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烛耀内心反复纠结了两天后，终于下定决心，下楼和父母说明营销费的事情。
“我不要哥哥的投资了。”季烛耀在早饭时宣布了这件事。
父母表情惊异，纷纷放下筷子，施荷立即发问：“是不是你哥用手段逼你了？你不要怕，爸妈给你做主！”
季烛耀晃晃脑袋：“不是，我打算先提升下演技再去演戏。”
季旭怒了：“那些偶像剧演员哪个有演技？肯定是你哥威胁你了！我现在就找季明谦去给你做主！”
说罢拉起施荷，起身就要走。
“哎呀，你们消停点吧！”季烛耀气得摔下盘子，拳头锤桌大喊：“我自己演技烂怕丢脸，你们想让全网都骂我面瘫脸，截我的丑照么？”
闻言季旭与施荷双双停下动作。
施荷探过身子，柔声安抚道：“我们也是为了你能演上大制作，你可是我和你爸心尖上的宝贝。”
季烛耀委屈垂头：“那你们要顾及我的意愿啊。”
“好好好。”施荷妥协。
见父母回到座位上，季烛耀焦灼的心情终于平息，心中暗自庆幸。
如果季明谦将粉丝的事情告诉父母，父母肯定不会责怪他，但依照父母的性子，难保不会将此事捅到经纪人蓝姐那里。
经纪人蓝姐只需稍微一查，就能查出他深夜在粉丝群发牢骚、煽动粉丝闹事的事情。
蓝姐肯定把他狠狠大骂一番，揪着他去重修公司的粉丝关系课程，一通折腾下来，他的脸都要丢光了。
更何况蓝姐是金牌经纪人，不能得罪。
见他脸色不悦，季旭开口道：“儿子别怕，等你提升好演技，咱们就有理由冲你哥要钱了。”
“咱们季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这个当然。”施荷满脸自得。
这时季旭的手机响了，掏出一看，来电人是周凯。
“大清早的周凯打什么电话啊。”季旭漫不经心地接起来，开了扩音器。
而周凯的第一句话便是：“兄弟，我要向季家下死手了，你别怪我。”
“啥？”季旭紧张起来，傻傻地问：“发生什么事了？我可没对不起你啊！”
周凯语气沉重：“我的手下已经查出，周锐这场风波的幕后黑手就是季明谦，证据确凿！他季明谦给我们周家惹这么大的事，差点让我的公司被查封，我不可能放任不管。”
“要怪，就怪你生的好儿子吧！”
对方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餐桌前几人安静了一瞬，随后施荷爆发出一声尖锐的大叫。
季烛耀起身怒吼：“季明谦在搞什么东西？脑子有病吧，为什么要得罪周家？”
季旭的脸色刹那间变得苍白，他双手颤抖，滑动通讯录给季明谦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季旭问：“你、你是不是动了周锐？”
季明谦刚刚开完早会，办公室里空无一人，他听到这句询问，眼神闪了闪，手扶住额头。
“是。”他平静地承认。
“你疯了？周家实力强横，全A城都没人敢得罪他家，你倒好，你把周家搞得鸡飞狗跳，你、你......”季旭气得语无伦次：“真是丧门星转世，季家让你给毁了！”
季明谦的下颌肌肉绷紧，薄唇抿成一线，手掌渐渐攥实。
没想到周凯消息竟然这么灵通，短短几天就事查出了张胖子，这步棋确实会给季家带来难以承受的风险，但是布局时，他亦经过了一番理智的衡量。
“父亲觉得我不惹周家，周家也不会惹我么？”季明谦问。
季旭高喊：“这个自然！人与人之间讲诚信，只有狗才会乱咬！”
“爷爷生前善待周家，可他生病时换来了什么？周家的背叛！”季明谦声音冷如寒铁：“周凯在公司磨我的经营权，周锐故意挑拨季烛耀，难道你看不见么？”
“商场就是丛林法则，你不咬别人，别人就会看你好欺负，来咬你！”
末了，他幽幽道：“反正你总是在外人面前诋毁我，如今你的话成真了。”
季明谦重重扔开手机，手机屏幕在高空越过沙发，砰得一声撞到了茶几角，金属碎片飞溅，脆弱的屏幕闪了几下，黑屏了。
办公室里的声音太大，惊动了秘书处，刘助理跑进来，看到了被摔碎的手机，附身捡起。
他也不敢多问，只从秘书处取回备用机，插卡开机。
“旧手机没法开机，我去一趟维修处，将数据迁移过来。”刘助理道，随后小心翼翼问：“您若心情不好，不如出去度假几天？”
毕竟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能让季董情绪失控的源头，唯有家中那两位。
“不了，最近有件事需要处理。”季明谦淡淡道。
刘助理下意识问：“什么事？”
“拯救季家破产的大事。”季明谦道。
刘助理心口一跳，不明白为何季家会破产，虽然丰源集团的账目不太好看，但远远没到破产的程度。
若说季家曾经的破产危机，一是季董刚接手时周凯作妖，二便是五年前把某位大佬打伤的事......
