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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时间在紧张的学习中一天天飞逝着,但每天都能心怀期待,给叶然枯燥到一滴水都拧不出来的生活注入了一丝甘泉。

现在除了四个人一起吃晚饭的时候,叶然更加期待晚上睡前和夏焱用手机聊天晚安的那一小会时间了。

她发现夏焱很喜欢画画,别人聊天的时候都是发表情包,但如果夏焱身旁有笔纸,她会自己画一个简单的手绘图拍照发给叶然代替表情包。

叶然把夏焱发给她的每一张画都存在了自己的手机里,单独建了一个文件夹。

这天是圣诞节,可是这种洋节日学校还是照常上课,乐以姗唠唠叨叨地抱怨了几天,直到晚上还是不解气的在四人小群里吐槽学校好老土。

看到沈墨在群里安慰乐以姗,叶然猛然后知后觉地发现,沈墨头像用的这个笑脸图应该就是夏焱画给他的。

她酸溜溜地想着:这个头像你用了这么久都不换,看来是夏焱只给你画了一个。

叶然马上换了一个夏焱画的一个女生比耶的画像当作头像。

这是她十二月小考英语意外地考了全班第一,兴致勃勃地告诉夏焱的时候,对方发过来鼓励她的,新鲜出炉仅此一家。

然后一向不怎么爱在群里发消息的叶然还故意冒头,跟在沈墨底下回复了乐以姗。

发完消息以后,叶然才发觉自己这个做法可真够幼稚的,但她还是忍不住心里小小的得意,蒙在被子里笑了出来。

可能是她这段时间在沈墨冷酷的盯视下已经锻炼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叶然觉得自己的胆子变大了,和他们接触的时候她不再战战兢兢,甚至在第二天乐以姗跟她哭诉没有成功把沈墨单独约出来跨年的时候,叶然还会鄙视对方不够努力。

“跨年的时候表白多浪漫啊!以姗你再加油试试约他啊!都已经几个月了,你们总得有点进展才行啊!”

乐以姗气鼓鼓地过来挠叶然的脸,不甘心地申辩道:“我也没办法啊!那天大人们要一起在夏焱家里聚会,沈墨说他要帮忙招待客人!”

“哦......”叶然的心情也跟着低落了下去,她本来打算趁着元旦当天学校放假,自己约夏焱出来玩,这么看来也肯定是没戏了。

十二月三十一号的晚上,叶然和爸爸妈妈热热闹闹地在家里吃了晚饭后,一起在客厅里看某台的跨年晚会。

她陪着爸妈看了一会儿后觉得没趣,便找了个借口缩回自己的卧房里倒在床上打开手机,看到乐以珊发来了一大堆未读信息。

“我在夏焱家的跨年派对上,今天来了好多人啊!我得一个个的打招呼,假笑的脸都僵掉了!”

“沈墨本来帮着沈叔叔在前面接待客人,现在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我找不到他的人影啊!”

“夏焱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见不到人,他俩不会偷偷约会去了吧,啊啊啊啊啊!”

“看不到沈墨和夏焱的人我的心好慌啊!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叶然救命啊!你为什么不在这儿啊!我好想去找沈墨,但是被我妈拉着跑都跑不掉啊!”

......

叶然黯然地关掉了手机屏幕,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乐以珊。

如果跨年夜许愿能够成真的话,叶然会在即将到来的十二点许一个让自己马上出现在夏焱家里的愿望,可惜她还没有真的幼稚到相信这种童话故事的地步,只能靠在床头独自品尝着这种无能为力的失落感。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叶然瞟了一眼,看到乐以珊的头像上面出现了树叶的头像,连忙压抑住兴奋到想跳起来的激动点开它。

“叶然,你在干什么?”

叶然一边笑一边打字:“看某台的跨年晚会,等着到十二点和爸爸妈妈一起倒数跨年。”

“我也在看某台的晚会,虽然没什么意思,但是不看的话很容易就会犯困睡着了。”

“我听乐以珊说你家里正在开派对?”

