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回到后宫时,苏瑾凉看着宫人发觉大难临头,抱头鼠窜。有注意到他们分外惊讶的,但很快也都匆匆离开。
进到封明如的寝宫后,苏瑾凉想要将人放下,却发现对方抱紧了自己的脖颈,全身也在发抖。苏瑾凉轻叹了叹,就这样带着人走到后边的藏书柜。
灵力注入其中一个嵌在墙上的玉盘之后,藏在柜后的暗格便显现出来。苏瑾凉从中取出东西,单手展开。
这是一道圣旨,久未见光,但纸质已明显泛黄。封明如悄悄地在旁边看,不再依偎在苏瑾凉身上,低落地问道:“国师……是要抛弃孤了吗?”
苏瑾凉原本也没打算避着人,这会儿见人直接看到,心想也好开口了。他细声先安抚道:“我不会抛弃陛下的,这只是先皇遗诏。”
说完后,苏瑾凉将东西重新合上,收于袖中。这时封明如也再次出声:“父皇原来是要二哥当皇帝。”
“嗯,但七年前我选择了陛下。如若我要带着您安然无恙地出局,这遗诏必不可少。”苏瑾凉这些年也是看着封明如长大的,虽然根据对方的血脉国师做了些手脚令其生长缓慢,但苏瑾凉清楚对方单纯善良,并没有被教坏。也许这得益于封明如只是个傀儡皇帝,但对于当下的局势来说是好事。
几个时辰前,苏瑾凉就跟系统申请了加载跑路进度条。算算时间,也快加载完成了。一朝宫变,苏瑾凉自不可能丢下封明如不管。但临到关头,他还是决定让对方自己选择:“陛下曾说想出京遨游天下,不知如今还愿不愿意。不过这阵子您应当累了,先留在京中也不是不可,您的几个兄长不会亏待您。”
如今形势如何封明如不是不知道,而两个兄长对他的态度似乎也表明了之后依旧会保证他锦衣玉食,但那终归与现在不同,甚至连宠爱他的人都没有了。
少年想着想着,泪珠又没忍住从眼眶中落下:“但是,国师不在,你说了不会丢下孤。”
听罢,苏瑾凉叹了叹。帝王家最是无情,封明如留在宫中他也不甚放心。终于,他还是做了决定。
他的声音如和风细雨般轻柔却坚定:“国师早就不在了,现在臣只是凌云宗一个修仙之人。有很多无能为力,但能保证陛下一生无忧。”
……
原本的晴空突然变天,乌云从山际急涌而来,沉得如浓墨一般。街市上几乎是一下子空了,疾驰的骏马带着万军之势从中穿过。
到了目的地后,封吟渊下马。陆离迎了上来:“主子,不出你所料,韩溪知发现我们在外等候,还是回了丞相府。”
封吟渊不疾不徐地往前走了几步,面上已是胜券在握,“那里有他保命的根本,他当然得回去。”
陆离还有所担忧:“不过那东西,属下还未查出是何宝物。”
这时,一旁也来看热闹的时琼轩摇着折扇从树下走来:“无妨,你主子连玉华仙尊都生擒了,人间他没什么怕的。”
大概是触发了什么,时琼轩才说完,手上突然就空了。封吟渊将折扇运之于掌,一个扭身后将其平推出去。下一刻,原本笼罩在丞相府上空的防御结界四分五裂。
将折扇收回后,封吟渊将东西扔给原主,然后就破门而入,留下时琼轩在原地无能狂怒:“喂,这扇子可是本君最喜欢的!”
大门整个重重倒地,在吹起的灰尘之后,韩溪知带着他的私兵等待多时,看着并不慌乱。
“宣王殿下这也太粗俗了,实在有失皇家颜面。”
韩溪知这些年靠的就是三寸不烂之舌和无论何时何地的自信狂妄。封吟渊听着对方最后的嘴硬,从容地回应了几句:“这些年确实比不过左相克己复礼。不过左相如果好奇的话,本君可以带你去魔界逛逛。”
听罢,韩溪知冷笑了声:“宣王这是确信自己会赢?”
“难道左相认为我会输?”话音落下的瞬间,封吟渊深黑的眼眸里掩映着血光。在他的身后,一阵强力伴随着龙吟奔涌而出。
然而让人没想到的是,接下这招的却是韩溪知背后正瑟瑟发抖的人。待人们能看清的时候,就见一道金光直穿云天,看不到尽头,但也驱不散头顶的黑暗。
短短一瞬,天空再次骤变,焰色和金光夹杂在混沌云层间,宛如灾难降临。
而在丞相府中,两股力量交手,更是让整片天地都为之一震。无数人接踵跪地,狂风吹落万物。僵持之时,封吟渊发现对方只防不攻,而且是护着一个人,便果断收回力量。他一个箭步近身韩溪知,令其被迫升空,与自己缠斗。
几个回合下来,封吟渊是完全压着对方。但韩溪知也完全没有力竭,似乎有一根虚无缥缈的金线连接着他。
看着金线另一端的林安生,陆离开口问:“小时魔君可有头绪?”
