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气大好，东方曜把暮山紫裹成粽子，搭上老农的牛车。
路途不远，但东方曜不舍得暮山紫受累。
融雪把柔软的身体蜷成一团，在暮山紫怀中睡觉，当起毛茸茸的小暖炉。
东方曜自小锦衣玉食，这种铺满稻草的简陋座驾他从未体验过，但因为是和夫人出来，就算坐牛车也兴致盎然，甚至将自己名贵的大氅脱下叠好，给暮山紫当坐垫以防受凉。
暮山紫偷偷看他，侧脸英俊，眉眼含情，早在数年前，东方曜本就令无数公子小姐倾心。
这样高台端坐一沉不染的人，怎么就来到世人诟病的废物面前，留在山野之间呢？
暮山紫有些心虚地低下头。
年少时毒发尚未入骨，他那时肤白貌美，楚腰细腿，衬着剧毒导致的紫红唇色，有种魅惑众生的魔力。
如今的他年纪大了，身体垮了，被病痛折磨得脸色憔悴，深色的唇显得异常，小腹因为怀孕变软，腰身渐渐走样，他觉得自己很丑。
“不舒服吗？”东方曜亲昵地揽住他的肩膀，“忍一忍，快到了。”
“没有。”暮山紫习惯性靠在他怀里，“我想去胭脂铺看看。”
“好。”东方曜蹭蹭他的额头。
他们相互依偎许久，像池中的鸳鸯。
在镇上挑了最好的胭脂，东方曜亲手给暮山紫抹一点，觉得此刻的夫人柔软的病色中添了不少妩媚，配上孕夫的身份，有种说不出的味道。
暮山紫被炙热的目光灼烧，试探道：“不好看吗？”
“好看的。”东方曜早就注意到自家夫人虽然美艳不可方物，但逃亡时耳饰丢了，耳洞空空的，牵起他的手，看向一旁的珠宝店。
珠宝店的镇店之宝是一对紫玉银纹长坠，戴到暮山紫的耳垂，修饰着优雅的脖颈，将东方曜迷得一愣一愣。
不管暮山紫嫌贵的劝阻，东方曜最后还是把价格不菲的坠子戴到心爱的人身上。
“喜欢就买，你夫君有的是钱。”
暮山紫心中悸动，脸色微红。
“喵呜”
融雪上了街便从暮山紫怀中跳出来不知所踪，此刻猫嘴里叼着一包小鱼干，带着一个店主来找主人付钱。
东方曜笑它又馋又胖，融雪恼了，趴在暮山紫怀里委屈巴巴。
“别这样说它。”暮山紫给融雪顺顺毛。
暮山紫逛累了，东方曜带他去茶楼歇歇脚。
偏甜的杏仁茶和果子糕点端上二楼雅间，暮山紫难得胃口很好。
“太甜了难免发腻，你乖乖坐在这里和融雪等着，我买些咸的来。”东方曜嘱咐道。
东方曜教养很好，性子不紧不慢，见到好吃的会先想着暮山紫，处处为伴侣考虑周到。
暮山紫将融雪抱在怀里，喂它吃绿豆糕，听小猫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融雪性格全然随了东方曜，对外人哈气，对主人爱答不理，只对暮山紫呼噜呼噜。
喂得好好的，融雪小耳朵一竖，突然从暮山紫腿上跳到桌子上，朝暮山紫背后警戒地哈气。
感觉到有人无声无息接近背后，暮山紫心下一紧，匕首便抵上了脖子。
“连我的动静都听不出来，师哥，你果真是如传言中一样，变成废物了。”身后黑衣人阴暗地冷笑着。
“暮云合？你……”暮山紫被制在椅上呼吸急促，着急想提内力却伤了身，失了力气虚汗满身。
“我好不容易将你打个半死，得到门主的位置，可是你呢，不仅没死，还偏要坏我好事，”暮云合奸笑着，用刀刃在暮山紫脆弱的脖颈划开一个小口，“竟然与凌苍阁勾结，毁了我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门派。”
“你疯了，放开我，我是从小照顾你的师哥，你们为何都这么对我……”暮山紫因为情绪激动身体剧痛，小腹也微微发紧，绝望地流下泪来。
“你怎么说服东方曜的？张开腿求来的吗？”对方失去理智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阴冷的笑声近乎癫狂，“你也用同样的方式求求我怎样？我没准心情好，让师哥慢些死。”
“你男人欠下的债，就用你的命来还吧。”狰狞的刀疤脸凑近暮山紫虚弱的面庞，刀尖移到他脸颊的胭脂上，“东方曜毁了我的脸，我便毁了他涂脂抹粉的狐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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