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梁在公寓简单收拾行李后,特地回了一趟家,陪家人吃饭。饭桌上,又被他爸一顿数落,他无动于衷,专心吃饭。
“玩了小一个月,玩够了没?”儿子态度不端正,周文鸿板着脸严肃道,“跟你说话,没带耳朵听?别成天吊儿郎当的!”
周政适时开口:“你也不小了,稍微收收心,下个月到公司里帮忙。”
“暑假还没结束,”周梁放下筷子,起身说,“我吃饱了,九月份再去。”
周文鸿看着小儿子的背影,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叮嘱长子,等周梁去了公司,好好盯着他。
怎么自己好不容易忙完了,红高粱却联系不上了?赵小宽放下手机打算睡觉,刚闭上眼睛,振动声来了。
红高粱:【白天太忙了,一直没时间回复,刚到家。】
红高粱:【恭喜你搬家。】
失踪一整天的对象终于回了消息,赵小宽估计周梁很累,也不好意思再多聊,叮嘱他早点睡觉,两人结束了短暂的交流。
毛巷新村往西七八公里外有多家4S店,他突然有点好奇周梁卖的汽车品牌,要是不远还能过去瞧瞧。
明天开始得带新来的学徒,这阵子估计抽不出时间见面,他想着等花个三五天教会吴子修独立上手,自己也能省点心,跟网恋对象好好培养感情。
蓝银相间的出租车停在新村一区门口,周梁下车,感觉进了蒸笼似的,又闷又热。他加快步伐直奔目的地,老远就瞧见坐在油条店里啃油条的赵小宽,右手还捧着手机发消息。
果不其然,兜里的手机振了,他转身走进拐角处的便利超市,室内冷气及时缓解了内心的浮躁。
心宽似海,风平浪静:【吃饭了没?我刚闲下来。】
心宽似海,风平浪静:【今天要加班不?我收了个学徒,晚上可能没什么时间聊天。】
周梁简单问了问情况,得知赵小宽只是想请作为徒弟的自己吃晚饭,便回复说公司最近有培训,一直要加班,会比较忙。
打工人都不容易,赵小宽特别理解,叮嘱周梁注意身体。
他怕对方多想,自觉解释起来:那小伙子大学刚毕业,小我好几岁,我当弟弟看待的。我感觉他可能干不长,没准过两天就跑了。
红高粱:【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心宽似海,风平浪静:【他长得细皮嫩肉的,看着不像能吃苦的样子,那双手也是,一看就不是干活的料。我先观察两天看看情况,也可能真的想创业。】
被当成弟弟,又被说成细皮嫩肉,周梁脸色有点难看,消息都不想回了。
心宽似海,风平浪静:【你别误会啊,他昨天正好坐着看我揣面,所以注意到了他的手。】
红高粱:【没误会,来客户了,我先去忙。】
心宽似海,风平浪静:【好,工作要紧,你忙你的。】
周梁不认为自己吃不了苦,对赵小宽给出的印象标签相当不满。他从冷柜里拿了瓶矿泉水去收银台结账,目光扫过货架上的两排安/全/套,想起自己光顾着收拾衣服,忘带套了。
操,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忘了。
年轻人一直盯着收银台前的货架看,急着去理货的收银员出声问道:“小伙子,结不结啊?”
“结。”周梁把矿泉水递过去,随意道,“这套还有别的尺寸吗?”
“仓库里的也是这些。”收银大妈上下打量年轻人,“这不都一个尺寸吗?保质期也是一批的,你挑哪个都一样。”
“不用了,结账吧。”
“哦,三块五。”
推开玻璃门,热浪瞬间来袭,周梁拧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冰水,打消了回去拿套的念头。
*
脱单导致心境发生变化,赵小宽对帅哥自动产生了免疫能力,再见到吴子修,完全没了昨日的局促。
他看着手中的身份证复印件和健康证,说:“以后叫你小吴吧。我叫赵小宽,宽阔的宽,不嫌弃的话可以叫我一声宽哥,师父也行,都随你。”
那肯定是嫌弃,周梁还没忘记赵小宽不久前刚说过把自己当成弟弟看待,他客气地叫了声“师父”。
“嗯,健康证你拿回去吧。”赵小宽将身份证复印件反过来,从兜里掏出一支圆珠笔,开始写字。
他边写边说:“试用期合同我就写反面了,这复印件我先收起来,你要是哪天不想干了,我再退给你。”
“行。”周梁打量着坐在凳子上的赵小宽,目光从他头顶的发旋一直扫到微鼓的胸肌。昨天黑色今天灰色,卖个油条还天天穿贴身背心,瞧着挺闷骚的。
合同内容并不多,除了包吃包住和工资外,主要强调必须干满一个月才结算工资。
赵小宽在左下角签上自己名字和日期,起身让出位置,把笔递给徒弟:“你看一看,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周梁坐下来,粗略地扫了一遍,拿笔在右下角写下部首“冂”时,迅速反应过来,又在底下重重画了一横,补上一个“天”字,抄上日期。
写得真丑,原来大学生的字也不一定好看啊,赵小宽心道。
“好了,师父。”
赵小宽收起复印件,从裤兜里掏出新配的钥匙:“钥匙先给你,自己去买个钥匙扣。”他说完指着旁边的操作台,“你包放这,正好跟我学学收摊,先把活干利落了再教你做东西。”
有过之前的聊天,周梁自然知道赵小宽什么意思。他放下背包,问:“我应该先干什么?”
