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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厮杀

后台的灯光比刚才更暗,空气里满是消毒水掺着血腥味的刺鼻气息。

阮云琛被带回到那个简陋的小房间里,门被关上,整个空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肩膀的伤口已经完全裂开,纱布湿透,连带着护具的边缘也被染成了暗红色。

她脱下护具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伤口,疼得她猛地吸了一口气,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等到那一阵剧烈的刺痛过去,她才勉强抬起头。

水池边摆着一块湿毛巾,她伸手捡了起来,压在肩膀上,试图止血。毛巾上透出淡淡的霉味,水渍顺着她的手臂滴落,打湿了脚边的地面。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

这只是第一场。

在赚到足够淼淼医药费的赌注之前,她不能停。

阮云琛靠在拳场后台的一面铁墙上,整个人像是浸泡在一层浓厚的血腥味中。

空气沉闷,粘稠得像坏掉的糖浆,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力从里面抽丝剥茧一样艰难。

“下一场,五分钟后。”

一个工作人员模样的人走了进来,声音冷得像铁。

他目不斜视,仿佛没看到靠在墙边的阮云琛,只是用夹着名单的手指点了点围栏的方向。

——五分钟。

阮云琛闭了闭眼,指甲抠着拳套的边缘,试图借这种微不足道的疼痛让自己清醒一点。

肩膀的伤口已经彻底麻木,血从裂开的纱布里渗出来,沿着手臂滑下,滴在拳场后方那块斑驳的地板上,迅速融进了干涸的血迹。

刚才的比赛像是一场梦,甚至连梦的轮廓都还没来得及完全拼凑出来,下一场就已经扑面而来。

阮云琛撑着后台那堵生锈的铁墙,墙面上残留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刺进皮肤,仿佛连骨头都被冻住了。

铁锈的味道混着空气中的腥甜,像是一种让人窒息的腐朽感,紧紧贴在她的呼吸里。

肩膀的疼痛似乎已经不再是疼痛,而是某种顽固的存在,像是寄生在她身体里的异物,随着每一次动作发出细碎的低语。

纱布早已湿透,血迹沿着边缘渗出来,浸湿了护具,紧贴着她的肌肉,每一步呼吸都像是在和皮肤较劲。

阮云琛闭上眼睛,头微微靠在墙上,肩胛骨压得铁墙发出轻微的响动。

喧闹的观众声隔着厚重的墙壁隐隐传来,像是一片浮在空中的噪音,却又扎根在她的耳膜上。她没有动,甚至连调整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不是不想动,而是知道每一次动作都会让身体的疼痛放大一倍。

她不需要更多的提醒——身体里每一块肌肉都在以自己的方式抗议,发出被压榨到极限的哀鸣。

可是,她不能停。

阮云琛的手指缓缓地收紧,拳套的粗糙布料摩擦着掌心。

疼痛以一种熟悉的方式提醒她:她还站着,还得走出去。

她现在所能想到的世界很简单,简单到只剩下脚下的地板和前方那扇铁门。

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一切都被压缩到眼前的几步路和即将到来的拳头里。

阮云琛知道,只要还在这个地方,就永远没有喘息的机会。

她猛地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像是一片冬日的湖水,被冻得结结实实。扶着墙的手松开时,肩膀的刺痛像是被唤醒的伤兽,狠狠地咬了她一口。她的身体晃了一下,随后硬生生稳住了。

阮云琛放慢了脚步,那脚步甚至有些僵硬,但她每一步都将自己狠狠地钉在了地面上,像是钝刀剖开冰面——不锋利,却一定会把路劈出来。

铁门打开,发出刺耳的嘎吱声。门口的灯光泄进来,将她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那道影子瘦削、倔强,微微晃动,却始终不曾后退。

门外的喧嚣像是猛兽,扑面而来的瞬间几乎要把她吞没。观众的呐喊几乎掀翻了整个拳场。投注的喊声此起彼伏,像烧开的水,翻滚着,不断涌出新的泡沫。

阮云琛的第二个对手是一个体型比刚才更魁梧的男人。

他的目光冷硬,像是根本不带任何情绪,但那双粗糙的拳头却透露出他活着的唯一意义——击垮眼前的对手。

……是啊。

沦落到在这里打拳的人,又会有什么善意可言。

大家都无非是为了生计,是为了......钱。

这里没有谁对谁错,只有谁输谁赢。

输了的,可能会死;但赢了的,一定能拿到钱。

铁门在身后关上了。

“开始。”裁判模样的人开口,声音短促而干脆。

这个人比第一个对手更加凌厉。

他的每一次挥拳都带着极大的力量,空气仿佛都被他的动作给劈了开,发出了沉闷的声响。

这个男人的步伐稳重而精准,每一步都像是在逼近猎物,带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他的眼睛死死盯着阮云琛,像是下一秒就要把她撕碎。

