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那?”云霁试探问了句。
破屋里哭声停了,没人回答他。
他们抬脚要往屋里走,这时地上的一块瓦砖被踩碎,一声响动过后一个女孩从废屋里出来了。
她两只眼睛红肿的不像话,脸颊上的泪痕没擦干,鼻子一吸一吸的抽泣着。
这是昨天晚上在老婆婆家的那个女孩,也就是陈大壮的妹妹。
她出来看见云霁他们,或许是被人撞见觉得有些尴尬,她局促不安的想跑。
“小妹妹,我们能聊聊吗?”池州的话先一步出口,女孩停下了想要后退的脚步。
废屋后面有片空地,刚好遮住太阳。
“你们村里一直有祭祀的习俗吗?”云霁坐在石头上从包里拿出纸巾递给她。
女孩接过擦了擦眼泪,她想了一会儿开口,“嗯,从我记事起一直有。”
“那这个祭祀有什么来头吗?”云霁又道。
“我听奶奶说过,好像是什么有关于狐狸山神的传说。”
云霁和池州对视一眼,看来问对人了。
“祭品一直以来都是活人吗?”池州直奔主题。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这个问题似乎戳到她的痛处,已经平复下的心情如潮水般再次袭来。眼泪开始有些止不住,“是。”
云霁看了池州一眼,示意他转移话题。
池州避开云霁的目光,“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
“陈月。”女孩怯生生回了句。
“你想活着吗?”池州突然很认真问起这话。
陈月看着他们的眼神带了一丝惊讶和犹豫。随后防备的看着面前的两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云霁扶了扶眼镜道:“是可以救你的人。”
“你只需要告诉我们你想活下吗来吗?”
陈月沉思良久,坚定的重重点了点头,“我……我不想死,求求你们救救我!”
“把你知道的村子里的关于祭祀和传说的事都告诉我们。”池州道。
“事无巨细,这样我们才能更好的帮助你。”
面前的人把沾满眼泪的纸巾揉成小团握在手里,抬头缓缓开口:“在我很小的时候听奶奶讲过,我们村子这个狐狸的传言是他们那辈传开的。”
“他们那时很穷,村子闭塞,村里人不出村,收入几乎就是靠男人上山砍柴,有天晚上我爷爷跟他同村的兄弟一起上山砍柴,因为家里有人生病,爷爷提前回了家,同村的那个男孩留在了山上,到了很晚都没有回家,他们家里人找上了我们家,爷爷知道后跟着他们上山去找那个男孩,一晚上一群人把山头翻遍了,都没找到,夜里山上气温低,一晚上没找到可能就不行了。”
“可怪就怪在第二天,到了晚上的时候,那个男孩回来了,他看起来很高兴,在门口烧了纸钱,点了香磕了头像是在感谢什么或者说是还愿。”
“原本哭的稀里哗啦的家里人都以为他疯了,可没过多久,他们家就修了房子,还买了电视,那时候电视机对我们村来说很稀有,一时间,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都跑到他们家里去了。”
“我爷爷也去了,当时他们那群跟他同岁大的孩子就问那个男孩,那一晚上是怎么回事,他去哪里了。”
“他就将那天晚上的事如实说了,他本来在我爷爷走后没多久,就准备直接回家,但在下山时,找不到原来的路了。一直在树林里绕圈,最后累的受不了在一颗老树面前停下了,恍惚间睡过去了,晚上才醒过来,之后他隐约在不远处的树林间看见了一只长着两天尾巴的狐狸,奇怪的是,他在看见狐狸后没多久,就找到了回家的路,一直绕不出去的小路就在狐狸走的那个方向。回来之后,他觉得是那只狐狸在保佑他,于是给他烧香,没过多久他家里又发了一笔横财。”
陈月吸了吸鼻子眨着通红的眼道:“这传说就是这么来的。”
“那之后是不是经常有人上山,想去见那只狐狸。”池州问道。
“是吧,我奶奶没给我讲后面的事了。”
她口中讲的跟系统说的差不多。
只是多了更多细节。
但他哥哥今天在山上为什么要骗他们,究竟在隐瞒什么。
陈月停了一会儿,声音再次说道:“其实我是我们家第三个孩子,在我上面除了这个哥哥,还有个姐姐的。”
“只是在六年前,她被当做祭品淹死在湖边了。”说完,她鼻头一酸,好似不愿意提起这件往事。
她接过云霁递来的纸巾,平复了情绪继续道:“我们村里是按着谁家的女儿到了年纪碰上了就去,祭祀是隔三年一次,这次符合的人选中,只剩我和我们村另一女孩。所以必须从中选一个。大祭司做了法事,选中了她,结果当天晚上她就吊死在家里了。”
“我们关系很好,都不愿意去,可没办法,我没想到她会以这样的方式………”她说完叹了口气,有些无奈。
“我们会救你的,放心。”池州道。
陈月点点头,又骤然摇了摇头,担忧的问道“可那样……,村子怎么办?”