“是的,春节的时候很多人会出国度假,所以我家每年元旦都会邀请很多朋友一起来家里聚会。”

“那你家里现在应该挺热闹的。”

“嗯,不过我不喜欢太热闹的场合,吃完饭就回自己房间里看电视了。等会到了零点他们会在外面放烟花,那个时候我还得再出去送客人,所以现在得撑着不能睡着了。”

叶然心中窃喜起来:“我也是,晚会节目不好看,一个人躺在床上在犯困。”

夏焱的语音电话马上打了过来,叶然飞快地按了接听键。

“喂,你一个人在卧室里吗?”夏焱的身边很安静,她的声音温柔又清晰,立刻就抚平了叶然躁动的心。

“嗯,撑到零点倒数完了再去睡觉。”

夏焱问道:“从你家里的窗户能看到平湖公园吗?”

叶然愣了一秒后反应了过来,坚定地回答:“能!”

夏焱的声音雀跃了起来:“那待会十二点,你记得往平湖公园的方向看,我家就在湖后面的小区里放烟花。只是不知道中间有没有高层建筑会挡住你的视线......”

“放心吧,我一定能看见!”叶然开心地回答她,忽然又想到了正在独自哀怨的乐以珊,觉得自己不能太重色轻友了,问道:“你知道沈墨在干什么吗?乐以珊找了他半天,说一直看不见他的人影。”

夏焱道:“他应该和沈叔叔去准备放烟花的事情了,今年家里来的人很多,沈叔叔的年纪又大了,好多事情都是沈墨在帮忙。”

叶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告诉了夏焱那个大醋坛子乐以珊正在胡乱吃飞醋的事情。夏焱倒是没有笑,反而是安静了一会道:“沈墨是沈叔叔儿子这件事,你也是听乐以珊说的吧?”

“嗯。”

“叶然,你有没有埋怨过我没有跟你讲过我家里的事?”

“没有,怎么会......”叶然这才发现,夏焱确实没有和她说过她家里的事情,之前她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乐以姗告诉她的。

“我没有跟你讲过,不是我不把你当朋友。”夏焱顿了一下道:“是我不想跟你说。”

“哦......”叶然的嗓子发起痒来,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我家里和别人家的情况不太一样,说起来比较复杂,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所以我没有提过。”夏焱的声音很轻很轻,让叶然仿佛感觉自己坐在云端上面飘荡:“但与其让你从乐以珊那里听消息,倒不如以后你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就直接来问我吧,我会告诉你。”

电话里传来了敲门声,夏焱连忙说了一句:“我得准备下楼会客了,还有十几分钟烟花就开始了,你要记得看哦!”

叶然的心情就跟坐了趟云霄飞车一样,她看着被挂掉的电话发了一会儿楞,转头看了看卧房窗户外的风景,都是一排排低矮的居民楼。

她突然回过神来,连忙开始穿衣服准备出门。

路过客厅的时候,爸妈一齐转头看着叶然问:“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啊?”

叶然一边低头穿鞋一边说:“我同学说零点平湖公园那边有烟花看,我家这片楼层太矮了看不见,我想出去找个高一点的地方看。”

爸爸连忙起身穿外套:“这么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不安全,爸爸陪你去啊。”

叶然只得一边看墙上挂的钟一边催促爸爸快一点儿,等他们从三楼的楼梯跑下去的时候,离零点只差15分钟了。

叶然发愁地看着这一片最高只有五层的老式小区,心想哪怕是站在楼顶也看不到平湖公园的烟花啊!

爸爸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拉着叶然往小区外面跑:“找什么高楼房啊,老爸正好明天出早班,车停在家里呢,我直接载你到平湖公园门口去看!”

