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的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
天空中又开始下起了小雨，趴在窗台上的季小凡眼眸微动，几滴雨水落下，落在了眼皮上，季小凡用手揉了揉。伴随着一声倒地声响起，季小凡睁开眼，随后他不管一切，立刻冲到了外面。
季小凡记得，肖宇以前手上受过伤，他看着怀里，肖宇紧皱的眉头，二话不说将人搀扶进了屋子里。
从大门到房间，地板上全是血液与水渍的混合物。两人体重相差太大，等到了房间，眼看还有一点点的距离了，季小凡一咬牙，将身上剩余的气力全部用光，才勉强把肖宇拖上了床。
“肖宇，肖宇，你快醒醒，肖宇。”外面打了一阵雷，睡梦中的季父隐隐约约听见了哭声。他从床上爬起来，踩着拖鞋进到季小凡房前。隔着房门，季父意识到不是幻听，而是真的有人在哭。
他走进来，见季小凡正跪在地上，视线上移，肖宇正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咋咋呼呼的哭什么?”季父走近，突然脚下一滑，还好及时抓住旁边的桌子才没摔下去。季父低下头，才看见地板上的混合物。“没死，还活着。”季父伸手在肖宇的鼻子前停了停，温热的气息扑在冰冷的手指上，季父收回了手，“待会儿我叫人过来给他弄一弄伤口，你先去睡吧。”
“爸爸，我想陪他。”
本来季父就心情不好，这下听季小凡这么一说，怒气值瞬间爆表。
“你就非要这么倔强吗？”怒吼声刺破季小凡的耳膜，耳朵嗡嗡响，“你知道这叫什么吗？同性恋！你知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同性恋的?！”
用力过于凶猛，季父胸口疼，他扶着在椅子上坐下。季小凡知道，他们口中所谓的“怎么说”，无非就是一些恶心、肮脏、晦气一类的词语么，但那又能怎样，他不在乎。
外面的人怎么说、怎么看，那是他们的权力，自己管不着。如果因为几句三言两语就辜负他人的话，那是不是也太不负责了一点。
“爸爸，你别再劝我了。你知道的，只要是我喜欢的、我想要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想尽办法去得到。所以……”季小凡转过身来，面色凝重的在季父跟前跪下。
季父瞪大了眼睛，胸口一时间不疼了，而是快要窒息了。这动作都出来了，季父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季小凡要干什么。
果然，周围在沉默了一两秒后，季父听见季小凡说:“如果，您还是不同意的话，那我就……”
“罢了。”季父开口，他顺着季小凡地板上的缝隙去看床上躺着的肖宇。季父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说：“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季小凡先是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见季小凡没反应，季父又开口说:“你还要跪倒什么时候?再不起来，他是死是活我就不知道了。”
季小凡又一愣，才明白了父亲说的话。
季父叹气：“你自己也说了，你想要的东西，你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所以，我再怎么阻止你们又有什么意思，反正你又不会听。”
季父：“起来吧，再不处理，伤口就要感染了。”
说完，季父留下一句“孩子大了，管不住了”离开房间，整个房间就像没来过一样，十分安静，只有窗外的雷声和雨声在耳边不断回响着。
床上传来动静，下一秒钟，一句“小凡”将季小凡拉回神来。
“肖宇！”季小凡站起来走到床边，见动作，肖宇要坐起来，季小凡立马上去阻止。
“你先别起来，我来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季小凡拿来医药箱，他让肖宇先把衣服脱了。但后来一想，不对啊，人还伤者，不能动。
于是乎，季小凡便自己动手。
床上，肖宇看着季小凡给自己脱衣服，他此时好想找个东西把自己遮起来，他不想让季小凡看见自己身上的伤疤。
衣服脱完，季小凡先是给肖宇擦身子，沾了热水的毛巾很快就把冰凉的身体给捂热。
“很疼吧。”一声轻微的声音让肖宇睁开眼睛，他见季小凡的手正停在自己腰部的伤疤上。季小凡将毛巾放好，然后摸了摸那伤疤。
不经意间，肖宇回想起上次公司停电时，季小凡给自己按摩左手时候的事情。
“没事，早就不疼了。”
季小凡当然知道早就不疼了，但是肖宇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都特别的轻，声音一轻，季小凡的心就疼一下。
季小凡抿紧嘴唇，从医药箱里拿出消毒水和棉签棒。
“你忍一下，可能会疼。”季小凡拧开瓶盖子，用棉签沾了一点出来。他抬头看肖宇，见肖宇也在看自己，原本紧张的心情在这一刻更加紧张了，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他。
“没事，”肖宇扶上季小凡颤抖的手，然后缓慢地朝伤口处靠近。