“你怎么知道不献祭村子就会出事呢?”云霁道:“如果狐狸的传闻是真的,那它那么好也不会怪罪的。”
陈月听完像是同意了他们的观点。
池州说:“你现在跟我们说说祭祀的流程是什么。”
她想了想,“每年的流程都是一样的,将作为祭品的女孩放在大鼓上,穿上特殊的服饰,化上妆,从村头一直跳到村尾,来回几十圈,一直跳到天黑再带到河边,绑在袋子里,沉下去。”
陈大壮等到天黑看着他们一起回来,有些生气,对着陈月就是劈头盖脸一顿骂,“你一天瞎跑什么,不知道家里那么忙,过两天要走了,还不知道多干点活。”说完白了她一眼。
转头又冲云霁他们说,“你们借宿两天就走吧,我们这没什么好看的,过两天村里祭祀外人也不能去看的。”说完拿着斧子又出门了。
“你哥哥他这么晚了还要去啊?”云霁看着陈大壮走远的背影。
陈月道:“我们村里人都是这样的,晚上也出去,大家一起的话还好,不会有事。”
“云霁,婆婆给你们留了晚饭,快来吃饭。”付阳站在门边,叫他们。
村子里晚上不热,傍晚的风吹过来,吹散了夏日里最后一点燥热。
云霁睡的不踏实,梦里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老是缠着他,压的他喘不过气。
他半梦半醒之间,手仿佛摸到了一个滑滑的东西,触感很怪,有点冰凉。
像是……像是女人的头发。
他缓缓睁开眼,身子没动,他平时都是侧着睡,今天晚上是平躺着的。
因为吃过晚饭后,胃里不太舒服,过了很久才睡着。
他微微转过头去,目光移在放在枕头上手。
这房间里的窗户是纸糊的那种,早就被戳破了,月光照进来,撒在床上。
他看清了身边的东西,是一团乌黑的长发,在他手边,长度顺着床底向下。
他没敢动,装作睡着,把手默默收了回来,那团黑黑的头发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迅速缩回床底。
云霁闭上眼强迫自己睡过去。
这时候要是起来看就是作死,明天再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第二天他是听见屋外的敲门声才醒的。
付阳站在卧室门口叫他下去吃饭,他应了声:“知道了,你先去吧!”
他醒来后喉咙里不舒服,好像有口血压在嗓子眼。
云霁从扶梯上下来他们早饭已经吃完了。
关远山先注意到他,惊呼一声,“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他撇了眼镜子里面色憔悴的人,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昨晚失眠,凌晨才睡着。”
池州越过旁边的人看向他,顺手把粥推过去。
陈大壮蹲在门口,一手拿着斧头一边刮着鞋子上的泥土,临走时朝屋里喊了声,“我走了啊。”
“好。”老婆婆正将他吃完的碗拿进厨房。
付阳他们吃完饭,上了山,而云霁和池州则去村里偷偷打探消息。
“走吧。”云霁将碗放好后,对池州道。
他们这离村子中心有好一段距离,太阳还没出来,微风吹起来,有点冷。
“我住那间房里好像有东西?”云霁将冰凉的手插进兜里,咳了两声。
“什么东西?”池州侧过身看着他。
“应该不是人,我只借着月光看见了一束头发,但它很快就缩到床底下了。”
“几点的时候。”池州问道。
“凌晨两点左右吧,但它貌似没想伤人。”
“我早上起来看了眼床底,又什么都没有。”
他们说着说着不知不觉到了人多的村中心。
有人看见了他们,端起手里的东西就离开,像是在躲着他们。
云霁和池州没在意,趁大人不注意跟在了一群小孩身后。
最前面五六个孩子跑的快,留下一两个落单的。
正好是他们的目标。
云霁从包里掏出两颗糖,朝跑得最慢的那小孩挥了挥手,“小朋友,想不想吃糖,这很甜的。”
那小孩穿得脏兮兮的回过头,看见云霁手里的东西,两眼放光,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又看向已经跑远的小伙伴,犹豫了一会还是走到了他们面前。
云霁:“你别怕,拿去吃,我们不会告诉你大人的。”那小孩在听见这话后终于放下了戒心。
“你们想干什么?”他接过吃了糖,就像变了个样子,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看穿了他们想干什么。
云霁:“我们想问问关于村子里的事。”
“你们打听这个做什么?”他舔着手里的棒棒糖,瞪着双大眼睛迷茫的看着他们俩。
池州:“我们是来玩的,想要带一点素材回去,刚好对村里的这种古老传说感兴趣。”
“哦,那你们问吧!”
“山上那破庙是很早就坏的吗?”云霁想了想开口。
“不是,那是大人们烧的。”云霁和池州听到这答案后一顿。
“为什么要烧它。”池州道。
“我不知道,我妈没跟我说过为什么。”那小孩舔了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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