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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灵前

雪落纷纷,红墙黛瓦。

皇城飞檐层叠间如巨鸟展翅,可积着厚圆雪层,想来展翅也难飞远。

天才蒙蒙亮,宫人们如蚂蚁般四散开,呵着白气去扫宫道上的雪。

许是四处都还暗着,巍峨宏伟的皇宫此时也像座沉睡的巨兽,让人在晨起困倦中失了防备。

有人小声抱怨:“皇上的灵柩都在正德殿停了七天,太子殿下却还不即位,我们日日胆战心惊地候着,真要命!”

“你道是太子想等?还不是乌石兰部的大人们压着,只等着北阳王回来……”

“北阳王回来又怎地?咱们这宫里难道不是皇后娘娘说了算?”

这话引起宫卫注意,他用扫帚磕着墙角,雪沫簌簌落下来,斜眼看过来时一双眼睛竟泛绿。

他冷哼:“呵。”

这是个胡人。

这皇城的主人也是胡人。

丰庆年间,漠朔胡人骁骑入关,挺进中原。

汉人步步败退,高门氏族大量南迁,是为衣冠南渡。

可南方地盘有限,容不下许多人。留在北边的汉人,就成了胡人治下的臣民奴才。

一个“呵”字,让宫道上安静下来,太监们闭上嘴巴低头干活。

太监都是汉人,没有胡人进宫干这个。

那宫卫却不罢休,用不甚地道的汉话说:“一个进宫伺候人的汉女,她有什么真本事?哄着太子殿下有毛用,这天下是太祖皇帝和漠朔九部英雄打下来的!”

周围无人答话,天上又慢悠悠地飘雪。

宫卫翻了个白眼,叽歪着往前挪两步,却不知被什么绊住,面朝下摔个结实。

“哎呦!”

他吃痛叫着,一回头,身边站着个瘦高人影,下巴上有道白疤,眼睛黑洞洞地望着他,比地上的雪更叫人生寒,瘆人得很。

白疤是个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主,还偏生无父无母,低贱杂胡烂命一条。

宫卫骂人的话噎在口中,撇开眼又觉得气短,只好悻悻呸了一声。

“晦气!”

远远鼓楼鼓声响起,如风雷动,先急后缓,昭示着卯时日出。

这座休憩的皇城巨兽醒了。

扫雪的宫卫太监四散开,如蚁群归洞,只留下清扫干净的宽阔宫道,迎接将从上面踏过的贵人。

正德殿。

哀乐声声,香烟袅袅。

灵柩之下,一个素衣女子静静跪着,鬓上缠着白花,素净地唯有胸前一只如意云头长命锁。

冷淡干净到极致,容色如冰雪。只唇珠一点浅粉,透出可亲近的人气。

脸上身上不见一丝浓墨重彩的胡风,这是胡族皇庭里第一位汉人皇后——孟长盈。

“主子,用袖炉暖暖手吧。”

月台俯身下来,把袖炉塞到孟长盈手边,碰到她冰冷的手指。

不过是换个炉火的功夫,才暖热的手又冷了。

主子身体本就不能受冷,可北地冬寒刮骨刀似的,人怎么经得住。

殿外星展手臂搭着狐毛大氅,正从门槛跨进来,急道:“主子,北阳王入城门了!”

孟长盈闻声不动,只是垂目将冰冷手指触在热乎乎的袖炉上,指尖麻痒伴随着热意化开。

“太子呢?”

她的姿态太过平静,星展再风风火火的性子,在孟长盈面前也总能安定下来。

“太子殿下、崔大人、小崔大人早就在御书房候着。乌石兰部大夫,纥奚卫尉卿正在朱雀门外,等北阳王一同入宫,怕是还想着做什么好梦呢。”

星展毫不留情地嘲讽,她不喜欢胡人,尤其不喜欢北阳王领头的漠朔旧部,这些人总是和主子做对。

“吩咐下去,城门戒严。”

“北阳王一入宫,羽林军随崔元承护卫太极宫,九部兵由虎贲营压着。”

“擅动者,杀。”

孟长盈吩咐得不紧不慢,说完之后,缓了片刻才想起来漏了个人,“叫太子来。”

“是。”

星展利落行礼退去,走之前大氅递给月台。

月台看着孟长盈单薄的肩膀,抖开狐毛大氅,轻声道:“主子,披件衣服吧。”

孟长盈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微微动了动,却没起来,只好抬手。

“扶我。”

月台半抱着把人扶起来,孟长盈身体微微摇晃了下,月台心酸道:“主子,你好歹也顾惜些身体呀。”

孟长盈的体弱是娘胎里带的,先天禀赋不足,盛夏生极畏寒,每逢冬日下雪总要病上几场,让人疑心莫非要随雪化去。

偏她又是个闷葫芦性子,什么事都压在心里,这身子都要被压坏了,月台看着都心疼。

孟长盈任由月台把大氅裹在她身上,厚实暖意覆盖上来。

她闭上眼,头极轻地在月台脸蛋上蹭了蹭,力度微弱像是一阵小小的轻风。

“这就暖和了。”

她向来话少,对着谁都是如此,可有时情态中透露出的那一点亲近,总让人忍不住心头发软。

只是没靠一会,殿外便有了动静,脚步声又急又重,来的人不少。

孟长盈睁开眼,站直身体,轻啧了声。

月台也皱眉,手理着狐毛大氅,低声道:“太子竟比北阳王来得还慢,没有这样拿乔的,崔大人如何能纵着他。”

孟长盈看着大殿门口,淡声道:“崔大人是忠臣,自然不会对太子过多置喙。”

