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注意评级为A、B、C、D、E者为通过，评级为F的幸存者为不通过。”
冰冷的机械音回荡在房间内。
选手们悉悉索索的谈话声戛然而止。
第一轮的评审，就展现了残酷一面。
此话一出，等级贴纸便瞬时出现在每个幸存者胸前。
叶日煎低头一瞧，E级。
好吧，至少算是通过了。他想。
四周选手第一反应看向了身边人的胸前，苟安霖看了看两人，又瞧了下自己，大咧咧一笑。
“我就说嘛，咱们肯定都能通过的！”
叶日煎思索着，看来A级应该是评审最高等级，而F级是被淘汰的等级。现在，他的等级是通过档中的最低级，虽然合格，却也是在悬崖边上，岌岌可危的等级。
苟安霖是C级，而苏月轻竟然是A级。
在这个房间里的A级屈指可数，苏月轻的存在一下吸引了数十道目光，看得苏月轻向叶日煎背后缩了缩。
叶日煎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心中猜想着高等级的标准答案。
“请各位选手按照等级，在规定时间内，前往相应的位置。”
“计时开始——”
“1：59：59：59”
选手们还在观摩状况，房间的四面墙突然向外倒塌，众人定睛一看，他们的房间原来在之前塔型建筑内。
这是在塔最底层的大厅搭建了一个房间。
巨大的蜂眼摄像头注视着下面的人。
机械音无情地进行着倒数。
“相应的位置？”
苟安霖大呼一声，“在上面，楼梯上面，每一层有一个字母。”
抬头看去，蜿蜒的楼梯通向塔的顶端，看不清楼梯的具体状况，但每隔一段，都有一个字母悬浮在空中，最高处，便是闪亮着的“A”。
难道这就是相应的位置？
叶日煎立即开始向楼梯跑去，周围人也纷纷反应过来。
“这也太坑了吧。”
一个胸前是C的人痛苦哀嚎。
因为这意味着，评级越高的人，要爬的楼梯越多。
叶日煎盘算了一下，苏月轻A级需要登到最高处，这个高度来看，虽然会很累，但也算不上什么挑战。
计时两小时，即使体力不支，时间上应该还充裕。
“希望没有什么陷阱。”叶日煎说着。
倒是苏月轻十分淡定，注意到叶日煎的担心的视线，还回以一个浅浅的笑。
“注意，前面有人！”
第一批来到楼梯前的人发现不对。
按理来说，他们是最快到达的，但这时楼梯口前早已聚集了一拨人。
这群人胸前的评级是F。
“让让啊！”
一人冲上前，向前钻过去，可F级的选手们沉默地看着陆续赶到的选手。
“我已经淘汰了，凭什么让你们过去！”
楼梯口前，一个穿着背心的选手打破了僵持。
但这句话让评级通过的人心中一阵恶寒。
“你们没通过，就要拖所有人下水吗？”
后续赶到的人听到这话，都开始准备硬闯，眼看双方要起肢体冲突，未通过的选手中又一人赶忙说道。
“你们不觉得奇怪吗？他说什么我们就照做，咱们要团结起来，反抗！”
“是啊，要是大家都没到达位置，他总不能全淘汰了吧！”
“没错，你们就忍耐一下，等到时间到了，这个主办者一定会有反应。我们不能一直受制于人！”
“而且这个评审，完全不透明！这样被淘汰，这不公平！”
“对啊，就像他，怎么可能被淘汰呢！”说者指向了没有拦在楼梯口的一个人。
那人虽然也是F级，但却远远躲在一旁，对拦路和争执都没什么兴趣。
不过，那人相貌确实还算出众，还游离人群外，可能也是因此被当成了例子。
突然被点名，那人不觉尴尬，还回了一句，“哎呀，F就F嘛，我这样的，不通过也很正常啦~”
未通过者不在意旁人的说辞，你一言我一语，彼此的话像在给所有人打气。
“我们不能认可这样的评审！”
“团结个p，赶紧让开！”
在前方的人率先冲了上去，和阻拦的人打成一团。
叶日煎趁乱拽着也想悄悄溜过去。
不过这显然行不通。
一人眼见叶日煎要从他胳膊下钻过去，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向后甩去。
“刺啦——”
胸前的评级贴纸被顺势撕了下来，在动手那人反应过来前，叶日煎抢回了贴纸，向楼梯跑去。
那人也后知后觉，一声高喊，“能撕下来！等级贴纸！能撕下来！”
声浪像救命稻草，在人群中炸开。
未通过者好像终于找到了改命的方法。
赵王梓站在为被波及的人群外，尝试性地撕下了贴纸。
“真能撕下来啊，这也太不结实了。。”
