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小徐在出门等着何尧青，就看见他满面春光的走了出来。“这么高兴？我还以为那小丫头会骂你多管闲事了？”
何尧青摇摇头说道：“他只会骂你，而且，我没去找她。”
“没去找她？！那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迷路啦？”
何尧青没回答小徐的话，现在得抓紧时间回去赶方案。至于小天的事情，他已经发了消息过去。小天是个很有主意的人，很快就给何尧青回道，她已经和对方分手了，让尧青哥不要担心，她对自己的事情有想法。
***
荣铮坐在早就清空的餐厅，占据视角最佳的座位，望着窗外奔流不息的夜景，有些出神。手里不停地滑动着手机，在膝盖上打着转。
“程小姐，里面请。”
闻声，荣铮才微微起身，看向走过来的女孩儿。程心筠今日穿着天蓝色的包臀裙，边缘处都缀着珍珠，一头长发柔顺的披在肩膀上，显得温柔可人。她手上提着的是HERMES的今夏新款，一般人要提前三个月预定才能买到，前提是还要买一大堆配饰。但是程心筠不用，这些大牌的新款都是要先拿过去给她过目，等她选好了，就专门有人给她送上门。
包括今天这个餐厅，也要提前一个月预定才有座位。但是荣铮不用这么麻烦，因为这是他家的产业，所以可以为了请一个人吃饭，就放弃一天近几十万的收入，将餐厅清空。
这让他莫名的想到，今天演讲的女博士，当年五个小时的工钱只有五毛钱。
五毛钱，掉到地上，他都不会看一眼。
荣铮像往常一样，起身为程心筠拉开椅子，贴心的拿过一块轻盈的毛毯盖在膝盖上。
但往常的程心筠一般都会害羞的说声谢谢，但是今天，她首先就将对方手上的薄毯接了过来，自己盖在了腿上。
荣铮低头看空空的手，又面无表情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今天的海胆是空运过来的，你也尝尝？”荣铮将菜单递过去，示意对方点菜。
程心筠接过，但是没翻开。而是目光锐利的瞪视着对方。
荣铮哑然，但对望的眼神不露惧色，迸发出强烈的压迫感。
终究是程心筠抵不住了，叹了一口气问道：“我不知道你是什么意思？”
荣铮明白对方说的是报纸上的照片，但是就内容来看，荣铮觉得质问的人应该是他，怎么就被对方反咬一口了。
“你要是想退婚，大可以直接去说，不管是和我说，还是和我父亲说都行。但是你搞这一出是不是就有些难堪了？！”
荣铮有些想笑，觉得对方在倒打一耙。他冷静的说道：“不是我让你和我大哥，深夜还在一起的。”
程心筠脸上挂不住，她还从来没被别人这样羞辱过。
“我们只是在聊事情，那天晚上太黑，我不小心没踩稳，他扶了我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记者会将照片拍成这个样子。”
荣铮将没有消息来的手机放进口袋，然后说道：“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些记者是我故意弄过去的？”
程心筠皱着眉：“难道不是吗？要是没有你的允许，那家报社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去报道荣越，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那个小跟班周嘉恺家里不就有好几家报社嘛？”
“程心筠，说话要讲证据？”荣铮的语气骤然冷了下来。
程心筠也是一僵，对方用冰冷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全名，她还是有些害怕的。
她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说道：“现在事情闹得这么难堪，你打算怎么解决？”
“那些新闻我已经让人撤了下来，只是一张真假难辨的照片，说明不了什么问题。”荣铮不在乎这些事情。
“你一点儿都不生气吗？”程心筠莫名的问道：“是不是我不管和谁做什么，你都无所谓。荣铮，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和我结婚？”
荣铮不说话，但是答案已经很明显。
程心筠嘲讽的笑了笑：“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还会不会真的爱上别人？”说完，她拿起包就要走。荣铮也没有说什么挽留的话，只是望着她的动作一动不动。