阮云琛后退,再后退,拳台的边界像是无形的刀锋逼近她的脊背。

围栏外的人声震天,但她的脑子里只有他挥拳的声音,每一次出拳的风压都像是在耳边炸开,震得她神经绷紧到了极点。

阮云琛低着头,眼睛却没有离开对方。

目光决不能乱。

她的动作已经比不上对方的力气,唯一的选择就是保持绝对的冷静,等他犯错。

男人的拳头又一次砸下来,阮云琛的脚步几乎踩到了围栏的边缘,拳台下金属条的寒意顺着鞋底往上爬。

肩膀的伤口被逼退的动作扯得更疼,像是一根绷紧的线,眼看就要断了。

她咬住牙,身体不由自主地矮下去,像是一只被逼入绝境的兽。

对方追得更紧了。

软荤菜能感觉到他的气息扑到自己的额头上,热烘烘的,带着无法掩盖的暴力味儿。可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的拳头高高抡起,整条腰背瞬间暴露出来。

阮云琛的目光紧紧锁了住。

——她等的就是这一瞬。

在所有人的目光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阮云琛猛地弯下腰,低身从他的侧翼钻过去。

肩膀上的伤口被牵得更深,疼得她眼前一阵发黑,但阮云琛一咬牙,靠着本能往前撞了过去。

肩膀重重撞上他的腰侧,那是压抑了所有重量的攻势。男人的身体猛地向侧面倾了一下,发出一声闷哼。

阮云琛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

她跺脚蹬地,膝盖顺势顶上他的肋骨,然后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右肘狠狠朝他的下巴挥过去,动作快得没有一丝多余。

男人的身体失去平衡,整个人朝后倒去,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铁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动,一场剧烈的搏斗,就此终结。

围栏外的喧嚣瞬间炸开,像是烈焰被浇了一桶汽油,所有人的声音在这一刻冲破了某种极限。

有人在嘶喊,有人在尖叫,投注的人疯狂地挥舞着手里的赌单,每一张都带着浓重的汗渍和污迹。

阮云琛却站不住了。

她摇晃了一下,双腿像是终于承受不住压力,往后一退,靠在了铁围栏上。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混着血,一滴一滴砸在台面上。

她的耳朵嗡嗡作响,恍若世界的一角被缓慢撕裂。肩膀的疼痛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开来,像是一场从闸口倾泻而出的洪水,掩盖了她所有其他的感官。

阮云琛没有回头看倒地的男人,也没有看围栏外那些疯狂的观众。

她只觉得喉咙干得像一块废铁,眼前的光线在不断地拉长又收缩,像是连空气都被人抽走了一样。

可她的手指却还紧紧攥着,掌心传来的触感提醒着她——她赢了。

她又赢了一场。

转院费,住院费,药物费,手术费,除此之外,还有后续治疗和护理费用......五十万。

阮云琛需要五十万,才能救得回淼淼。

地下拳场的规则简单却冷酷。

新人永远是最底层的存在,即使赢了,也只能拿到赌金的5%到10%。只有连胜才能让分成稍微提高,但那意味着对手会越来越强,风险也成倍增加。

还有那些高赔率的比赛——赌金翻倍,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但其中的危险也足以让失败者再无翻盘的机会。

这里是一口巨大的铁罐,所有人都被扔进来,一层又一层地被压榨,直到鲜血浸透了台面,才算完成了它的收割。

……还差八场。

还差最少八场,才能赚得淼淼转院和初期治疗的费用。

还差......不、

是就剩八场了。

阮云琛缓缓走回后台,沿途的灯光一盏比一盏暗,地板上的污迹与灰尘黏在一起,每一步都像是踏进某种无法挣脱的泥沼。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抚过肩膀,纱布早已湿透,连同护具的边缘也被染成了暗红色。

空气中的铁锈味越来越浓,潮湿的窒息感像是一层看不见的网,压在她身上。她坐在后台的椅子上,头低垂着,仿佛要用这样的姿势缩回到某个不会被人看见的角落。

但时间没有给她这样的机会。

“下一场,准备。”

声音再次响起的时候,阮云琛甚至没来得及抬头。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那双皮靴的撞击声轻而急促,像是用一种无声的方式在催促着她的体力耗尽。

