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盛耀和项楚西到医院的时候，还没等推开万大爷病房的门，就听见里面传来怒骂声。
“滚！你们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们！”一道苍老的声音虚弱但充满愤怒。
“您……”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刚响起要说些什么，就听见里面传出摔东西的声音。
由于万大爷住的是VIP病房，楼上的人很少，又是位于最里面的房间，所以也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护士倒是听见了这边的动静，可由于这层楼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她们也不会主动去掺和这些有钱人的事情。
只要是没有危及到病人的安全，她们是不会出面的。
盛耀和项楚西站在门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见了疑惑。
“教授，您先消消气，身体要紧。”
是周澜的声音。
他正在一句一句地劝着万大爷。
“小周，你把他们两个给我赶出去！”万大爷喘着粗气，气愤地开口。
“爸……”那道中年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叫我爸！我不是你爸！我没有你这种脑子糊涂的儿子！”万大爷大声反驳呵斥。
原来里面的人，正是项楚西和盛耀疑惑没有看见的万大爷的儿子。
从他们的对话中不难看出万大爷对这个儿子颇有微词，甚至可以说是很不喜欢。
“爸，您别生气……”一道女声响起。
看来，这个女人应该就是万大爷口中的除了他儿子以外的第二个人了。
只是不知道是什么身份。
是万大爷的女儿？还是儿媳妇？
“你也闭嘴！”万大爷显然气极：“你竟然不拦着你老公！你还跟着他胡来！”
这次，盛耀听懂了。
这个女人是万大爷的儿媳。
听见万大爷呵斥女人，万大爷的儿子不满意了：“爸，您有什么火冲我发，小秋也都是听我的。”
听见儿子维护媳妇，万大爷冷哼了一声：“听不了我说话你们现在就走！”
“爸，我们不放心您身体，来看看您，您何必这样呢？”万大爷儿子叹了口气。
万大爷拿起床边柜子上的水杯狠狠摔在地上：“我不用你们看！别叫我爸！只要你们一天不离那些人远点就一天别叫我爸！”
万大爷儿子显然还想再说什么，万大爷指着门，大吼出声：“滚！”
因为生气，万大爷涨红了脸色，眼看着就要憋过气去。
万大爷儿子见此只能道：“您别生气，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边说着，边拽着媳妇往外走。
万大爷气得连连咳嗽起来。
周澜连忙上前给万大爷顺气拍背：“教授，您千万别生气，消消气。”
万大爷的儿子和媳妇退了出来，刚一出门就看见站在门口的项楚西和盛耀。
“你们是……”万大爷儿子皱了皱眉。
盛耀两人这才看清万大爷儿子和儿媳的长相。
万大爷的儿子和万大爷长得很像，眉眼温和，儿媳也端庄大气。
只不过两个人的眉宇间隐隐萦绕着黑气，甚至有越来越浓郁的趋势。
盛耀露出一个大方得体的笑，简单介绍了自己和项楚西，还说明了两人来看望万大爷的来意。
从交谈中，二人得知，万大爷的儿子叫万振鸿，现在经营着一家企业，儿媳叫董华秋，在自家的企业任职。
就在几个人聊天的时候，周澜推门出来了。
“小周，我爸他怎么样？”万振鸿看他一出来就上前问道，眼中的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董华秋也紧张地看着周澜，脸上的关切也不是作假。
两个人明显十分孝顺。
盛耀开始不理解了，这两人如此孝顺为何万大爷会这么讨厌他们？
周澜看着满脸担心的万振鸿和董华秋，露出一个安慰一般的笑容：“万叔，秋姨，你们放心，教授的情绪已经稳定了，只不过精神头不太好，现在正在屋里听戏呢。”
听了周澜的话，万振鸿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看着老爷子刚才的状态，他是真的怕老爷子出什么意外。
心里宽慰以后，万振鸿拉住周澜：“小周，我爸就拜托你照顾了，他老人家不想看见我们，我们就不来他面前晃了，免得他看见心烦，要是有什么事情，什么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
万振鸿知道老爷子刚醒，情绪也不稳定，要是再看见他，他是真怕老爷子气出个好歹来。
“叔叔您放心，教授是我的恩师，更是我敬重的榜样，我一定会尽我所能照顾好他老人家的。”周澜微微一笑。
“小周啊，辛苦你了，你多费心。”董华秋上前把一张卡放在了周澜的手里：“这些钱你拿着，你和老爷子需要什么就买。”
周澜连忙推拒。
董华秋和万振鸿又执意要给。
双方就这么你来我往地互相推拒。
见到这个情形，盛耀和项楚西也不方便在场多留，于是打了个招呼就推门进了房间。