他吐槽着。
由于编号和等级贴纸都是突然出现，在这个无法用常理解释的空间，也就没有人尝试撕下等级贴纸。
编号像是和衣服融为了一起无法去除，只有等级贴纸能撕下，然后贴上。
也就是说，等级，可以更改。
暴力，成了未通过者的“救赎”。
起先，只是未通过者抢夺通过者的贴纸。
接着，抢夺到贴纸的人受到丢失者和剩余未通过者的双层夹击，只能先拼命奔跑躲藏。
等级的可变性，让通过者中的一些人也生出了不同的心思。
混乱的人群里，那个曾和叶日煎搭过话的人，孙星来，逮住了一个怂在一角的F级。
“喂，咱俩合作，把那个人的等级抢过来。”
“抢来的给我，我把我的给你。”
他先指了指不远处的苟安霖，接着指向自己胸前的E。
F级惊疑，搞不懂这人为什么要和他合作。
孙星来想的明白，他的E级并没什么吸引力。
就算要撕，还不如撕个高等级。
而他也能利用这一点，进行等级置换。
反正苟安霖身材高大，很快还能再抢到别人的。
“你不要，我就找别人，反正你也不敢去抢别人的。你这样肯定最后就淘汰了。”
孙星来一激将，F级也像下定了什么决心。
“好。”
两人低声交谈了几句。
孙星来先一步，捂着胸口跑到苟安霖身边。
“苟哥，这边，这边人少，能溜过去。”
他提议道。
苟安霖也单手捂着胸口，身高优势，让一些人看不清等级，也难以下手。
“哪边？”
“这边！”边说，孙星来一边拉住苟安霖捂住胸口的那边手臂。
他突然用力一扯，苟安霖被带的一踉跄。
这时，F级趁机，把手从下方探了过去，一把撕下了苟安霖的等级贴纸。
然后转身，就向楼梯上跑去。
“我艹！”
苟安霖反身追过去，可孙星来故意不松手，拖延了好一阵，才装作后知后觉，放开了手。
F级顶着胸前的等级根本无人阻拦，一路就上了楼梯。
孙星来很快追上来，“喂，现在没人看这边，快把贴纸给我。”
“你是沙雕吗？我为什么不自己留着？这是我拿到的！”
谁想到，F级最后反水，不愿意把到手的贴纸交出去。
“没有我，你怎么可能拿到贴纸？”孙星来的声音有些阴沉。
“那又怎么样，贴纸是我的，你又没有什么损失！”F级不耐烦道。
“你确定？”孙星来甜甜一笑。
F级不想继续纠缠，加快了脚步，可他没走两步，就感到头顶一疼，随后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孙星来有些恼怒，为了这个人浪费了一个道具。
没错，他也有系统，虽然与叶日煎的有些不同。
他想从地上的人手里抢过贴纸，可F级攥得太紧。
就这磨蹭的一会，苟安霖就发现了这边，并跑了过来。
“孙星来！”
“苟哥！我帮你抢回来了！”
眼看苟安霖跑到眼前，孙星来话锋一转，一脸忿忿。
“就是这个人抢了你的贴纸！”
苟安霖看了眼地上不省人事的F级，道了声谢。
C级贴纸终于被抽了出来，孙星来大方地递还给苟安霖。
见状，苟安霖也压下心头的违和，再次道谢后，拿着等级贴纸和孙星来一并爬上楼梯。
大厅里的人还在争抢，楼梯上的人不多。
E层很快就到了。
巨大的悬浮字母标示着这里就是E级选手的位置。
楼梯靠墙的一侧在这一层开出一块不小的平台。
叶日煎也在这里。
“回头见。”
苟安霖说着，就和孙星来道了别，看到叶日煎也在，互相点头致意后，便又向上跑去。
倒计时一分一秒过去，楼梯上不断有人路过，那些人也不全是高等级人群。
有的人选择在楼梯口抢夺，有的人选择在楼梯上的平台处守株待兔。
但这都是不靠谱的。
评级已经将他们分裂成了不同的人群。
在楼梯口的抢夺，F级还算占优势。
但到了楼梯上，通过者看到未通过者，一定会第一时间，先把未通过者这个外来不稳定因素剔除。
因为如果纵容F级到相应楼层抢夺贴纸，那么丢失贴纸的人只会继续这种行为，每层的空间其实不大，那么火烧到自己身上也是迟早。
因此只要每一层的人能意识到这一点，一致对外，在楼梯上的人保住等级不是难事。
叶日煎有些担心，E层是最低的一层，时间截止前一定有未通过者把E级当作最后的希望，上来抢夺他们的贴纸。
那时候的人数就不是E层能应对的了。
怎么办呢？
倒计时在逼近，楼梯上方，开始有人被推落。
如他所想的话，楼梯口的人很快会把目光放到E级D级上。
这些楼层不高，危险性会低很多。
E级的楼层马上就会涌来成倍的人。
“我们去上面一层吧。”叶日煎尝试着低声向同层的人提议道。
