看到红鸾阁阁主的表情,光凭声音也判断不出来,此人的容貌身形都是天衣无缝的,说话也是滴水不漏,似懂非懂,模糊得很,萧灼只想知道他约自己前来的目的:“僭越倒是不至于,没那么严重,烦请快说正事。”
“我想与文相对弈一局。”红鸾阁阁主邀请道。
棋如人生,与陌生人对弈,对萧灼来说,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萧灼并没有感到不妥,只是故意推辞道:“本相棋艺不精。”
他这一说话,红鸾阁阁主也没有反驳,真的像是个陌生人,只是掀开玉帘走到他的面前,围绕着萧灼转了两圈,直言道:“不信。”
萧灼:“……”
这个天……好像聊死了?
“文相不妨就这么僵持着,不是说忙吗?不是有无数大事小事要处理吗?怎么现在倒是……”红鸾阁阁主点到为止,最终萧灼妥协道:“行吧,下一局也未尝不可。不过……本相有个不情之请。”
“文相请讲。”红鸾阁阁主伸手示意萧灼讲下去。
萧灼上下打量着红鸾阁阁主,猜测他叫自己来下棋究竟有什么目的,还是醉翁之意根本不在于酒而是在于人,可在于的是何人?
这些都不得而知,目前只知道自己处于危险的境地,稍有不慎就会坠落地狱,粉身碎骨,越是这等境地,萧灼就越是气定神闲:“光下棋有什么意思,本相想要个彩头。”
“什么彩头?”早就猜到萧灼不会乖乖任由自己摆布,这也是意料之中的条件,红鸾阁阁主也没有很惊讶,打定了萧灼不可能赢的念头,答应萧灼的不情之请也无妨。
能讨个好彩头也算行善积德了,与接下来要做的事相比,这都算不得退让。
“阁主知道本相的身份,本相却不知阁主是何人,这未免有些不公平吧?”萧灼闭上眼问。
他动了动面具,总觉得自己这副面具是透明的,对方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看到自己的这张脸,也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但自己对对方却是一无所知,这属实太过悬殊。
红鸾阁阁主丝毫没有畏缩之意,迎难而上道:“文相若是赢了,我定然一字不落的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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