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长宇看着马车上的云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这是做什么?”
“送你去学堂。”云卿平静地说。
孟长宇瞪大了眼睛。
他是疯了吧?
云卿抬眸看他,唇角微扬:"怎么,孟二少爷不敢让我去?"
"放屁!我才不怕!"
孟长宇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咬牙切齿地爬上马车,重重地往车厢里一坐,故意把车帘甩得啪啪响。
孟府的青篷马车缓缓驶出坊门,晨雾中的京城渐渐热闹起来。两侧叫卖声此起彼伏。
云卿撩开车帘一角,却注意到街上巡逻的靖安卫比平日多了许多。
"喂!"孟长宇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你看那边!"
顺着弟弟指的方向,云卿看到几个靖安卫正押着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走过街角。那孩子约莫十二三岁,左脚光着,右脚上的鞋子破了个大洞,隐约可见血迹。
"小乞丐也犯法了?"孟长宇不以为然地撇嘴。
马车晃晃悠悠向前走,很快到了国子监门口,孟长宇跳下马车,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孟长宇。"云卿忽然叫住他。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回头。
云卿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午膳。"
孟长宇愣住,下意识接过,油纸包还带着温度,散发出淡淡的肉香。
"你......"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云卿却摆摆手:"赶紧进去吧。"
孟长宇瞪了他一眼,却见他已经转身走了。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油纸包,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云卿让马车回去,自己在路上走走。
突然看见街对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靖安卫百户周观海,他正揉着后颈骂骂咧咧。
云卿眸光一闪,快步上前:"周大人。"
周观海抬头见是他,咧了咧嘴:"孟公子?"
"周大人今日怎么单独巡查?怎么没见李大哥?"
周观海叹了口气:"别提了,昨晚闹大了。"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李大人受了伤。"
“李大哥受伤了?怎么回事?”云卿一愣。
"追查一伙拐子时中了埋伏,"周观海摸了摸后颈,"对方下手极狠,就连我们都着了道。"
云卿目光一沉:"拐子?"
"专挑小乞丐下手,昨晚城南丢了三四个。"周观海摇头,"邪门的是,这帮人训练有素,不像是普通贼匪。"
"李大哥伤势很重?"
"倒也不是......"周观海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实话告诉你,大人中的箭上有毒,李大人现在情况不太好。"
云卿吃了一惊。
云卿站在镇远侯府门前,抬头望了一眼门楣上悬挂的朱漆匾额。"镇远侯府"四个烫金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府门外两尊石狮子威严矗立,守卫森严。
他抬手扣响铜环,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清晨格外醒目。
片刻后,沉重的府门"吱呀"一声开启,一位年约五旬的门房探出头来,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来人。
"这位公子是?"
云卿拱手一礼:"忠勇伯府长子云卿,特来探望李长庚李世子。"
门房听罢,连忙躬身行礼:"原来是孟大公子。"他脸上露出为难之色,"只是我们世子身体不适,见不了外客,实在抱歉。"
云卿神色不变,声音压低了几分:"我正是为了此事而来。听说世子中毒了?我有解毒的法子。"
门房猛地抬头,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他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位年轻公子——玉冠束发,一袭靛青长衫,腰间佩玉,面容沉静如古井无波。怎么看都像是个读书人,而非医者。
"这..."门房犹豫片刻,终是让开了路,"公子请随我来。"
云卿微微颔首,不露声色地观察着侯府布局。这座宅邸虽不显奢华,却处处透着武将世家的刚劲。假山石形如刀削,回廊立柱笔直如枪,就连园中花木也修剪得棱角分明。
穿过几重庭院,府内气氛凝重异常。丫鬟仆从们行色匆匆,面色忧虑;廊下三五成群的御医低声交谈,不住摇头。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
正厅内,镇远侯李崇背手而立,神色憔悴。他身旁的李夫人双眼红肿,显然哭了整夜。
"侯爷,忠勇伯府孟大公子求见。"门房通报。
李崇转过身,锐利的目光落在云卿身上:"你是...忠勇伯家的孩子?"
"晚辈云卿,拜见侯爷。"云卿执晚辈礼。
李崇四十开外,两鬓已有白发,但身形依旧魁梧挺拔,他站在庭前石阶上,一手扶着腰间玉带,虽穿着一身居家常服,仍掩不住那股征战沙场多年淬炼出的肃杀之气。
“我听说你回来了。”他上下打量云卿,见他眉目清明,并无愁苦之意,也无猥琐小人之态,点了点头,“这些年受苦了。”
“晚辈一切都好,多谢侯爷挂念,”云卿客气地说:“今日我听说世子中了毒,就来看看,说不定我有解毒的法子。”
李崇吃了一惊:"你能解我儿的毒?"
"略通岐黄。"云卿谦虚道,却在心中暗叹。若非情况危急,他实在不愿在人前显露本事。
穿过两道月门,李崇和李夫人引着云卿来到一处院落。院中古柏参天,风吹枝叶,发出沙沙声响,衬得屋内越发寂静。
刚踏进外间,一股浓郁药香便扑面而来,混杂着某种古怪的腥甜气息。云卿眉心微蹙。
"侯爷!这位是..."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从内室迎出,正是侯夫人。她手中攥着帕子,指尖因用力而发白,保养得宜的脸上泪痕未干。
"这是孟家那位刚寻回来的大公子,"李崇介绍道,"说是来看看长庚。"
侯夫人目光在云卿脸上停留片刻,忽然快步上前握住他的手:"好孩子,原来是你,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
云卿感受到妇人指尖的颤抖,温声道:“正在小侄,见过夫人。”
“叫我伯母就好,那时我与你母亲关系很不错。没想到你竟这么大了。”她上下打量云卿,“不错不错。”
"伯母,容我先看看李兄的伤势。"
内室光线昏暗,数名太医围在榻前低声商议。见侯爷进来,众人纷纷行礼。
"情况如何?"李崇沉声问。
为首太医摇头:"毒性太烈,已随血脉游走全身。若非李大人内功深厚,恐怕..."
“可否让我看看。”云卿走上前。
众人看看他,又看看侯爷,侯爷占头,众人识趣地让开位置。云卿走到榻前,只见李长庚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却泛着诡异的青紫色。他**的上身缠满纱布,右肩处一个铜钱大小的伤口,周围已经发黑。
云卿不动声色地执起李长庚手腕。指尖搭上脉门的瞬间,他眼神微变——这脉象古怪至极,时如游丝,时如鼓擂,显然毒素正在与内力相抗。
"怎样?"侯夫人急切地问。
云卿沉吟片刻:"毒已入心,但尚有一线生机。"
"当真?"李崇惊喜,"贤侄若能救长庚,我李家上下..."
"侯爷,"云卿轻轻打断,"此毒古怪,需以特殊手法逼出。此法需绝对安静,还请诸位行个方便。"
他刚说完,太医令立刻反对:"万万不可!李大人现在命悬一线,岂可让外人..."
"好!"李崇却点头同意,"孟家与李家世代交好,云卿贤侄更是与我儿关系莫逆,我相信他。”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对众人道:"都出去,让贤侄施为。"
太医们面面相觑,最终在侯爷锐利目光下不情不愿地退出。侯夫人临走前欲言又止,李崇拍拍她手背:"放心,我就在外间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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