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新玩家不识好歹，两队老玩家碰了碰视线，迅速结盟。
说是各查一片儿地，地和地之间的区别又大了。赵旬和柴鑫三言两语将城堡一二三层瓜分，把厚雪覆盖的蔷薇花园和禁止进入的四五层留给了三位新人。
赵旬好声好气道：“要不要查线索全凭自愿，要是不在乎副本探索度，就想躺着，也没人拦着。明早交换情报，有线索的人才能参与。”
他对着柴鑫笑了笑：“你瞧瞧，这多省事。”
这次碰到的三个新人都是有主意的，不然比起老手，柴薪还是更喜欢和新手组队。他没搭话，赵旬也不在意。
才进副本，没什么值得聊的。夜幕低垂，见客人们吃得差不多了，幽灵一样的仆人们再次出现，带众人去楼上的房间。
二层有四间客房，三层三间，不用说，四个老玩家占领了二层，将离管家更近的房间留给了三位新人。
沈湫他们没有争论，跟着一句话都不说的仆人上楼。
期间林田田想要向仆人们打探城堡的消息，但带路的仆人完全不回应她，就好像根本听不到。
三人各选了一间房，见仆人们离开，林田田这才凑上来，开心道：“真巧，咱们又是一个副本。”
王茂扶了扶眼镜，腼腆道：“是、是挺巧的。”
沈湫问：“你们晚上出去吗？”
“其实我想去看看。”林田田看向二人，“要组队吗？”
王茂无所谓地耸耸肩，直接答应：“可以。”
沈湫却摇头：“我想去四楼。”
“四楼？管家不是住在四楼吗，第一个晚上就过去，有些危险吧？”林田田迟疑。
“管家说不能上五楼，四楼应该不会触犯死亡条件。我去试试，不行就算了。”沈湫回道。
现成的规则摆在这里，管家越是说不能上五楼，越说明五楼有猫腻。五楼估计他们迟早要去，既然如此，沈湫想先会一会看门狗一样守在四楼的管家。
林田田有些犹豫要不要跟着沈湫一起，沈湫坦然道：“你们去花园吧，我的身体没办法在外面呆太久，正好各查一边，明早和他们交换信息。”
“如果有危险，你一个人能从管家那儿跑出来吗？”林田田上下打量沈湫，显然对他看着就过于单薄的身子骨很不放心。
被一个小姑娘几次关心，沈湫笑着摇头：“逃跑还是可以的。”
王茂做证：“柳哥很厉害，上次在宿舍楼成功甩掉了追他的人，那人手里还拿着铁锤。”
林田田闻言不再多问：“那好吧，如果有问题你就冲到楼下，拉他们四个一起垫背！”
沈湫：“……好。”
林田田笑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我开玩笑啦。”
三人分开，各自回房。古堡的住宿条件比沈湫想象的好上许多，基础设施一应俱全，洗漱间里还有浴缸。当然，沈湫不会心大到在副本里泡澡，更何况谁知道这浴缸干不干净。
016有理由怀疑如果不是洁癖，按照沈湫的心大程度，他是真的会在副本里泡澡。
沈湫：“你这是污蔑。”
沈湫靠在宽敞的双人床上闭目养神，柔软的床垫和宿舍粗陋的木板床形成鲜明对比。
挂在客房正中的钟表转到十二点时，他已经歪着头快睡着了。略长的碎发垂落半遮住眉眼，一节削瘦的下巴垂在胸前一点一点的。
016有点不忍心叫醒昏昏欲睡的沈湫，但是想到任务，他还是敬职地播放了一段起床闹铃。
然而温和版的铃声没能唤醒沈湫，016又试了好几段不同的铃声，最后换了令人心跳骤停的雷达音，这才成功。
沈湫皱着眉半撩起眼皮，双眼皮深了两个度，显然还没睡醒。
下一刻，悠长的钟鸣响彻整座古堡，他抬手捂住耳朵，这才算是被彻底震醒。
午夜时分，可以开始找猫了。
沈湫走出客房，林田田和王茂正打着哈欠出来。
林田田见王茂摘掉眼镜使劲捏着眉心，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这个困意来的有点怪。”
王茂带回眼镜同意道：“按照平常的作息，我这会儿应该正在精神头上。”
现在却感觉自己困得站着都能睡着，要不是那阵钟声，他肯定就彻底睡过去了。这对一个常年失眠的社畜来说太不可思议。
沈湫的神色也不太好：“你们两个去城堡外多加小心，天气太冷了。”
万一在雪地里睡着，一晚上过去肯定被冻成冰雕。
“放心吧柳哥。”林田田学着王茂叫沈湫柳哥，她裹着从客房衣柜里翻出来的大皮袄，费劲儿地将手从过长的袖子里伸出来，对着沈湫比了个大拇指，“你自己一个人也小心。”
王茂没翻衣柜，不知道屋里还有衣服，他又回去找了件外套穿上，和林田田一起下楼。
沈湫站在楼梯口看着他们走远，二楼并没有动静传出，柴鑫他们应该是先去一楼了。
沈湫抬头望向通往四楼的楼梯，叹道：“希望下次能抽到一个作息规律的副本。”
凌晨十二点还要从床上爬起来做任务，对他来说真的是一种折磨。
016趁机拉踩：“我们恋爱系统的任务时间就很合理。”
沈湫：“半夜紧急给宿主补习爱情动作片的那种合理？”
“那是特殊情况！”0**声喊道，说完又小声：“再说那也不是晚上看的……”
沈湫：“……”
沈湫侧目：“原来你们的‘特殊任务‘如此不分昼夜。”
没羞没臊。
016：“……”
这是污蔑。
沈湫开始有点儿庆幸自己被半路绑进无限流了。
“还是速战速决吧。”插科打诨结束，沈湫抬步向楼上走去。
空旷的城堡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画无声地注视着沈湫。
