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磨了很久,路礼才松开江聿,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
腰上力量刚一卸掉,江聿双腿一软,失去支撑跪坐在地上。
“休整一下,整理好衣服再出去。”说完这句,路礼转身坐回真皮老板椅,继续处理工作。
江聿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离开办公室。
西装裤下小腿肚不住颤抖,坐回工位,心脏处还是酸酸胀胀的。
刚和路礼在一起的时候,他完全沉浸在巨大的喜悦里,只觉得不管有什么阻碍,都不值得一提。
工位上座机电话响起,江聿迅速调整好状态,“你好,总裁办江聿。”
挂断电话,江聿再次叩响总裁办公室门。
“路总,一月后有一个投资峰会,需要留出时间吗?”
路礼道:“空出来吧,到时候再提醒一下我。”
江聿点点头,“好的,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短期内他都不愿意在路礼办公室逗留,那面落地窗给他带来的心理阴影有些大,只不经意瞥一眼,小腿肚又开始不自觉地颤抖。
忙碌的工作让时间过得很快,处理完最后一项工作,江聿抬眸看了看窗外,夕阳斜斜倾洒,映照得大厦像一整块高耸的彩色琉璃。
江聿合上钢笔盖,放在键盘右侧的凹陷里,慢吞吞穿上外套,背好包准时下班。
电梯缓缓下行,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江聿掏出来查看消息。
路礼:[今晚不回去吃]
他主动发来信息是件稀罕事,聊天界面上,绿框比例远远大于白框,手机放桌面上,一眼看过去绿幽幽一片。
江聿回复:[好,早点回家]
回这句的时候,他脸上表情淡然,和冷淡的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他好像也快没什么表情了。
电梯到一层,手机上没有新的回复。
江聿回到路礼家,换好睡衣,手机上也没有新的回复。
他静静坐在窗边,目光一厘一厘下移,试着自己进行不知道科学不科学的脱敏训练。
其实本来是不恐高的,自从妈妈为了救跳楼自杀的人不慎从高处坠落身亡,他便对高处有种难以抑制的恐惧。
每一次路礼故意将他抱上高处戏弄,都在撕扯他脆弱的神经,有时候江聿觉得每一天他都更喜欢路礼,有时候又觉得越喜欢越清醒,清醒到痛苦更加清晰。
“小江,饭做好了。”阿姨把四菜一汤摆好,来敲卧室门。
“来了阿姨。”江聿把手机充上电,去餐厅吃饭。
他手撑着岛台,表情有些夸张地嗅了嗅,“好香啊,阿姨你做饭太好吃了。”
阿姨笑着解开围裙,“好吃就多吃一点,看你瘦的。”
很可惜,面上装得食欲大振,生理却骗不了自己。
江聿捉起筷子,把一块奶油虾仁咀嚼了足足三分钟,往下咽的时候,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气,堵得他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阿姨收拾好厨房走出来,刚巧见着他皱着张小脸,一副不舒服的模样。
“小江,没事吧?”她接了杯热水递过去,“是不是胃又不舒服了?喝点热水暖暖胃,胃药放在哪了?我去给你拿。”
江聿摇摇头,“没事的阿姨,我可能最近运动比较少,消化不好,一会就没事了。”
阿姨还要说什么,手机响了,她看看备注,惊讶道:“路先生打来的。”
江聿侧目,安静地听他们讲电话。
阿姨接起电话没五秒就打开了免提,路礼低沉的声音从扬声器传出来:“为什么不接电话?”
江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在对自己说话,“我手机在卧室充电没拿过来,就没看到。”
“如果有工作电话呢?你拿着手机有什么用?”
江聿下意识看向阿姨,当着阿姨的面被训斥,他有些难堪。
阿姨攥着手,上前替江聿说话:“路先生,小江胃不舒服,今天晚饭都没吃几口……”
路礼冷冷打断:“别拿胃疼当借口。”
见江聿肉眼可见的失落,阿姨替他委屈,“小江是真的不舒服,脸色都不好看的。”
江聿像被人用力攥住心脏,眉头皱得更紧了。
路礼怎么能这样想呢?
母亲还在世时,就算工作忙,查案加班是常态,江聿依然觉得很幸福,那时父亲工作清闲,把母子俩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还常给加班的妻子送饭,谁都说他是个顾家的男人。
年少的江聿也认为父母意笃情深,直到母亲葬礼,他撞见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时至今日想起仍会反胃。
那之后父亲就消失在他的生命里,只留每月五百元生活费。
高三废寝忘食恶补文化课,五百元又要买学习资料又要吃饭,江聿只好白馒头配学校食堂免费的鸡蛋汤,时间一长,胃就出了问题。
大学期间他有好好按时吃饭,生活规律了很多,胃病没再犯过。
直到四年,他大学毕业进入路氏,成为路礼秘书,陪他应酬,替他挡酒。
合作方不肯善罢甘休,上下将他看了个遍:“路总喝一杯,你这秘书得喝三杯。”
江聿盯着那令人不适的打量,微笑着三杯酒饮下肚。
那天晚上,他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只记得胃里又痛又烧,白瓷水池里绽开的一朵血红色的花,还有摇晃的天花板和医院刺鼻的消毒水味道。
在医院躺了半个月,江聿身体才恢复,回到公司继续工作。
那之后的应酬,江聿还是会帮路礼挡酒,然后回家和路礼上/床,结束后,待身后路礼呼吸均匀平稳,他捂着隐隐作痛的胃,翻身下床吃药。
他不求因此得到路礼的爱,可就连一点点怜惜都不配么?
半晌,江聿哑声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路礼说:“我喝酒了没法开车,你过来接我回家。”
他明明有助理,平日里都是助理开车接送,江聿心情不好,打算开口拒绝。
然而还没等他回话,电话那头闯进一声软绵绵的:“路哥,今晚别回家了。”
江聿悬起心来,连忙说:“定位和包厢号发给我,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之前,他听到路礼不知道对谁说:“又装胃疼,听见我身边有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大概是路礼说完这些才看见电话还没挂断,语气迅速转冷对江聿说:“马上过来。”
阿姨在一旁担忧地看着他,“小江,你这么晚了还要出去吗?”
江聿迟缓地点了点头,“没办法。”
没办法,做不到马上就不喜欢路礼了。
喜欢路礼这个事,就像根植他心脏多年的巨树,想连根拔起必定痛如剜心,连着血肉神经,只能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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