“这里很快会被F级占领，我们人数太少了，万一发生暴力事件，我们不是对手。”
从上面传来的惨叫声中，大家也明白，为了一个等级，很多人失去了理智。
可是没有人响应。
孙星来浅浅一笑，“你要去就去呗，反正我们只是按规定留在这。”
叶日煎环顾一圈，众人只转身回避。
已经有F级停留在了E层。
见势不对，叶日煎一人趁着F级与E级对峙时溜了上去。
他事先将等级贴纸撕下攥在手心，放进口袋，以防被夺。
楼梯上还有徘徊的F级。
他们大多看了一眼叶日煎就错身走开。
倒是有一人，十分亲昵地上来攀谈。
“你的贴纸也被拿啦~”赵王梓边说边直指自己胸前。
“我的也被偷走了，你说F级贴纸有什么好偷的~”
叶日煎侧目一看，那人胸前确实没了贴纸。
他对这人倒也还有印象，当时在人群外看戏的F级，所以就接了一句，“你不是在大厅吗？”
这一问让赵王梓打开了话匣子，“哎呦，下面人太多了！你都不知道，他们非得拉我一起抢贴纸，我哪有那个本事？这个人拽我胳膊，那个人推我背的，我都要成肉泥了！我好不容易跑上来避避风头！”
原来这个人是来楼梯上避风头的。
“这里人已经不多了，你怎么还往上走？”
“这不是看见同伴了嘛~就跟着一起走了~”赵王梓指指叶日煎空荡荡的胸前。
叶日煎不再搭话，只沉默向前。
叶日煎不确定，贴纸如果拿在手里算是生效吗？
如果只能贴在胸前算生效，那么只能在最后，趁他不注意贴上了。他思索着，手摸向口袋里的贴纸。
D层人也聚集了不少，时间还剩几分钟。
“哎呦，这里怎么也这么多人啊~”赵王梓苦恼地看着前方乌泱泱一片人。
思考片刻，叶日煎决定继续向上走。
赵王梓也没有犹豫，跟了上去。
E层处，上来的F级和E级的人们面面相觑。
孙星来和周围的人胸前空空，都没有贴纸。
他们并未站在平台处，只是分散着站在了楼梯上，像是在观查前方的状况。
“你们？”
“我们来的时候这边的人都逃到上面去了。”
孙星来面无表情地说。
这种说辞当然不会被轻易取信，所以另一人又说道，“我是被抢的人，想来这碰碰运气。”
“这么多人一起？都是被抢的？都来碰运气？”
“那你们怎么不追过去？还呆在这？”
“你们就是E级吧，把贴纸交出来吧。”
这样漏洞百出的说辞，肯定会引来质疑。
孙星来突然说道，“你看看上面，被淘汰不一定会立刻死，但要是被推下来，就死定了。”
孙星来又掏出口袋里的F级贴纸，“你看，我的等级。咱们都是F。”
众人看到，脸色变幻不定。
E级的选手紧绷着神经。
“好吧，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继续往上走吗？”F级中有人忍不住问道。
看来，有人相信了这样的说辞。
想要寻找机会的，离开了E层去往更高处。
仍有存疑和放弃的，留在了E层。
留下的F级，有些还在审视着这群E层的“躺平选手”，一有破绽，他们定会蜂拥而上。
可是，没有人当出头鸟的时候，他们也没有由头直接暴力抢夺。
倒计时是一个具有迷惑性的安定剂，他宣告着时间的流逝，如同凌迟，一点一点消磨人的道德。
人们好像从方才如野兽般的争夺中回过神来，又成了瞻前顾后的人。
但其实只需要第一个挥拳的人，他们便又能变回正义的暴力者，为自己而战。
一群人就这样微妙的僵持着。
倒计时终于进入了最后一分钟。
一个F级突然发难，扑倒了一个E级。
“他有贴纸！他就是E级！”
被欺骗的人愤怒上前，E层打成一片，无人幸免。
其他层内，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地等待着主办者的下一步指示。
“10，9，8……”机械音无情地倒数着。
叶日煎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了手中的贴纸。他知道，接下来的每一秒，都将是生死攸关的时刻。
他来到了C层。
直接淘汰，还是。。。
最后三秒，他贴上了等级贴纸。
“5，4，3，2，1”
“现在，将按照各位幸存者的等级分配宿舍。”
啊？
叶日煎失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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