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三年,初春。
春寒料峭,绿意初现。晨阳斜照,微风拂过,嫩芽在枝头轻轻颤动,花香不知从何处隐隐约约送来,轻轻飘绕着城郊道上慢行的马车,敲了敲掩盖的帘子。
车帘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掀开一角,露出车内的如玉公子。
孙景哲迎着斜阳,静静地欣赏着沿途的风景,思绪随着春风飘摇。
他这次匆匆归家,是因为一场梦。
孙景哲前世是一位律师,开了自己的律师所。在一场婚姻官司后,被愤怒的男方捅刀而死,再次醒来发现自己重生为一位大梁边军副将的新生嫡长子。
这个时空的历史从元末拐了一个弯,大梁替代了朱家的大明,而那些在历史中赫赫有名的将军谋士不曾在这个时空出现,反而凭空蹦出一个梁高祖。
梁高祖苏秉是穿越人士吧,绝对是吧!
不然为什么大梁朝会搞海外殖民地,还有工程科技院、普考、公考、以及挂在皇宫宣政殿上的牌匾“以民为本”“为民服务”。
不是,前辈你也太牛了吧,这年头连穿越也卷赛道吗?
第一次知道的孙景哲:瞳孔地震.JPG
本来以为自己是穿越重生异大陆,谁知昨夜做梦读一本书,发现自己哪里是重生,分明是穿书,穿的还是狗血无比的绿江男同文学。
《朝廷重臣都是我同窗》包含要素复杂,讲述了忠勇侯独子孙景行,因为早逝兄长,被各路人士当作替身,最后真香火葬场,与继位的竹马五皇子终成眷属的故事。
读完之后,孙景哲却没有醒,脑中开始播放美好的故事结束后,仍在继续的现实录像。
新皇很快就抵不住大臣压力,废了皇后,纳了后妃。孙景行自然不愿意,两人各种争吵冷战,新皇情意被消磨,看在过往情意的份上,放孙景行出宫。
出宫后孙景行立马就联系前情人六皇子一起造反,不出意料的被皇位已经稳固的新皇镇压,忠勇侯府被株连九族。
梦醒,孙景哲久久不能回神。
不知道是要吐槽孙景行实在是太、蠢、了,还是吐槽苏秉太厉害,各种新制度基本堵死自家株连九族BE。
孙景哲:md,这么蠢不是我弟弟!
梦境内容因为穿越前辈大刀阔斧的改革,已经被蝴蝶地差不多了,比如什么塞外异族来袭,这种事情在搞出□□,工商业极其发达的大梁根本不可能发生。
孙景哲:难道说,其实苏秉穿的也是这本书,就是穿的有点早而已?建立一个新朝代就是你闪避狗血的手段吗?恐怖如斯!
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看看弟弟是不是真的蠢。
孙景行比孙景哲小九岁,小时孙景哲还带过弟弟,但是十四岁后,再没与弟弟亲近过。
当今陛下潜龙在渊时,孙家就早早站队,全力相助,将嫡长送至燕王世子,即如今已逝的懿德太子身边。
懿德太子于“清君侧”途中遭遇暗杀,孙景哲先是替喝了毒酒,又凭着钢铁意志挡了毒箭,奈何那弓箭手是个神力壮士,一箭串了两个人。
挚友不治薨逝,自己倒是两毒相抵,侥幸拖着一副残躯活了下来。
圣上匆匆来迟,亲眼目睹爱子被利箭穿透,战事甫一结束,便直接倒下了。当然,这是孙景哲听父亲说的,待他从昏迷中逐渐苏醒,重新恢复意识之时,已是半月之后。
圣上登基后,他被赐了一座温泉皇庄,奉旨静养,除了逢年过节,孙景哲很少有机会与孙景行接触,如今孙景行是什么样,他还真不清楚。
等他死了,弟弟就是忠勇侯府的继承人,所以,确认是必要的。不仅确认孙景行的德才,也确认梦境还有多少可信度。
一阵微风吹来,孙景哲轻咳两声。
“公子,您还是把帘子拉上吧。”坐在车前的书墨劝道。
孙景哲一叹气,将帘子放下,遮住了外面的景色。
顾及孙景哲身体,马车慢悠悠行至城门口。城门口车流如织,孙景哲一行人排队等了两刻左右才挨到检查,守卫礼貌地请孙景哲下车检查。
在孙景哲配合地下车时,书墨在一旁说道:“今日比以往严格许多啊!”