“我会和我父亲说退婚的事情，我可不想以后跟一个没有感情的人生活。”程心筠撂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走了。
程心筠走了，桌面上的菜都还没上。旁边为了点燃气氛的小提琴还在和钢琴孜孜不倦的合奏着，空旷的餐厅此时只有优雅动人的音乐声。
不知道坐了多久，餐厅的经理才犹犹豫豫的走过来，问菜还需不需要上。荣铮的脸上看不出是高兴还是难过，他只是冲着经理点点头，吐出一个字后便闭上了嘴巴。经理心领神会，将做好的菜一样样端上来。
程心筠不是家族联姻介绍的，认识她是因为在高中时，两个人是学校的宣传片形象大使。后面因为家族企业，在一些晚会上也会相见，两人这才交流频繁起来。
那个时候的荣铮，因为自己家的企业被二叔蚕食到只剩下最后一点儿，他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去把这些东西夺回来。所以对于身边多出来的人，他第一时间也是评估对方的价值。他知道这样不好，所以他也学习着如何去做一名合格的男朋友。
但是现在看来，自己是不合格的。
他沉默地拿起刀叉，吃着桌子上的食物。
***
小徐睡到半夜，起身出去上厕所，回来时发现从门缝中瞥见何尧青的屋子灯还没关，便走过去敲敲门。里面的人很快就应了声，小徐将门推开。
“老头的文献综述，你不是晚上七点多就发给他了吗？现在又在写什么？”小徐打了哈欠，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发现已经凌晨一点了。
“我今天在后台的休息室见到了荣铮。”何尧青将眼镜摘下，露出稍显疲惫的眼睛。
小徐恍然大悟的说道：“怪不得这么久才出来，你们聊什么了？”
“我和他说了我要去申城的事情，也和他说了，希望他将来能够将工作重心转移到申城。”
小徐不可置信的说：“你上来就让人家把京城的企业转移到申城，人家能答应？我看你是疯了吧！”
“荣家在京城根深蒂固多年，大半企业都在那里。早年荣家老太爷可是京城的第二个皇上，你让他抛弃这天大的靠山，去一无所有的申城创业？”小徐被吓醒了，“你胆子可真大！”
“我不做没把握的事情，荣铮一家只是荣家的偏房。我调查过，早年他们家能掌握的企业资源还占比百分之四十多，后面一度降到百分之十几。现在因为荣铮上来，但也只是强弩之末，虽然将一些产业夺了回来。但只是杯水车薪，只拿回来了不到百分之十。”
小徐坐在旁边的床上，单手撑着头：“谁让他二叔是个疯子，连家里人都搞。那些年传的满城风雨，咱们这些门外汉都知道了。”
“只不过你这调查的挺详细啊！看来是早有准备。”
何尧青没否认：“所以这是我给他的建议，与其和他二叔在京城抖个你死我活，不如另外寻找一片天地。”
“申城现在是他最好的出路！”何尧青坚定的说道。
小徐叹了口气：“他不一定会听你的，纵使这是对他有利的建议，但是你的身份在这里，人家肯定不相信你是为了他好。说不定还觉得，你只是为了给村里修路，编出来的说辞而已。”
何尧青笑笑，看向还在发亮的电脑屏幕，上面页面已经添加到了十几张，每张都是关于申城的数据。
“他什么时候要这些？”
何尧青说：“我和他约的后天发给他，但是......”
“但是我想明天就发给他，然后后天约他一起去申城。”
小徐不解，现在还是没影的事情，就这样和他一起去申城，是不是有些草率。况且林市长的介绍信只是给何尧青一个见面的通道，上面并没有写其他人也可以去。
何尧青看着小徐疑惑的脸，忙解释道：“不是为了一起见申城市长，只是想要带他去那边逛逛。因为我在整理资料的时候发现，有些地方还是需要去实地考察一下的。”
“你就和他一个人去？”
何尧青被这个不怎么重要的问题问懵了，说道：“有什么问题吗？”
小徐在想自己要不要也一起跟过去，但是又觉得会暴露自己和何尧青的关系。何尧青看出来对方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说道：“他没你想的那么可怕，更何况我们只是谈合作而已。你还有几天公假，就留在京城好好陪陪徐老师吧！”
小徐想了想觉得也是，也是在劝对方先休息后，便离开了何尧青的房间。
何尧青盯着电脑屏幕，又将手机的备忘录打开。上面还停留着一串号码，现在回想起来。依旧能闻到那股靠近的松香味，很是清冽。
他还没去加这个联系方式，只是让它静静的躺在备忘录中，现在他要抓紧时间，将方案弄出来，才能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去添加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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