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阔右臂因为撞击,有了一处软组织挫伤,皮肤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不太长,但异常狰狞。
他们来的时候,是用栗园园的纱布摁着伤口的,这会儿已经完全被血水浸透。
薛医生已经摆好了消毒用具和针头纱布。
祝怀霜拽着江屿阔又坐了回去,“先处理伤口。”
他脸色苍白,声音也颤抖着,但好歹比刚刚的状态好多了。
栗园园和云鹿在一旁,云鹿轻轻扶住祝怀霜的肩膀,不断安慰他。
“没事儿霜霜,不怕。”
“是啊霜,江哥皮糙肉厚的,这点小伤不在话下!”栗园园说道。
他是学体育的,平时最少不了磕磕碰碰了,就连妈妈给收拾行李都塞进了很多药品,江屿阔胳膊上的纱布就是栗园园的。
他看得出来,江屿阔的伤不严重。
祝怀霜不听他们的,就只是睁着眼睛,仓皇的看着薛医生。
薛医生被前面那双眼睛盯地有些受不了,哎呦喂,怎么那么可怜?活像是受伤的这个男生被他治死了一样。
压力好大,咳咳!
“那个,同学啊,你别担心,这位同学的伤不严重,我给他缝上就行。”
说着,薛医生拿起了针。
祝怀霜抖了一下,不知不觉就贴上了江屿阔那条完好的手臂。
紧紧地贴着,不知道是在安慰江屿阔,还是他自己从江屿阔身上汲取力量。
缝起来……听上去很痛。
“薛、薛医生,您轻点缝……”祝怀霜抖着声音说。
薛医生下手了。
祝怀霜看着薛医生的手法,针头被镊子夹着,在江屿阔皮开肉绽的口子上来回穿梭,他的心里不舒服。
心疼。
心里再痛骂自己下贱,管闲事,不够坚定,也还是心疼。
即便决定了要离江屿阔远一些,再也不喜欢他了,可还是心疼。
他对江屿阔的感情,也不是说一句就能不喜欢的。
况且,自从重生以后,江屿阔对他做的每一件事,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让祝怀霜难以坚持自己的决定。
江屿阔怎么这样儿啊……
他最坏了,特别坏。
祝怀霜不要重蹈覆辙,可江屿阔看起来很疼。
祝怀霜的眼泪砸在江屿阔那条完好的手臂上。
少年低着头抹眼泪,突然又不说话了。
江屿阔偏头去看他,受不了了,抽出少年怀中抱着的手臂,一展将人单手搂在怀里。
“霜霜不哭了,不哭了好不好,嗯?真的不疼,一点都不疼。”江屿阔哄他。
祝怀霜倒着身子歪在男人怀里,破天荒的没挣扎。
他抬了抬头,头顶柔软的头发擦在江屿阔的下巴,弄得他痒痒的。
“霜霜不哭。”
祝怀霜将头埋进了江屿阔的颈窝,“不痛才怪……”
怎么可能不痛?小臂都肿起来了,还有那么长一天口子,针头在血肉皮肤之间穿梭缝合,怎么可能不疼?
在这一刻,祝怀霜的愧疚达到了定点。
如果他在床上乖一点就好了,他不应该这么任性的。
这个时间点的江屿阔又做错了什么呢?他不是十年后的江屿阔,也没有伤害过自己,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祝怀霜开始下意识的给江屿阔开脱。
江屿阔觉得脖子痒痒的,心也涨涨的。
他的霜霜总是这么心软。
“真的没事,你忘了吗,有麻药的,不疼。”
祝怀霜点点头,摸了摸江屿阔受伤手臂的大臂,“不痛不痛……”
声音小小的,也不知道是跟江屿阔说还是在自言自语。
江屿阔偷偷亲少年的发顶,两人抱在一起,温馨美好。
薛医生:“……”
栗园园:“……”
云鹿:“……”
什么情况?生离死别似的……只是缝合针啊!大小伙子的缝几针还能咋滴??
薛医生觉得自己好像在抢救什么濒危患者一样。
啧,现在的小孩儿们,真是,真的要在单身的医生面前秀恩爱吗?
一个寝室四个人,折腾了大半天,直到天完全黑透了才回去。
栗园园完了一步,从食堂把大家的晚饭都买回来了。
“今天这一通折腾,今天就在寝室吃吧!我买了好多,大家自己挑。”
他拎出两碗粥,“霜啊,你和江哥都是病号,喝粥吧,不过我还给你们买了食堂一楼的那家小咸菜,特好吃!”
祝怀霜道谢,去拎粥,然后回了座位。
他的床和江屿阔的连着的,桌子也是,中间只隔了一个梯子。
祝怀霜捧着一碗粥,绕过梯子,放在了江屿阔的桌子上。
“今天晚上只能喝粥了。”
好迷幻啊,明明之前还是江屿阔在限制他的饮食。
江屿阔看着面前的粥,有些哭笑不得,“我是手擦破点皮,不至于喝粥吧?”
祝怀霜皱眉,“什么叫擦破皮?明明缝了七八针!”
他把粥和香菜往江屿阔面前一推,“快吃。”
江屿阔接过粥,但是没吃,只是望着祝怀霜,“怎么,你是在关心我吗?”
祝怀霜怒目而视,“快吃!”