那年轻的守卫说:“是啊,不是马上要开文法大会了嘛,这可是当今继位以来第一次开文法大会,月初就开始全面戒严了。”
文法大会荟萃东西精华,乃穿越前辈梁高祖所创设的政治盛宴,每五年举办一次,由民间各界人士推举代表参与。大会上,代表们共商国是,修改法律、制定计划、查露补缺、建言献策。大会常设机构是给事中。
“不是七月才开吗?”孙景哲奇道。
前一届文法大会由于皇位争夺战争取消了,上一次开还是十年前,那时孙家还在辽省打拼,孙景哲自是没见过大会盛况。
“不少代表来京城顺便做生意,这个月就来了。”那年轻守卫态度良好地解释。
“原来如此,多谢小兄弟解答。”
检查完毕,放行。马车又晃晃荡荡地向侯府方向行去。
忠勇侯府因从龙之功封侯,在京城属于新贵,扎根尚浅,荣辱皆系于皇帝一身。皇帝自然大方,大手一挥,将前朝臣子的府邸赐给了自己的宠臣。
这府邸地处皇城权贵集结之处,甚大,占了半条街。其中假山流水、松竹兰菊,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精巧,即使经历了抄家搜查,也依旧看得出前主人定是耗财耗心。
皇帝送的慷慨,孙家收的开心。大家都收获了快乐。
接下来这句话请打在公屏上——
车行半道,书墨突然开口:“咦?公子,那似乎是二少爷!”
孙景哲猛将帘子拉开,定睛一瞧,果真是孙景行。
不怪书墨注意,实在是孙景行一行引人注目。大众广庭之下,孙景行和另一公子哥拉拉扯扯,带着一群家仆,将一个瘦弱的少年围起来。
少年趴在地上,头发散乱,看不清脸,衣衫上遍布灰尘,四肢微微颤抖,似乎在极力的忍耐着痛苦。
这一幕有些熟悉啊。
回想起梦中蠢弟弟的骚操作,孙景哲扶额叹息,喝令停车,一步跃下,远远喊道:“这是做什么?”
一群人转头,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多管闲事,那公子哥眉头一皱,正要出口喝斥,却听孙景行先一步惊讶道:“大哥,你怎么回来了?”
“是啊,一回来就看到你在这里。”孙景哲扫视了一圈,目光最终落在孙景行身上,嗓音温润,“你们这是做什么?当众行霸?”
唉,他身体不好,情绪起伏就会胸痛头痛,他怀疑那箭毒是一种神经毒素,后遗症就是神经痛。这几年身体没养好,倒是练成了情绪收敛**。
孙景哲对弟弟不熟悉,孙景行同样对兄长感到陌生,更多的是敬畏,有时甚至觉得自己有两个爹。干坏事被长兄看见,孙景行大脑一片空白,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
那公子哥自然是知晓孙景哲大名,闻言打着哈哈:“哪里值当这种罪名,不过这小子冒犯与我,给个教训罢了。”
孙景哲目光投向那公子哥,露出个笑:“敢问阁下是?”
那公子哥作揖:“人不更名,坐不改姓,罗子安是也,久仰世子大名。”
出现了,鱼塘中的舔狗一号,罗子安,宁国公府的二公子,为人嚣张霸道,凶残无礼,但却对孙景行言听计从,百依百顺,为讨心爱之人欢心,愿意改变自己,将一颗凶恶的心化为一滩水,只可惜孙景行还是不喜欢他。
我说怎么有点熟悉,这好像是原著剧情啊。
什么情况?故事背景被撕的稀巴烂,这剧情是怎么走出来的啊?
孙景哲微微颔首,脸上笑意未减:“罗公子,家弟就先带走了。”语气突转,对孙景行道:“还不过来。”
罗子安脸色骤然阴沉,他还没被谁这样轻慢过。
孙景行面露难色,迟疑片刻,终是踏前一步,低头走至孙景哲旁边,左手却不停拉着身后小厮的衣服。
跟着孙景行的小厮明察只能硬着头皮迟疑发问:“世子,马车还在街口醉香楼……”
孙景哲道:“无碍,你带着人驾回府即可。”
“这……”
“怎么?”孙景哲轻笑,“我还能把你家少爷吃了不成?”
明察讪讪道:“哈、哈,怎么会,怎么会……”
正是亲兄弟才危险呀!孙景行在心里狠狠吐槽。
“等等,”罗子安忍不住开口,“世子,做兄长的教训弟弟理所当然,但也应师出有名,阿行没有做错什么,世子何必责怪?”
阿行?孙景哲瞟一眼眉清目秀的好弟弟,叫得到是亲密,他作为正经哥哥都没这么叫过。
“今日归京,许久不见家弟,十分想念,没想到刚进京就遇到了,”孙景行笑了笑,“正巧一起回府。二弟,你还要继续留下来吗?”最后孙景哲问便宜弟弟。
“不了不了。”孙景行连连摇头。
罗子安气笑了,俩亲兄弟,他一个外人管什么闲事:“好,既如此,我便不打扰两位兄弟情深。我们走。”也不管眼巴巴看着他的孙景行,就带着一帮仆从打手们乌泱泱离去,一时间堵塞的大街空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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