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丙呲牙咧嘴地嚯嚯他的一张俊脸。
梁逸只能半靠起身,但不容分说地拽着贺丙的手臂一下一下地揉。
“嘶——”
贺丙咧嘴低叫了声,立即收到梁逸扔过来的一记眼刀,他瘪了下嘴乖乖地闭上。
梁逸专心给他揉了会儿,忽然说:“晚上买点辣炒鸡心。”
“啊?”贺丙将视线从梁逸的手上移到那张俊美的脸上,“梁梁你吃不了那玩意。”
“我不吃,你自己吃,”梁逸收回手,问他,“怎么样?还麻不麻?”
“好多了。”
贺丙笑呵呵地瞅着,昨晚梁逸枕着他的手背竟然睡着了,他就趴在人边上数睫毛,没数一会儿困得眼睛睁不开,手臂不能动,开始发麻,但难得的是这夜梁逸没有疼得辗转睡得还算安稳,贺丙实在是舍不得叫醒人,便跟着打盹,缩在床边的小椅子上睡了一宿。
结果导致早起后整条手臂乃至肩膀麻得完全失去了知觉,靠着医研部部长精妙的手法才缓解过来。
辣炒鸡心。
哦,他家梁梁在拐弯抹角骂人,说他缺心眼呢。
贺丙脸上的笑放大,盯着梁逸稍有些血色的薄唇,下意识地吞咽了下。
嘴真毒,比蜜香,喜欢。
自梁逸醒后,贺丙的生活多了几条线。
梁逸的胃口稍好些,人能顺利喝完一碗小米粥,贺丙得空便会出门。
面试了几家公司,又尽量联系了曾经在玺域偶尔打过几次照面并无深刻交流但人靠谱走正道的大家子弟。
他需要能力与人脉,他要尽快强大起来保护他唯一所爱之人。
贺丙每次出门都会同梁逸讲明,还说要改身份,改叫梁丙。
梁逸放下手上的医书,摘下眼镜按住眉心:“不好听。”
“哦,”贺丙跟着点头,“那叫梁什么呢?”
梁逸认真想了会儿,戴上眼镜翻了几页书:“还叫贺丙吧。”
“行。”
贺丙言听计从,自然是梁逸说什么是什么。
但他知道梁逸心里头还有个结,梁逸醒来后,他从来就没见人笑过,眉间永远是抹不开的愁绪。
那么高傲的一个人,面对无法走路的残酷现实没有被情绪侵扰得胃痛而死已经是对他们之前感情的极度妥协。
贺丙天天开足马力,想尽办法给梁逸提供正向的情绪价值。
当然,环境对人的正面影响也反应在贺丙自己的身上。
他十六岁便跟在贺仁身边,现在回想起来当初贺谪故意分开他与哥哥就是怕双胞胎殊力相互冲突,影响贺谪的“吞食”计划。
但在贺仁身边的几年,贺丙也学了不少经商的实用知识,在专心攻读经济学的近一年时间,他竟然攒下了不少额度的私人小金库。
早出晚归披星戴月的日子贺丙不敢过,梁逸不能长时间独处,倒不是梁逸真的不能自己待着,只是贺丙忧心,人哪又不舒服了?这一顿吃了下一顿又忘了的,贺丙完全不放心交给任何人来照顾梁逸。
一年时间,他把护工证都拿到手了。
从不在外掩饰殊力的贺丙,每次出门办事返程时都会用殊力辅助智浮车疾驰,跟生死时速似的迫不及待赶回梁逸身边。
冬去春来,清晨的风舞动白色纱帘,披着晨光的贺丙怔怔地呆立在病房门口。
窗前,一道清瘦身影扶着窗沿唇角含笑正望着楼下的归一广场,微风鼓动着宽大的病号服。
喉结轻轻滚动,贺丙紧盯着梁逸修长的双腿,过了很久擦了下酸疼的眼眶,放轻脚步走上前。只是他迈了两步又怕忽然出声吓到眼前虚幻得如同梦境的身影,便稍微加重脚步声,但说话的声音很轻:“梁逸,我回来了。”
梁逸听见声音缓慢地转过身,贺丙再上前一步环住梁逸的腰,他弓着背额头抵在梁逸的肩头轻轻蹭了蹭,病号服迅速晕开一道浅浅的水渍。
贺丙哑着声:“冷不冷?站在窗口别把我宝冻坏了。”
“不冷。”梁逸的声音很低,回答完后又摇了下头。
贺丙弯腰一把捞起人:“累了是不是?”
