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学实验室的灯光冷白，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走廊里的脚步声早已消失，只剩下排气扇低沉的嗡鸣。许昼坐在实验台前，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目光落在温言留下的那份文件上——《感官异常者体质研究报告》，封面烫金的字体在灯光下微微反光。
她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年幼的温言，站在玻璃厂的废墟前，手里捧着一块残缺的玻璃片，眼神平静得不像个孩子。
许昼的指尖顿了顿，舌尖泛起一丝铁锈混着冷雪的味道——这是温言身上特有的气息，每次靠近时都能尝到。
实验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温言走了进来，白衬衫的袖口挽到手肘，露出手腕上一道细长的疤痕。她手里拿着两杯咖啡，将其中一杯推到许昼面前。
"看完了？"她问，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许昼合上文件，摇了摇头："还没。"
温言没说话，只是走到实验台另一侧，指尖轻轻抚过许夜平时用的喷枪，动作熟稔得像是早已触碰过无数次。
许昼的视线不自觉地追着她的手指，喉咙微微发紧。
"许夜呢？"她问，语气比平时快了一拍。
温言抬眸看她，琥珀色的瞳孔在灯光下近乎透明："去拿血样了。"
"血样？"
"齐夏的。"温言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中和剂需要新鲜样本。"
许昼捏了捏指尖，突然尝到一丝酸涩——像是未成熟的青梅，带着轻微的刺痛。她低头看着自己的笔记本，上面记录着各种味道的对应关系，却唯独没有写下此刻喉咙里翻涌的感觉。
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许夜走了进来，黑色高领毛衣衬得她的肤色近乎苍白。她手里拿着一个密封的试管，里面是暗红色的血液。她的目光扫过温言，又落在许昼身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怎么了？"她问。
许昼还没来得及回答，温言已经站起身，朝许夜走去。
"血样给我。"她伸手，指尖几乎要碰到许夜的手腕。
许夜后退半步，避开她的触碰："我自己来。"
温言轻笑一声，不仅没有收回手，反而向前一步，几乎贴到许夜面前。她的身高和许夜相仿，此刻微微低头，呼吸几乎拂过许夜的耳廓。
"你耳后的接收器，"她轻声说，"需要调整频率。"
许昼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温言和许夜同时转头看她。
"我……"许昼张了张嘴，突然尝到舌尖炸开的辣椒般的热意，烧得她耳根发烫。她攥紧笔记本，硬生生改口，"……我去拿模具。"
她快步走向储物柜，背对着两人，深呼吸了几次才平复心跳。柜门玻璃反射出身后的画面——温言依旧站在许夜面前，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耳后，而许夜……许夜居然没有躲开。
许昼的喉咙发紧，猛地拉开柜门，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
"许昼。"许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拿错了。"
许昼低头，发现自己手里抓着一盒pH试纸，而不是玻璃模具。
"……抱歉。"她闭了闭眼，重新翻找。
温言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紧张？"
许昼没回答，只是将模具重重放在实验台上，力道大得让许夜挑了挑眉。
"开始吧。"许昼说，声音比平时硬了几分。
温言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终于退开一步，将空间让给许夜。许夜走到实验台前，动作熟练地调整喷枪火焰，将血样与中和剂混合。
许昼站在一旁，看着许夜的侧脸被火焰映亮，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笔记本边缘，突然开口："温言。"
"嗯？"
"你耳朵后面……也有那个银色的小点吗？"
实验室突然安静了一瞬。
温言转过头，黑发随着动作滑落，露出耳后一块小小的菱形疤痕——那里嵌着一颗几乎不可见的银色金属，和许夜的一模一样。
"有。"她轻声说，"但我们不一样。"
许夜的手顿了顿，火焰微微晃动。
"哪里不一样？"许昼追问。
温言没有立即回答。她走到许夜身边，伸手调整了一下喷枪的角度，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许夜的手背。许昼的呼吸一滞。
"她是被监控的样本。"温言的声音很轻，"而我是……"
她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按住许夜的耳后。许夜猛地僵住，却没有躲开。
"……反抗者。"
许昼的瞳孔微微收缩。她看到许夜耳后的银色小点突然亮起一丝蓝光，又迅速熄灭。温言收回手，嘴角勾起一个近乎虚幻的弧度。
"好了。"她后退一步，"频率调整完毕。"
许夜缓缓吐出一口气，肩膀的线条终于放松下来。她转头看向许昼，眼神里带着许昼读不懂的情绪。
"继续。"她说。
许昼站在原地，突然尝到了舌尖泛起的海盐焦糖味——这是许夜心情复杂的标志。她看着两人并肩工作的背影，手指悄悄攥紧了衣角。
窗外，夜色渐深，玻璃映出实验室里的三个身影，像是被定格在一场无声的博弈中。
????挥之不去柠檬的香气～?????
哪一天的忧郁忧郁起来，哪一天的寂寞寂寞起来[求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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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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