留下三个人站在病房门口拉扯，至于最后结果如何他们并不关注，他们现在还有其他要做的事情。
万大爷本来正微闭着眼睛听电视剧的戏曲，听见门的动静睁开眼睛，还以为是周澜回来了。
“小周啊……”
万大爷的话音还没落，就看见走进来的并不是周澜，而是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项！小盛！”万大爷有些惊喜：“你们怎么来了？”
随后，指着旁边的椅子：“快坐快坐。”
两个人把手里的礼品放下，一人选了一个位置坐下。
“我出远门回来听说您病了，马上就来看您了。”项楚西礼貌温和地道。
“是啊，我们昨天就来了一次，但那时候您在睡觉没有说上话，这不就又来了。”盛耀笑着开口附和项楚西的话。
盛耀并没有直说昨天老人家是在昏迷，选择了另一种睡觉的方法形容，相比之下，这个说法老人家会更容易接受的。
万大爷哪里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又自是知道盛耀跳脱的性子，无奈地指了指盛耀：“你这孩子啊！”
盛耀嘿嘿一笑。
项楚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关切道：“万大爷，您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突然就病了？”
提起这个，万大爷长叹了口气，明显不想多说：“唉，家里出了点事，要不是原来身子骨还行，这把老骨头就折腾没了。”
项楚西张开嘴刚要说什么，就看周澜推开门进来了。
“他们走了？”万大爷看了周澜一眼。
“走了。”周澜点点头。
万大爷收回目光，眼底深处有一抹惆怅，不过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很明显，万大爷心里还是惦记着儿子儿媳的，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让老爷子不得不这么对他们。
因为有周澜在这里，项楚西他们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只能陪着老爷子闲聊其他的。
能看出来，万大爷和他们聊天很高兴，但到底是刚康复的身体，很快就累了。
看出万大爷的疲惫，周澜将老人家扶着躺好。
万大爷很快就睡着了。
盛耀站在周澜的对面，轻声开口：“万大爷精神恢复得还不错。”
周澜点点头：“自从家里出了事，教授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谢谢你们。”
盛耀摇摇头：“不用这么客气。”
周澜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
盛耀叹了口气轻声道：“你一个人在这照顾他老人家也辛苦你了。”
周澜依旧是苦笑着摇头。
“我看万大爷的儿子儿媳还挺孝顺的，但怎么万大爷却好像并不亲近他们呢？”盛耀随口提起这句。
提到这个，周澜更是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教授和万叔的关系很好的，但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来往了，万叔只要上门就会被教授轰出去。”
盛耀点点头，看见周澜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悄悄地给项楚西递了个眼神。
项楚西在周澜看不见的地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盛耀收回目光，重新放在周澜的身上：“那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周澜摇摇头：“教授家的事情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从教授和万叔闹得不愉快以后，就只有万琛和万凌上门看望教授了。”
看周澜的眼神并不像说谎，可能他真的不知道。
就算他与万大爷的关系再好，恐怕一些家里的密闻也不会说出来的。
就在盛耀想要接着问下去的时候，万大爷突然呓语出声：“小琛、小凌......”
周澜立即过去安抚万大爷。
盛耀见此也不好多问，只看了一眼项楚西，在看见项楚西点头以后松了口气。
两个人和周澜道别以后就离开了这里。
出了医院，盛耀侧头看向他问道：“拿到了吗？”
项楚西微微扬了扬唇，摊开右手，上面正静静地躺着一个小瓶子。
透过瓶子，可以隐隐约约看见里面鲜红色的液体。
正是刚刚项楚西趁着盛耀和周澜聊天的时候，从万大爷指尖处提取的一点血液。
有了这点鲜血，就能够根据鲜血找到万大爷的孙子——万琛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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