“还好。”
胯骨疼得还是有些无法忍受,梁逸微微蹙眉没告诉贺丙。
一张床躺了两个人,梁逸静静地缩在贺丙的他怀里,两人谁都不讲话,疲惫先找上了门,梁逸勉强支撑着混沌的意识突然用脸颊蹭了下贺丙的手背:“我睡一会儿。”
贺丙受宠若惊,脸颊贴上梁逸的额头:“睡吧,我陪你。”
只是梁逸依旧无法长时间站立,更别提走路,两胯经常会疼得他眼泪直流。
但并不是没有恢复的希望,虽然过程无比痛苦。
从梁逸站起来的那一晚,两人就搬回了家。
贺丙工作地点距离审异局较远,但离家还算近,梁逸也不乐意每日躺在局里,两人简单商量了几句便决定先回家住上几天。
不过,贺丙每周依旧要陪着梁逸定期返回审异局。
梁逸接受了颜淼提出的治疗方案,在他的胯部用仪器植入二十四枚由J型殊力转换而成的圆形微小银片,代称J1,用来辅助他行走。
为了防止身体排斥可能引起并发症,每次只能植入一枚,需要逐次将二十四枚植入。
今天是第十三枚,左胯内的J1已经全部完成植入,开始对右胯部进行植入。
贺丙照旧被梁逸撵到治疗舱外,在第一枚J1注入身体里时,梁逸被几乎灭顶的剧痛刺激得痛喊出声,贺丙心疼得哗哗掉眼泪。自那之后,梁逸便不许贺丙陪在他身边,免得他除了要忍受身体上的疼痛,还要分神去忧心这崽子。
实际上,对于贺丙来说舱内舱外一个样。
贺丙贴在舱门上,梁逸疼到无法克制的低哼依旧一声不落地冲进他的耳朵里。
只是舱门打开后,贺丙立即擦掉眼角的泪顶着一双红红的眼睛咧嘴对躺在治疗仪上一动不能动的梁逸笑。
“还有十一次,快了。”
贺丙站在治疗仪前俯身望着虚弱得连手指都动不了的伴侣,心焦地等着时间走满五分钟。每次治疗结束,梁逸在五分钟内不能被任何物体触碰,哪怕羽毛轻轻扫一下他的脸颊,人都会疼得冷汗直冒。
五分钟一过,贺丙立即抻开准备好的绒毯将梁逸裹住抱起。人贴在他胸口发出一声极轻的痛吟,震得贺丙的心脏生疼。
一路抱到智浮车上,贺丙轻拂过梁逸额前汗湿得遮住眼睛的刘海,输入家的地址启动智浮车,抽出一只手接听响了老半天的手机。
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聊了五六分钟,贺丙刚挂断电话垂眸就对上梁逸发红的眼眶。
他张了张嘴想问“怎么了”,但立马意识到梁逸如此的原因。
一次植入就能疼得人生不如死,二十四枚得是怎样的煎熬?贺丙为了鼓励梁逸,也希望给伴侣带去一点力量,便在每次的植入结束后私定下一种简单却好用的“仪式”。
每次两人一上智浮车,贺丙就会虔诚地吻梁逸的额,梁逸把这事儿当成了习惯,等到“仪式”完成便会昏睡过去,回家的这段路就不会那么难熬。
贺丙暗骂自己,今天竟然为了接这通电话忘了照旧履行“仪式”,但他没想到梁逸竟然就这么瞪着一双困得迷蒙的眼硬撑着等他的额间吻。
贺丙心疼得俯身在梁逸的额间接连补上两口。
梁逸轻“哼”了声满意地阖上眼,模样却像一只任人宰割的小动物。
贺丙忍不住又亲了一口,大胆包天地说了两个字——“傻瓜”。
怀中人的眉宇间因为这两个字聚起一道浅浅的“川”。
贺丙立马又补了一口:“不傻,睡吧,不要生气了。”
圣诞快乐,下章27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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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加一点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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