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晓晓被看得有些烦躁,也许是意识到自己越界了,她笑着打趣到,
“林添,再不找女朋友会被林阿姨念叨的,”她想了想补充到,
“男朋友也可以。”
林添顿感无语,现在的小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呢,他二话没说就给了她一个脑嘣,又收些力道怕真的弄疼她,毕竟弹钢琴的手指爆发力可是不小。
焦晓晓捂住额头,眼里一下子就挤出了生理性眼泪的泪花,“干嘛啊,疼死了。”
“让你乱说话,”林添饶有兴致地看她埋怨的小表情,“我想找的时候自然就找了,你个小孩关心这些破事干什么,好好念你的书吧。”
焦晓晓无力反驳,心里偷偷记了他一笔。又端出来长辈的说辞,她又不是小孩了。
两人在这里打着太极,豆豆看着都要急死了,这什么时候是个头,虽然知道自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但是看见自己发小的爱情迟迟没有发展,她真是有点恨铁不成钢。
豆豆,大名薛梨,也是和两人一起长大的,至于为什么她对林添这张帅脸全无想法,这都要从那个午后说起。
焦晓晓带着她去大院门口的小卖部买雪糕吃,正好遇见林添在跑腿买电池,她一下子就被这个男孩惊艳了,真的跟焦晓晓说的一样,好像漂亮娃娃,她转头看焦晓晓,这家伙已经不值钱地跟在林添身后来回转了。
焦晓晓润雨哥、润雨哥的喊,她就以为林添叫润雨,她当时还纳闷了,有人姓润吗?她礼貌性地也打了声招呼,“润雨哥……”
称呼一出口她就看见漂亮哥哥黑了脸,他牵着屁大点的焦晓晓冷漠疏离地对她说,“我叫林添,喊我林添就行。”
虽然最后林添请她们两个吃了小布丁,但是小薛梨还是忘不了他那个冰冷的眼神,喊一下怎么了,又不是踩他尾巴了……
后来她才知道,“润雨”是林添的爷爷给他取的小字,只有家人长辈和最亲近的人才能喊。
真是奇怪,那他把晓晓当成什么,她不是家人也不是长辈……也不是爱人……
薛梨一直看着两人,正所谓的爱情保卫第一线,她感觉两人之间总有一层将破未破的窗纸,又像是薛定谔的猫,进一步不敢面对未知,退一步就要继续承受忍耐的煎熬。
她突然想让两人就保持这样的关系,至少焦晓晓不会再承受伤害了,这是她想到的最自私的办法。
她承认林添能给焦晓晓带来心灵慰藉,她也很感谢在她不能处理的时候保护焦晓晓,严格来讲,她似乎和林添是一类人,心理边界清晰得可怕,但是只要是认定的人,他们永远会一直守护着,所以薛梨相信林添会做出最好的选择——不选择。
她不信林添不知道焦晓晓有多喜欢他,或许小时候是崇拜、欣赏,但现在,焦晓晓在纯粹的憧憬里掺杂着人类最原始的占有欲,那么这段感情已经不足以用“憧憬”来定义了。
看啊,那个女孩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可是那个男孩并不想要知晓。
白驹飞奔着,不给人任何设防,但又像是某人为了遗忘的手段,世界各处的钟楼飞速运转着,一眨眼就过了五年。
林添不知道为什么,但又像是理所应当的,焦晓晓去离他很远的D省上了大学,或许是为了逃避自己,或许是为了逃离所有不好的记忆,总之,除了节假日的问候外,他们再没有别的联络了。
他有时也会有些失落,难道他们之间连朋友般的聊天也做不到了吗,但日子太忙了,忙到他只是有时偶尔会想起那个小时候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女孩。
林阿姨倒是经常和焦晓晓聊天,问她过的好不好,有没有按时吃饭,天气变化时要注意添衣等等。
他也会看手机天气系统里的那个陌生的、她生活的城市,下雨了他会假装不经意间在林阿姨面前提起,然后当妈的就会拿起手机和她絮叨些体己话,他就悄悄路过林阿姨身后撇一眼。
他怎么忍心去打扰,那是她梦寐以求的自由,自己不能带着对她来说不好的回忆出现在重新开始新生活的焦晓晓面前,那不负责,那很自私。
焦晓晓毕业之后开了自己的工作室,也会时不时给家里报平安,给彭阿姨和廖女士打些钱,不为别的,她就是想还清她欠下的人情债。
曾经青涩的少女早已褪去稚嫩成为职场上杀伐果断的女战士,业内的前辈都对她有所耳闻。
“《她》杂志刊的主编?哈哈,那是个很美丽又极富女性生命力的女孩,哦不,是女士。”
可不知道为什么,一天下班,她站在工作室外望着大楼之上的灯光,她突然就想起来多年之前的那个晚上的时光,那个给她暖脚的林添。
这是她要的自由吗,繁复的人际关系,摘不掉的头衔,外界对她的评价。
或许她该飞向更远的地方,去寻找内心最渴望的自由,她只是需要一个契机。
薛梨给她打了个跨洋电话,“晓晓,我和雷恩下个月在Y国订婚,你来吧,我们给你报销车路费!”