无人喧闹,但层叠脚步声袭来自带紧迫感。

当头进来的男人大步流星,衣襟左衽,腰间挂风帽,厚实皮袍肩上还积着薄雪,一看就是急赶进宫。

走路间披发辫子里的金线宝石耀目扎眼,耳畔缠丝象牙雕环晃动,额上朱砂涂面,是传统的漠朔胡人贵族打扮。

漠朔贵族无论男女皆戴耳饰,这是从塞北草原带过来的戎胡风俗。

北阳王万俟枭一张脸本就比汉人黑上不少,此时脸色沉着,眼珠下三白直盯孟长盈,可怖如噬人毒蛇。

“皇后娘娘好手段,皇宫在你手中铁桶一般,还真是让人放心。”

孟长盈不急着答话,反而先看了眼大殿中央的成宗灵柩,才把眼神落在万俟枭身上。

“王爷这一身好生华丽,用来奔丧倒是巧思。”

孟长盈语气并不讥讽,极平淡,反而更显嘲弄。

万俟枭一噎,时局如此紧张,他是真没想到孟长盈还有心情斗这些细枝末节的嘴。

他扫视一圈殿内:“太子呢?”

话刚出口,背后便传来一声:“叔父。”

万俟望自廊下快步过来,一身素服也压不住魁伟英挺的气质,丝毫不显丧气。

比起万俟枭,他打扮得低调许多,只左耳上戴着一只从未取下过的绿宝金珠坠。

发辫也规矩束起,若不是一张脸高鼻深目,浅茶瞳色,简直就像个有礼的汉人世家公子。

叔侄两人相对而站,面庞有三分相似,气质却十足十地迥异,如同胡与汉的极端碰撞。

“宫中发生这样的大事,叔父竟不在,孤日夜盼着叔父回来,叔父……”万俟望言辞恳切,手还亲昵拉着万俟枭的袖子。

万俟枭脸皮一抖,扯了扯袖子,没扯动,只能回以不尴不尬的笑。

“这是天大的事,本王当然要赶着回来。”

万俟望垂目,面上温雅含笑。

叙旧的话说到这里便够了。

随他一起过来的尚书令兼顾命大臣崔岳,上前一步,长髯飘飘颇有仪态。

“如今王爷回宫,想必乌石兰大人不会再横加阻拦太子殿下灵前即位。国不可一日无君,先皇遗诏在此,还请太子殿下早继大统!”

一句废话都没有,直奔最要紧的来。

万俟枭面色阴沉,森寒看着崔岳手中圣旨:“不可!”

崔岳似乎并不意外,只是将圣旨收入玉盒,颔首退至孟长盈身后。

孟长盈气定神闲,冷眼道:“如何不可?”

万俟枭手下用力,拉回自己的袖子,气势俨然走上前,轻蔑道:

“皇后是汉人,并不知道我们漠朔的规矩,新皇即位,需得手铸金人以占卜天意,若不成便不可即位!”

话落,殿中一静。

此事若说没有,也算是有;若说有,可也并不是什么大事。

万俟望慢慢走到孟长盈身后,垂目静立,姿态若风雅君子。

崔岳双手端持圣旨玉盒,不语。

孟长盈似笑非笑看着他,亦不语。

殿中炉火旺盛,殿外风声飒飒,万俟枭在诡异静默中生出不安,面露急躁。

“这是漠朔一族的老规矩,决不可破!”

他背后矮而粗壮的乌石兰烈跳出来:“你们想坏漠朔的规矩,得先问问我们漠朔九部答不答应!”

狠话放得极有气势,可还是无人理会。

孟长盈移目看向殿外,崔岳和万俟望也都默然不语。

似乎人人都打定主意,当大殿中没有这两个风尘仆仆赶来的漠朔人。

万俟枭喉咙干涩吞咽,看了眼门口,眼神动摇不知在想什么。

正这时,一阵兵甲碰撞和脚步声在殿外响起。

星展一身银甲,背着金色长弓,腰间挂箭箙,歪头进来敲敲黄檀廊柱。

“乌石兰大人,九部兵这会正跟虎贲营的兄弟们切磋呢,一时半会可没空来告诉你答不答应。倒是小崔大人的羽林军悠闲,太极宫外现有三千人,人人都能来告诉你,他们答不答应。”

说完,她扬着嘴角,遥遥对孟长盈挑眉,孟长盈微一点头。

万俟枭的脸瞬间黑成锅底,瞪眼看向乌石兰烈。

乌石兰烈几乎跳脚,一张胖脸涨得黑红。

漠朔九部从来都是大朔贵族,乌石兰部更是漠朔九部中的贵族。他已经很多年没被人这样不客气地挤兑过了。

“你放什么屁!你怎么敢!你……”

后面的话随着星展拉出的长弓渐熄。

漠朔是马上打天下的胡族,他一眼就认出星展执的弓不是礼弓,不是猎弓,是实打实的战弓,拉满能把人一箭钉死在地上。

用的还是铲箭头,这种箭头漠朔人一般用来射战马。

寒光闪闪的铲箭头在乌石兰烈短粗身体上移动着,似乎是在找一个合适位置钉下去。

星展眼神近乎顽劣,像个盘算着用滚水泼蚂蚁窝的孩子。

“你敢……”

殿外雪花纷纷而落,冷风呼啸,乌石兰烈额头却冒出豆大汗珠,嚣张的嗓音慢慢弱下去,沙哑着求救:“王,王爷……”

可这会先说话的却是孟长盈,嗓音仍冰冷冷,还带着不耐的倦怠。

“崔大人,宣遗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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