时琼轩难得不嬉皮笑脸,严肃了很多:“从未见过,但这样便只有一种可能。”他说到这儿停了停,将折扇半拢指向林安生:“那个人身上能源源不断产生灵力。这力量有至阳之气,却宿于这样一个躯体。除了神物,本君实在想不到别的可能……”
话的最后,时琼轩将折扇敲在手上收回,唇角勾起:“此行赚了。”
“小时魔君好眼光。”突然,一道温润的声音接了话茬。众人齐齐抬头,就见苏瑾凉立于不远的雕梁画栋之上,发带飘飞,清冷眸光让人不由平静下来。
另一边交战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然后看着那向来瞩目的人落于地面,朝少年伸出了手:“安生,你快到我这里。”
在朝堂上,韩溪知便觉得不对劲,这会儿便直接明了苏瑾凉是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急忙拦在中间,满眼愤怒,泪痣看着也有几分狰狞:“苏瑾凉,你什么意思?你若觊觎我的人,何必出此自损八百的计策。”
按韩溪知的计划,只要封明如不定罪,师出无名的就是封吟渊。就算宫中失控,他也可以命令驻扎京外的卫军,然而眼下韩家的罪行怕已经昭告天下,所有人都不敢做那个乱臣贼子。
他这边气愤地要将人生吞活剥,苏瑾凉依旧淡定,毕竟对于他来说,韩溪知与原荣是同类人。“就算没有本尊,韩家贪得无厌,最终也只会自食恶果。”苏瑾凉继续往前走,眼眸无波无澜,“本尊回到京城也只是因为感念掌村林家二老思儿之苦,没有你那种心思。”
说罢,苏瑾凉也没管韩溪知相不相信,接着劝道:“安生,你父母一直在等你,他们留下了你寄去的信件和银两,他们在等你回家。你是被韩家买走的,是被骗来京城的,只要你跟我走,自是不用被韩家株连。”
韩溪知几乎将林安生拦在了自己背后:“你说这话可信吗安生?他就是觊觎你体内的东西。就算棋差一招又如何,只要有你,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东山再起,再杀回京城。那时,你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不知何时,丞相府内的私兵陆续倒地,封吟渊带的士兵已然控制住场面,重重围在四周。封吟渊缓缓靠近,语气带着笑:“师尊还想救个人,经过我同意了吗?”
苏瑾凉注意到自己也在包围圈内,他没有回答封吟渊,而是继续尝试:“安生,跟我走!韩溪知救不了你。”
这下,林安生终于有所动作,但依旧是躲在韩溪知的身后。从他小心翼翼露出的眼睛中,苏瑾凉能看出他其实害怕一命呜呼在这里,只不过相比自己更信任韩溪知能带他突出重围。
局势继续僵持,苏瑾凉的处境也堪忧。“如此,只能先取走赤血金丹了。我总感觉那金丹的反抗意愿更为强烈。”苏瑾凉叹了叹,同系统说。
系统也劝他道:【仙尊,别跟这小子废话了。小可看的人多了,他早被金钱地位迷了心。】
苏瑾凉不置可否,静静地感受着自己恢复过来的力量。他的身体渐渐变得轻盈,半垂的羽睫下流泻出白玉似的光辉。他的神情变得肃穆:“还不现形。”
这话他是对着赤血金丹说的,而后威压降下,带着如冰覆雪的冷意。韩溪知在前抵挡,“苏瑾凉你这是过河拆桥,我输了,你也不会好过!”
“本尊会让你把这话说给对的人。”说话间,苏瑾凉持续加力,最后在对方面露迷惑之际将人直接掀飞。他接近了林安生,看到金光再次乍现。
然而这一次,金光还没有将众人逼退,苏瑾凉就一手直穿数层结界,按上了林安生的小腹。
“不要!”察觉到对方的意图,林安生瞬间慌了,然后便眼睁睁地看着一颗散发着璀璨光芒的金丹从自己身体取出。金丹离体的刹那,韩溪知也没了希望,只能任由士兵将他擒住。
而另一边准备渔翁得利的封吟渊走向苏瑾凉,轻易化解了对方带上林安生最后的奋力突围。
但下一刻,他看到苏瑾凉被一柄匕首从背后捅进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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