酒精碰上伤口，肖宇先是“嘶”了一下，随后通过深呼吸，才让疼痛感消减一小半。又是一次，肖宇的眉毛都快打结了，季小凡抬头去看肖宇，发现他的额头上都是些汗珠。
“你要是疼就说出来。”季小凡说。
“如果我喊疼，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为什么会这样想？”季小凡停下动作看肖宇。
“因为……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狼狈的样子。”
狼狈的样子？
说起来，季小凡好像真的没见过肖宇狼狈的样子，不，有，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季小凡笑了一下，肖宇闻声去看他，并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季小凡低头，继续给肖宇的伤口消毒，“你说你不想让我看到你狼狈的样子，但是我已经看到了啊。”
“嗯，什么时候？”
消毒完成，季小凡从药箱里找出纱布块和胶带，温柔地将纱布贴上伤疤。“就在刚刚，”季小凡给肖宇盖上被子，然后拿上毛巾重新沾了一点热水。
他弯下身子，给肖宇擦汗：“你弯腰在我家门前淋雨。”
“……”
季小凡见肖宇的脸都红了，便没再继续开玩笑。
“好啦，不开玩笑了。你要是觉得疼，就喊出来，不丢人。”
“那我喊出来后，你能给我奖励么？”
“嗯？”季小凡歪头，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想小孩子一样。
“好，那你要什么奖励？”
肖宇抬手，在左半边的脸上点了点：“如果我喊了一次疼，你就在这里亲我一下。”说着，他又去点另外半边脸，“如果有第二次，你就在这里亲一下。”最后，肖宇将手移到嘴唇前，“如果超过了三次，你就亲这里。”
不要脸！！！
季小凡鼓着腮帮子，原来他早就预谋好了。
“哼！”季小凡将脸往一边撇去，“早知道就不让你进来了，在外面疼死算了。”
肖宇伸手捏住季小凡的脸，然后捏着转过来说：“那我要是真疼死在外面了，你会不会后悔？”
“不会啊。”季小凡撇开肖宇的手，然后开玩笑道：“我可以去酒吧。”
肖宇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沉下来，季小凡再一次见到了那团不明黑色气体。
“你、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肖宇扑上去，将季小凡压在床上，他的两只手撑在他脑袋两边的床单上，然后身子往下一压，季小凡的眼眸不自觉瞪大，他伸手去推压在身上的人，但没推动。
肖宇见季小凡不老实，干脆腾出一只手将季小凡乱动的两只手给一把抓住。被抓了手腕，季小凡不能动了，就像一只等待被享用的猎物。伤口随着大幅度的动作裂开来，可猛兽却没有理会，直到享用完毕才发现流了一床单的血。
猛兽将猎物吃干抹净，猎物则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肖宇重新处理完伤口回到房间，他将季小凡抱去一边，然后换了一条新的床单上去。季小凡睡得算是安稳，一整晚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一动不动。肖宇轻轻拨开季小凡额前的刘海，然后温柔细语道：“晚安，小猎物。”
又过了几个星期，肖宇终于能回去上班了。
部门里的职员带着“一如不见，如隔三秋”的眼神，将目光投到肖宇和季小凡的身上。季小凡往后退一步，然后在他们看不见的位置，轻轻、小幅度地拉了一拉肖宇的衣服。
肖宇转过头，往下塌了塌嘴巴，耸了耸肩。
晚上，部门又一次破例举行了聚会，欢迎肖宇和季小凡重回职场。
饭过中旬，季小凡在里面觉得很闷，他们这次选的地方不是很好，烟味很大，季小凡在忍了一会儿之后终于忍不了了，再这样下去，人就要被烟味熏死了。
季小凡走出餐馆，跑去了对面。
餐馆的对面是一条小江河，夜晚海风吹过，海浪“沙沙”作响，身后是热闹的欢笑声，此时此刻，季小凡觉得，这也许就是幸福吧。
无忧无虑，能和朋友一起吃吃饭，聊聊天，看看夜景，人生也就足够了。
季小凡闭上眼享受海风，大约过了三分钟吧，肖宇也出来了。他走到季小凡身后，将外套脱下盖在他身上。
淡淡的柠檬香从鼻尖掠过，季小凡睁开眼，说：“夜景真的很美啊。”
“是啊，很美。”肖宇应和，“但没你美。”
季小凡笑了一声：“油腻。”
肖宇凑上去，说：“就算很油腻，但你不也很爱听么？”
“嗯……是很爱听。”季小凡圈上肖宇的脖子，然后踮起脚尖，凑了上去，“但前提是你。”
肖宇微笑。
……
“小凡，我想辞职，我想带你离开这个地方。”
“为什么？”
“因为这里有太多不美好的回忆了。”
“好，我听你的。”
风声中夹杂着海浪声，肖宇没听见季小凡说什么，当他想问“你刚才说了什么”的时候，季小凡转过身子，踮起脚尖堵上了肖宇的唇。
他说：“我爱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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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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