季明谦声音轻轻的：“其实五年前，我后悔了。”
刘助理诧异抬头，见季明谦仰头望向远处无边的蔚蓝天际，矗立的各色高楼，神色发空，漆黑的眼瞳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又被漠然所替代。
莫名其妙的，季明谦竟然自顾自笑出了声。
“您别开玩笑。”刘助理道。
“不是开玩笑。”季明谦嗓音疲惫，透着一股浓浓的厌倦：“当我看到季家唯一盈利的项目备受打压，连月亏损，我表面不语，可夜深人静时，我又反复失眠。”
“爷爷冒着被亲儿子仇恨的风险，将庞大的家业交到我手里，这是多么信任我啊，可我却一时任性，将季家带进入深渊。”
“所以我后悔了。”季明谦垂眼叹气：“后悔没早点答应那位大佬，当初他对季家造成的伤害，如今依旧没有完全缓解。”
刘助理沉默良久，安慰道：“季董您和别人不一样，您比他们有良知。”
季明谦自嘲地摆摆手，叫他不要说这种可笑的话。
“没什么两样，我同董事会那帮人一样，狡诈阴狠，落井下石，心都已经脏了，何必把身体看得这么重要，这不是......自作清高么。”
季明谦恍然般吐出后面的几个字，似乎今天他才找到了正确形容自己的词语。
说再多也无益了，刘助理垂下头，默默将新手机的各项操作调到季董的常用方式，拿着旧手机退出办公室。
不知过了多久，甚至连透过玻璃洒入顶楼的阳光都已偏移，季明谦才收回目光，摁响内线：“周董事今天来了么？”
王昕回道：“来了，他人正在公关部，刚刚还特地询问您是否在办公室，似乎是有事要找您谈。”
“好。”季明谦挂断内线，反手拿起手机，找到裴诤的电话号码。
一处寺庙后山，山清水秀，绿意盎然，裴诤嘴里叼着一截红绳，与道士据理力争要将石棺倒放下葬，这时一通电话打断了他的话。
“喂？有事快说。”
对面传来季明谦虚弱的声音：“裴诤，我胃疼。”说罢电话挂断，再回拨竟无人接听。
“出事了？”裴诤一怔，丢开红绳跑下山。
十分钟后，裴诤的身影气喘吁吁出现在办公室里，只看到一个消瘦的身影倒在冰凉的地板上，手捂肚子，如虾米般疼痛地蜷缩，颤栗着发出一阵隐忍的闷哼。
听到脚步声，季明谦求助般向他的方向伸出手。
“怎么不叫助理来扶你？”裴诤跑上前，翻过对方的身体。
入目是一张毫无血色的脸，额头冷汗淋淋，季明谦摇头：“我这副模样太狼狈了，不想叫别人看见。”
这个时候了，竟然还担心面子问题，裴诤也是一阵无语。
他半跪下来，一手握住季明谦的小臂，一手托住他的后背，打算将他扶着坐起，再慢慢站起身。
可手指刚碰到后背，季明谦的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软塌塌的向地板砸去，裴诤不得不将半个身体凑上去，勉强撑住他的身体不下落。
乍一看，这动作太亲密了，像是自己刻意占便宜似的。
“怎么病得这么重？”裴诤拧眉。
季明谦的手指攀上他的脖颈，声音微弱：“裴诤，我起不来，估计得叫人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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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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