“去把豆浆机洗了。”
周梁看了一圈,不足十平米的店铺,里面有个小隔间,铺里不是桌子就是台子,还有些乱七八糟的不锈钢桶和盆,连豆浆机的影子都没见着。
赵小宽见徒弟站着没动,纳闷道:“小吴,你知道哪个是豆浆机不?”
鬼他妈知道哪个是豆浆机,周梁摇头,“不知道,我第一次接触这些东西。”
“我看也是。”
“……”
赵小宽走到一台不锈钢的圆柱体机器面前,边拆边讲解:“这是打豆浆的,最上面这个叫漏斗,你应该认识吧?”
“认识。”周梁面子有些挂不住,总感觉自己被看扁了。
“算了,你站门口看着我弄。这豆浆机啊天天都要清洗,夏天容易馊。”赵小宽继续介绍起豆浆机,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包括黄豆与水的比例,每天早上几点开始做豆浆,榨出来再如何如何处理。
啰里巴唆的一堆废话,周梁尽量保持耐心认真听着,越听越烦躁,好在干起活来的赵小宽动不动就弯腰撅臀,十分赏心悦目。他目光直白地盯着那结实饱满的屁股,突然觉得忘带套也不是坏事。
等收完摊,赵小宽已经满头大汗,他低头撩起背心下摆,用力擦去脑门上的汗水,完全没察觉到门口投来的视线。
微鼓的胸肌下方是不夸张的腹肌,薄薄一层,看起来韧性不错,隐约可见的人鱼线被裤子挡住。
身材比想象中的还要好,周梁很满意自己看到的,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师父,你这身材挺不错。”
“呃……”赵小宽笑笑,“我这腿你也看见了,小时候身体弱,所以就经常锻炼,以前干的工作也都是体力活。”
“厉害。”
赵小宽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你这身材也挺不错的,没少练吧?”
“不错有什么用,肤色不行。”周梁故意说,“常被人说成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白,白皮肤好啊!女孩子就喜欢你这样白净的。”赵小宽干笑两声,迅速岔开话题,“我先锁门,锁完带你回去,等等啊。”
“嗯。”
赵小宽拿起门边的钩子,伸手去够卷帘门,随着衣服上移露出来的劲瘦腰肢,有够细的。
周梁不想被看扁,顺手扯过他手里的钩子,用力一钩,双手将卷帘门一拽到底,再落锁,一气呵成。
还挺能干,赵小宽对新收的学徒有点满意。
周梁跟着赵小宽穿过一道圆形拱门,没两分钟就到了目的地。
五层高的老楼破败不堪,楼道内的墙皮也是大把大把脱落,到处贴满了小广告。他没想到赵小宽居然会买这种白送都没人要的破房子,真是人傻钱多。
“小吴啊,你喜欢吃什么?”赵小宽打开门。
“都可以。”
上世纪的装修风格,进屋一片土黄,仿佛走进了沙漠。周梁头回面对这么糟糕的生活环境,眉头无意识皱起。
赵小宽领他去了次卧,里面只有一张一米二宽的单人床,角落里还有一台旧电风扇。
“你先睡个午觉,”赵小宽说,“睡醒了咱们去菜市场买点菜,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即便有,周梁也睡不下去。
“那从今天开始你得培养这个习惯。”赵小宽继续,“明天开始就得三点起床了,不睡饱了没力气干活。对了,次卧里没空调,你先用风扇将就将就,等干得好了,我给你安一台。”
“……”周梁问,“师父,主卧有空调吗?”
赵小宽包吃包住,自然也包水电煤等费用。他第一反应就是徒弟想跟自己换房间睡,那可不行,天天开空调多费电啊,说什么也不能同意。
“有是有,不过我——”
周梁猜到赵小宽会拒绝,商量道:“我能打地铺吗?你一个人吹也是吹。”
如果不是同性恋,赵小宽也许会答应。可他不仅是,还有个刚处上的对象,两人晚上会聊天,房间里莫名其妙多个男的,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小吴啊,我自己都吹电扇,空调吹多了对身体不好,会得空调病的。年轻人不能过度依赖这种东西,心静自然凉。”
“……”
“你先休息,我也去睡一觉。”
“……”
今晚就要睡在这种地方了?周梁坐在次卧的单人床上,开始思考上门做学徒这个决定到底对不对。
没多久,外面传出脚步声,紧跟着是水声。
不大的两居室,主卧朝南次卧朝北,卫生间离次卧很近。他想起赵小宽撩衣服擦汗的样子,出了那么多汗,恐怕是在洗澡。
赵小宽正在冲澡,被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一跳,他转头冲门喊:“小吴,怎么了啊?”
“我想上厕所。”
“……”老式住宅楼的卫生间并不大,赵小宽没有做玻璃移门,也没装浴帘。他赶紧关掉花洒,拿毛巾擦了擦屁股上的水,“你等等啊,我马上好!”
“憋不住了。”周梁听出赵小宽的慌乱,又补了句,“门好像没锁,我进来了。”
“等下!”赵小宽迅速拿起毛巾架上的内裤,着急忙慌地往身上套,越急,那发育不良的左腿越不听使唤,怎么都配合不好。
“啊!”
卫生间里面传来“扑通”一声响,像是重物落地。周梁立刻推开门,不大的卫生间里,赵小宽躺在满是水渍的地砖上,右脚踝还挂着一条没穿好的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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