夏天天热,很容易出汗,江屿阔折腾这么一天,晚上睡前肯定要洗澡。
他闹祝怀霜归闹,但是从未想过要祝怀霜帮着自己洗澡,小家伙肯定受不了这刺激。
所以当他拿着换洗衣物去卫生间,被祝怀霜叫住的时候,有些迷茫
“你说什么……你要帮我洗澡?”
祝怀霜也不愿意,帮着江屿阔洗澡,这么羞耻的事他怎么做得来?
可是没办法呀,江屿阔的手臂受伤了,还是右臂,还是自己推的。
祝怀霜心软,他怕江屿阔在浴室再摔了。
“你、你可以不洗吗?”他小声地问。
问完又觉得自己好残忍,大夏天的,不让人家洗澡,就只是因为自己不想帮忙?
可是祝怀霜,江屿阔受伤也是因为你啊!
祝怀霜觉得自己还挺坏的。
“什么?”江屿阔也愣了一下,不洗?可是浑身汗湿,很难受。
“算了算了。”祝怀霜摆摆手,推着江屿阔的背往卫生间走,“走呀走呀,我帮你。”
潮湿的浴室中,水汽蒸腾,黏腻地让人说不出话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着上半身,裹在水汽中,潮湿滑腻。
祝怀霜想了想,还是有些受不了。
江屿阔年轻的身体对他冲击力实在是超乎想象的大,果然,放狠话说着不喜欢了,可残存的爱意却不听使唤。
“你、我……我先出去吧,你有事叫我。”祝怀霜心跳的砰砰响,好像下一秒就要蹦出来了一样。
江屿阔疑惑了一声,转过身来,由于身上用力,肌肉隆起……
祝怀霜后退了一小步,吸进口中的气全是江屿阔的味道。
他开始想,刚刚跟着进来说要帮忙洗澡的自己,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霜霜,我的手够不到后背。”江屿阔举着受伤的右手,左手够不到自己的背,那里有一小片区域没能抹到沐浴露。
祝怀霜:“……”
他在江屿阔湿润的眼神下,默默上前,挤了一坨沐浴露,轻轻的抹在了男人的背脊上。
难以描述的触觉。
祝怀霜只觉得呼吸瞬间变得急促,仿佛整个浴室都在转。
江屿阔这个男人……危险!
“好了抹好了我先出去了你有事叫我!”
祝怀霜急匆匆地冲干净手,夺门而出。
浴室中的江屿阔笑了笑,也没再说什么。
毕竟他的霜霜脸皮薄,因为愧疚而做到这种程度,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跑出浴室的祝怀霜又能呼吸了。
“霜,咋啦?”栗园园看着祝怀霜一副缺氧的样子,问道。
祝怀霜摆摆手,径自爬上自己的床,身子往上一栽,没说话了。
一直到江屿阔洗完澡出来,和栗园园云鹿他们聊了一会儿,又爬上床,祝怀霜都一动不动。
今天的事他从头到尾,仔细地想了一遍,包括从江屿阔踏进这个寝室的那一刻起,所有发生的事情,他都想了一遍。
江屿阔和上辈子差别太大了,简直像是两个人一样。
他记忆中的江屿阔,从来不会对人这么耐心,也不会这么流.氓。
在他的暗恋被公之于众前,对他,从来都是看不见的态度。
喜欢的人的哥哥,仅此而已。
而在他暗恋的秘密被曝光之后,江屿阔对他,是厌恶至极。
从头到尾,十八岁到二十八岁,江屿阔对于祝怀霜来说,从来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梦,之所以是梦,就是抓不住,摸不到的。
不会是这个江屿阔这样,百般示好,温柔体贴,甚至是对他动手动脚,像是喜爱中难以抑制。
祝怀霜想,江屿阔或许是带着某种目的才来接近他的,为了帮祝晓茗出气?
不,不太可能。
江屿阔喜欢祝晓茗,但不可能喜欢到毫无尊严的地步,要让江屿阔那样的人去接近讨好一个陌生人,那是不可能的。
祝怀霜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不,这个想法更加的荒诞。
江屿阔怎么可能是喜欢他呢?
天塌了,江屿阔都不可能喜欢祝怀霜。
这么想着,祝怀霜却觉得手软脚软,大脑一片空白。
可即便是这样的自知之明,真的想想都让人难过极了。
和祝晓茗比起来,他好像什么都不是,没有美满的家庭,没有开朗的性格,没有漂亮的容貌……
跟祝晓茗抢男人,他的确没有丝毫的胜算,更何况,他也没打算抢。
上辈子,是祝晓茗告诉江屿阔的啊……
祝怀霜又觉得委屈。
他总是这样,想的多,能做的、能选择的却很少。
床位有些响动,祝怀霜没动。
半晌,一只大手握住了他的脚,祝怀霜在小薄被中瞪大眼睛。
大手没做什么别的多余的事,只是摩挲两下,然后将他的脚塞进了小薄被里。
祝怀霜听着江屿阔轻叹一声,回他的床上了。
脚上还残留着手掌的余温,祝怀霜睁眼看着墙壁,脑子中一片迷蒙。
江屿阔,你到底想干什么?
霜霜:试图CPU老攻,让他不要洗澡,作法biubiubiu!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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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洗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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