薛梨靠着精湛的舞技在Y国一个很知名的舞团成为了首席,她很替她高兴,有时出差要去Y国时也会和薛梨聚一聚。
雷恩她见过,是个金发碧眼的帅哥,会说四国语言但偏偏学不会中文的口音,他在一次演出时一眼就看见了在舞台上闪闪发光的东方面孔。
按这个小老外的话来讲,他就像是误入了仙境的旅人,大逆不道般的瞥见了下凡的仙女,
“I lost my heart,Shirley(薛梨).”
每天薛梨都会在剧院外看见这个风雨无阻为她送花的绅士,她突然就理解为什么爱情让人痴狂,她就这么决定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爱情初学者过上几招。
焦晓晓一人踏上了去见证好友爱情的旅途。
Y国的空气感觉更加的潮湿和清新,这或许和他们政府的“绿色社区”政策有些关系,焦晓晓久违地感觉到身心的放松感——逃离了工作的兴奋,这种兴奋就像是考生考完最后一科的解脱感和自由感。
出了机场后她看见了来接机的两位新人,薛梨兴奋地挥着双臂,雷恩就笑着护在她的身边。
焦晓晓很开心,爷爷去世后她一直很担心薛梨会一蹶不振,为此她那段时间一直在跑Y国的业务,就是为了能多陪陪她,对她来说雷恩的出现就像是薛梨重新振作的契机,她希望自己的好友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即使是亲近的人离开了世界。
爷爷的葬礼上没有出现廖女士,据说是老爷子嘱咐的,薛阿姨说,
“爷爷怕你妈来,你不自在。”
她看着灵堂里跪在地上的薛梨,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眼泪一刻也没有停下过。
爷爷会给她们两个留着舍不得花的零钱,即使孩子大了,他也会偷偷买糖攒着等她们回家,患上老年痴呆的小老头也会在夜里悄悄打开抽屉然后一颗一颗数着,“这个是豆豆的,这个是晓晓的……”
“好久不见,焦。”雷恩礼貌地伸出手来,焦晓晓也自然地回握。
“你好,雷恩,中文学的不错。”
薛梨笑嘻嘻地打断两人,三人坐上自驾车向两人的家驶去。
两人想要在国内国外都举行一次婚礼,这是雷恩提议的,他不知道从哪里看了一本中国的玄学历史,上面说灵魂只在最牵挂的地方徘徊,他问薛梨要不要回家办一场婚礼,为了爷爷。
薛梨觉得自己简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婚礼早已准备就绪,就在明天举办,焦晓晓和雷恩的家人们打了招呼,不过看来雷恩的弟弟好像对她格外关照。
小弟弟叫兰迪,比焦晓晓小了四岁,虽然不大,但是样貌已经长开,带着外国人特有的异域风情,和他哥算是一个类型但又不太像 ,他有自己独特的那种显乖又阳光的气质。
两人见第一面时他就直白地问焦晓晓的喜好,
“晓,你有男朋友吗?”
或许是受到哥哥的熏陶,他也能时不时蹦出几句磕磕巴巴的中文来。
焦晓晓有些打趣地笑着看向他,用流利的Y国语言问他,
“兰迪,你爱上我了?”
兰迪羞红了脸但还是坚定地点着毛茸茸的脑袋,惹得饭桌上的家人们哄堂大笑。
雷恩害怕薛梨对婚礼很紧张,所以特意和焦晓晓私底下交代想要她哄一下薛梨。
焦晓晓端着雷恩妈妈特意调的酒走上露天的阳台,“看来你的未婚夫比你还要紧张。”
薛梨转过头来看见是她就笑,“他就是这样,我答应他的表白后他还抱着我稀里哗啦地哭了一个多小时。”
两人并肩站着,一齐倚靠在木制的栏杆上,夜晚的风很是凉爽,轻轻抚摸着两人乌黑的发丝。
楼下的兰迪正在和雷恩一起修着父亲有些问题的越野车,时不时传来打闹声。
薛梨忍不住出声,“你觉得兰迪怎么样。”
焦晓晓故意装傻,“什么怎么样,他很好啊。”
薛梨给了她一肘子,“别整这死出,说真的,你真就打算这样过下去?”
她不是不懂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对于婚姻的恐惧和抗拒,但是焦晓晓这样一直一个人,她很担心。
焦晓晓嗤笑,“什么我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几年忙的脚不沾地,哪有空谈情说爱。”
薛梨翻了个白眼,“少来,你以为我没看见你办公室里报刊架里还放着林添之前心理专家的采访,你工作室早起来了,培养培养接班人,当个甩手掌柜不就行了,你不会真就打算陪着过去的记忆一起烂下去吧?”
看焦晓晓不说话,她叹了一口气,“要么,你就一直逃跑,要么你就回去断个干净,洒洒脱脱的。”
她就这样看着楼下忙活的兰迪不说话,男孩和她对上视线有些害羞地移开视线,但又忍不住偷撇。
或许她真的该重新开始,焦晓晓魔怔般的在心里重复着,可这不公平,一点都不公平,对自己,对别人。
她没办法全心全意爱别人,对他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
薛梨看着她有些出神便和她碰了一下杯,“我给林添发了邀请函,”
什么?
她有些震惊的回神,薛梨没给她开口的机会,“我没和他说你会在,他没回我,我不确定他会不会来。”
焦晓晓就这样呆楞着,带着忐忑又或是期待和薛梨回了家,两人一起睡在为焦晓晓准备的空房间里,即使已经关了灯过了很久她还是能感觉心脏不知疲倦的悸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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