出租车一路风驰电掣地驶向平湖公园,叶然看着平常午夜已经安静的街道上三三两两的人群也正在朝着公园的方向走,公园门口的广场上是一片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看来有不少人都收到平湖公园凌晨有烟花看的消息了。

爸爸在零点前准时把车开到了公园门口,他刚在停车场停好车,就听到“嘘”的一声炮火飞天的声音,公园前汇聚的人群中有人喊道:“倒数十秒钟啦!我们来一起喊,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

“砰!!!”天上的炮竹准时绽放出无数颗流星,顿时在黑色的巨大画布上呈现出绚烂缤纷的光彩。

“砰!砰!砰!!!”随着人们开始欢呼“新年快乐”,天上的烟花一朵接一朵的炸开,随着鼎沸的人声把现场的欢庆气氛推到了最**。

爸爸在叶然的身边瞪圆了眼睛,张大嘴巴仰头感叹道:“真漂亮啊!”

他开心地嘴巴咧到了耳朵边,专注地看向了天空上精彩纷纭的节目:“哇,然然你看,这个炮竹炸出来是一闪一闪的!诶!这个炸了怎么没有出烟花呢,不会是个哑炮吧!哇,居然是又散开成了好几个一起炸了,还是不一样的颜色!太精彩了!我得录下来给你妈妈看!”

叶然看着爸爸打开手机跑到广场中心的位置去录像的背影,抬头又看向天上还在无穷无尽燃放着的烟花,她想象着在公园的另一端离烟花更近的那个人此刻的神情。

不知道这绚烂的烟花照映在夏焱美丽的脸上,会汇聚成怎样动人的光彩?

前方的人群里庆祝跨年的火热氛围还在继续,喊完了“新年快乐”,大家纷纷开始乱喊一气了,凌晨出来的大多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一时间公园广场成了大型告白中心。

“XX,我喜欢你!”

“XXX,我爱你一辈子!”

“XXX,我爱你生生世世!”

伴着耳边轰隆隆绽放的烟花声,随着几个大胆年轻人的高呼,其余的人也都被这热烈的气氛所感染,一波接一波的“我爱你”声音越来越大。

叶然听着这让人面红耳热的告白声,抬头看到无数落下的烟花痕迹仿佛构成了一个人的形状。

她长发及腰,细长的眼睛弯成好看的弧度正冲着自己笑,漂亮的鹅蛋脸上沾上了一些星星点点的奶油,却一点也不可笑,反而让人心动的恨不得咬上一口。

叶然仿佛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甜蜜香味,和自己那时吃进嘴里的蛋糕是一个味道。

“真美啊!”这还是叶然第一次看到这么近距离的看到如此精彩绚烂的烟花秀,她对着天空喊了出来:“夏焱,谢谢你!”

“谢谢你借我的衬衫,谢谢你家捐给学校的暖气片,谢谢你邀请我来看烟花,我都很喜欢,很喜欢!”叶然喃喃自语着,最后她终于让自己的声音藏在人群的狂欢之中小声地喊了出来:“夏焱,我喜欢你!”

眼角有温热的液体流了下来,瞬间又被寒风带走了温度和水汽,只留下两道痕迹印在叶然的脸上。

她赶快擦去泪水的痕迹,闭上眼睛自嘲又轻松地笑了笑。

在新的一年第一天的凌晨里,叶然终于敢于向自己承认,她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就是在几个月前对一个女生一见钟情。

随着最后一声巨响,闪亮的烟花把整个天空照耀的如白昼一般明亮,然后一切都归于沉寂。

叶然对着尚未燃尽的烟花虔诚地许下了一个愿望:希望夏焱也能喜欢上自己。

这绝对是比她能出现在夏焱家里更需要魔法的童话故事,但叶然居然天真地期盼这个愿望可以成真。

原来喜欢上一个人以后,不管是多么冷静理智的人,都会开始做不切实际的梦。

但有梦可以做就已经是幸福了,只要她能够一直呆在夏焱身边,她就可以继续把这个美梦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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