她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每一场比赛之间的休息时间都被压缩到最小,她只能靠在椅子上,用冰冷的金属让自己稍微恢复一点体力。

拳场的规则像是某种无形的绞肉机,只会一刻不停地把人拖进更深的绝境里。

第三场、第四场......第五场开始前,阮云琛靠在后台墙边,轻轻按了一下肩膀。

血迹已经浸透了纱布,她的动作不算用力,却让伤口深处传来一阵像撕裂的剧痛。她听到自己的喘息声,像是一只困在笼子里的兽,可怜......也很可笑。

可阮云琛偏偏已经习惯了嘲笑声。

对手是个瘦削的女人,动作灵活得像条蛇。

阮云琛第一次感到自己被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那女人的攻击毫无停顿,每一次拳头挥来都带着一种精准的冷酷,直指她的要害。

女人的拳头砸中阮云琛的肩膀,冲击力让她整个人往后撞去,像一片被风卷起的破布,贴在了围栏上。

铁丝网嵌进她的肩膀,勒得皮肉生疼,仿佛有人用锯齿慢慢刮过骨头。伤口裂开的疼痛并没有像火那样烧灼,而是像某种冰冷的东西,冻得她脑子发晕,呼吸发紧。

血从纱布里渗出来,一点一点浸透了护具的边缘,颜色深得像是要滴下来。她的身体滑到了地上,耳边是观众的嘘声和起哄声,尖锐得像是有一万根针在耳膜上划。

“倒下了?”

人群里有人喊了一声,声音透着压不住的兴奋。

阮云琛半跪着,手指撑在地上,试图站起来。

可这一次,她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人钉死在了地板上。肩膀的疼痛太清晰了,清晰到让她的脑袋开始混乱,像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满了某种无法消化的痛楚。

“站不起来了吧?”

又是一声喊。

阮云琛的耳朵嗡嗡作响,分不清这是来自外界的声音,还是自己脑子里绷断的那根弦。喉咙干得发烫,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她甚至怀疑下一秒会有一口血吐出来。

眼前一片白。

白得发晕,白得发光,白得像......

像那个冬天的晚上。

屋子里的地板冻得像铁,淼淼蜷缩在身后,眼前是压过来的黑影。那黑影的手高高扬起,像一块遮天蔽日的巨石,盖住了所有的光。

那天晚上......

她握住了刀。

手是热的,刀是冷得。阮云琛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刀刃上流动,带着一种模糊的快意和恨意。

当她挥下去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可现在,她的脑袋里不知怎得又响起了那种声音——像是骨头裂开的声音,清晰得令人发抖。

她撑住了地面。

手指陷进灰尘和血迹里,像是要攥住什么东西不放开。铁丝网就在她背后,那种金属的冰冷感渗透进她的肩胛骨,但她还是把膝盖撑直,硬生生站了起来。

“……站起来。”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站起来。

快站起来。

不能放弃。

现在还不是放弃的时候。

女人走近了,胜券在握的表情挂在脸上,像是在欣赏一场即将落幕的闹剧。

脚步声在拳台的木板上砸出短促的响,像是在给她敲丧钟。

阮云琛跪在地上,血顺着肩膀滑下,滴进灰黑的地板缝隙里,她听见那些声音,仿佛有无数个小人在她耳边吵嚷,逼着她低头,逼着她认命......

认命?

凭什么?

凭阮启明?那个把她的人生变成噩梦的男人,凭什么他可以随随便便就掌控她的生命,掌控她的母亲和妹妹?凭什么他的一声怒吼就能让她的世界天崩地裂?

还是凭那个总是说“忍一忍”“再等等”的母亲?她温柔、妥协、懦弱到几乎放弃了自己,却让她用一把刀结束了那个家。

阮云琛闭上眼,仿佛还能看到那晚满地的血腥,像浸透了她脚下的泥土一样,黏腻,冰冷,永远洗不掉。

还是凭那些警察?那些人总是姗姗来迟,问一些毫无意义的问题,然后甩下一句“我们会跟进处理”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最后的结果呢?没人关心她的死活,没人问过她和淼淼该怎么办。凭什么那些拿着工资的人,保护的从来不是她这样的人?

还是凭这个社会?一个吃人的、冰冷的、连呼吸都是错的社会。

她看过太多跟她一样的人——住在桥下,睡在废铁堆里,眼睛里没有一点光。连活着都要小心翼翼,像偷来的一样。

“凭什么?”她低声嘶哑地说,声音小到连她自己都几乎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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