走廊里的灯不算亮也不算暗，沈湫侧眼瞟过这些画，有风景图，大片的蔷薇，看起来是城堡外花园里的花盛开时的场景；也有人像，古朴的油画里描绘出了幸福的一家三口。
身姿挺拔的男士站在公主椅一侧，微微躬身亲昵地圈住坐在椅子上的夫人。仪态优雅的夫人则垂下眼，温柔地注视着自己怀中的小男孩。
一双碧绿清透的眼眸透过油画，直直注视向画外的沈湫。
“……这个小男孩就是刚刚在饭桌上见到的小伯爵吧。”016发现男孩的手里捧着一只幼小的猫崽，纯黑的毛色融在阴影里，差点儿就被略过了，“这是……小伯爵弄丢的猫？”
沈湫打量着画中男人和女人模糊的面容，低声道：“或许。”
又看了片刻，沈湫转身上楼，016继续思索：“……那对夫妇是小伯爵的父母吧，不知道他们去哪里了。”
沈湫没有回话，四楼同样悄无声息，厚实的羊毛地毯连同脚步声一并吞没。
管家并未露面，或许正在某个房间里守株待兔。
沈湫顺着楼梯瞧了眼漆黑一片的五楼，谨慎起见，还是先从四楼找起。
“如果伯爵丢的真是那只黑猫，这么大一座城堡，它不主动出来，谁能在夜晚找到它。”016小声吐槽。
“总会有办法。”
将四楼的房间依次推开看了一遍，不出预料地空手而归，沈湫连一朵属于猫爪的梅花印都没能找到。
好在目前为止似乎也没什么危险的地方。
沈湫沉默地走向最后一个房间，管家说他在四楼，如果他没有撒谎，这间应该就是他的卧室。临近楼梯，去五楼很方便。
沈湫又抬头看了眼五楼。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伯爵已经休息，五楼的灯全关着，连走廊上的窗户似乎也被遮住了，没有一丝光线透下来。
沈湫有点儿想上去看看了。
016及时提醒：“你十四天前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时说过，这副本一定要养生。”
沈湫：“……”
“好吧。”沈湫按下了趁机去五楼查探的念头，他举起手准备礼貌性地敲敲门。
尚未等他的手落下，眼睛眨动间，整座城堡忽然都像五楼一样，陷入了黑暗。
走廊尽头的小窗户透进一小片幽幽的月光，不足以照亮周围的环境。
沈湫垂眼瞧着眼前的门，静静地等待双目适应黑暗。
“喵嗷——！”
一声凄厉的猫叫，楼下隐隐约约传来赵旬的叫喊声：“那边！老刘！我看见了！就在那边！堵住它……”
猫叫声更大了，回荡在城堡内，吵得人心烦意乱。
“居然真的是猫叫……”沈湫眉心微拧。
“宿主。”016的感知比沈湫灵敏，小光球在沈湫的脑海里闪了闪，提醒他，“……有东西在接近你。”
沈湫一直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没听到任何响动，他防备地向一旁的楼梯挪动，后颈忽而拂过一片凉气。猛地转身，黑暗中一道模糊的人影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身后。
下意识后撤，沈湫撞在了门板上。
适应了黑暗的视力勉强辨别出这个无声无息出现在身后的人，是本该在身后卧室里的管家。
管家的动作略有卡顿地擦亮一根火柴，点燃手中端着的烛台。
“你怎么在这里。”
沈湫对着在摇晃烛火下显得愈发诡异的脸冷静道：“上来找猫。”
“猫不在这里。”污浊的眼珠转了转，淡淡地瞥了沈湫一眼，“夜深了，伯爵已经休息了，离开这里，不要吵醒他。”
沈湫没那么好打发，他坚持道：“万一这里有线索呢？你只说不能打扰伯爵，没说不能在四楼找猫。”
管家阴测测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不情不愿道：“猫不在这里。”
楼下又一次传来刺耳的猫叫声，管家冷声道：“猫咪夜间喜欢在楼下活动。”
沈湫回视面部肌肉不协调的管家，直到确认在对方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看不出其它内容了，这才向一旁挪了两步：“好吧，那我去楼下看看。”
管家瞥了他一眼，端着蜡烛打开卧室门。
沈湫欲要下楼的动作一顿，忽然又转过身问道：“伯爵丢的猫是画里的那只小黑猫吗？”
管家半掩住房门，回头望向沈湫，目光晦暗不明：“猫就是猫。”
“是伯爵的猫。”
沈湫还想再说什么，管家却侧头吹灭手中的蜡烛。
直觉告诉沈湫此地不宜久留，他放弃了追问，快步走下楼。
余光里，半掩的门后，管家卧室的窗台上静静绽放着一簇洁白的蔷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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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丢失的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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