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逍遥不知何时站在身后,眼底带着揶揄的笑意。
秋时没有理会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
男子正跟女子点头,说了句什么往他们这边走来。
“秋时公子,你师姐叫你过去呢。”
他笑得爽朗又长得俊秀,任谁看了都会心生几分好意。
秋时嘴角微抿,面无表情地跟人点头,心理却很烦躁:谁要你传话了。
几乎是沉着脸抬步离开。
留下高大俊秀的男子神色疑惑,“我是不是哪里得罪了清灵君的师弟?”
这不太好啊,他还想打好关系呢。
孟逍遥拍了拍他的肩。
“还能察觉到这点,你也不算太笨。”
“那是哪里?”
“谁让你跟人家师姐说那么久话的?”
“这不怪我,谁能忍得住…”
谁能忍得住看见喜欢的人独坐不上前搭话。
话说一半没了声音,也没有脚步声跟上来,孟逍遥回头,一身黑色修身劲装的男子也如方才秋时那样隐在门后,盯着某处眸光闪动。
看的人嘛,自然也一样。
她挑眉,心道心悦清灵君的人怎么都会变得小心翼翼。
想当初在苍吾宗访学,秋时几乎不与她说话,少有的几次开口是“孟姑娘自重”、“离我远点”最后是“滚”,姿态冷傲言语精简。
视线飘远,白衣女修抓着男子的手细细察看时不时按捏,一边问着什么,她神情认真眸光坚毅,一看就完全没想庞的。
男子动作僵硬小心躲闪,从孟逍遥的视角正好看到秋时红透的耳根。
嗯,这么看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纯情俏师姐,有点子沾染正道魁首的刺激感呢,嘿嘿。
檐下,秋宴抓着秋时的手缓缓渡入灵力,尝试将红纹逼出来。
血色纹路绕着修长白净的小臂流动,除了颜色变得亮了些没有别的反应。
难道是灵力不够?她沉眸加大了输入的灵力,掌心灵光闪耀。
秋时长睫轻颤,眼中划过疼惜。
“师姐。”他收回手藏在背后,对上秋宴疑惑的目光。
“我现在能感觉到它对我没有恶意,师姐不要浪费灵力了。”
秋宴长眉拧起,一本正经地纠正。
“用在你身上又不是浪费。”
自家师弟,一点灵力罢了,称得上什么浪费。
用在他身上不是浪费……
耳根的热意逐渐爬上玉白的脸颊,秋时舔了舔唇,在秋宴看不见的地方指尖用力攥紧后背的衣服。
“师姐,它不想出来,你放心,我能控制它。”
听到他这样说,秋宴心中的大石才落下。
耳边传来布料摩挲的声音,秋时单膝蹲跪在她旁边,伸手探向她脖间。
“这里,要上药。”
那条血线虽说本就不深,过了几个时辰又浅了许多,但挂在原本无暇的颈上,很碍眼。
秋宴稍稍后仰,“落执教方才已经为我上过药了。”
秋时却坚持要再上一遍。
“师姐把雪霜膏给了我,正好可以用上,不然这东西我拿着没什么用,师姐又何必送我。”
“好吧。”
温热的指腹沾上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触碰伤处,轻柔涂抹。
从头到尾,从尾到头。
“好了。”
一把抓住因为暴露在空气中而变得冰凉的手指,秋宴嘴唇动了动。
“可以了阿时,已经擦了两遍了。”
半蹲的男子缓缓收回手,“好。”
她拿出清灵剑放在膝头,摩挲着受损的地方。
秋时这才看到清灵剑多了一处缺口,像是完整的玉裂开纹路,幽蓝的剑身不再完美。
他又想起白天的一幕,心中不安,声音暗哑。
“师姐,对不起。”
秋宴摇头,平静地注视着他的眼睛。
“没关系,我能补,阿时能帮我看顾一下四周吗?别让人靠近这边。”
“好。”
秋时几乎是雀跃着答应,为自己能够弥补而感到满足,虽然还不够。
他起身往外走,以秋宴所在为中心设下结界,围绕着结界边缘巡视,顺便将窥视的两人赶回屋内。
等人消失在视野,秋宴伸手触碰剑身破损的缺口,周身涌现出跟清灵剑一样的蓝光。
蓝光中剑身轻颤,须臾完好如初,清灵剑恢复光彩漂浮在空中,轻吟着蹭她的手腕。
剑脊下方一瓣瓣水浪形半圆波纹若隐若现,细数的话一共是二百二十三瓣,最后一瓣只有透明的轮廓。
用掌心温柔地包裹住剑柄,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剑身,过了一会儿秋宴把剑收好,起身去找秋时。
满地的雪加上高悬于空中没有遮蔽的月光,视野清晰,她很快就在一棵树上找到了人。
“阿时。”
树枝微微晃动,男子轻巧地落在地上。
“师姐的剑修好了吗?”
“好了,正常巡视吧。”
她转身,他却没动,漆黑的眸子游移,红唇轻启,小心翼翼地问。
“师姐,那条项链是什么?”
寒风萧瑟,斗篷上细长的绒毛在风中颤抖,空气静默一瞬。
秋时慌乱道:“师姐不告诉我也没关系。”
她的师弟似乎很容易胡思乱想。
秋宴放缓语气,“等这次行程结束,回了苍吾宗我就告诉你。”
“好。”
两个人影并肩而行,消失在雪地上。
这一夜风平浪静,三个魔将并没有去而复返,天刚蒙蒙亮,孟洛就带着人出了寺庙。
“清灵君。”
秋宴点头,“孟执事。”
一个矮上许多的身影自孟洛背后窜出,被他一把抓住,不徐不疾地对着秋宴道。
“我们就先带着林执事回苍吾宗复命了。”
眼神看向跟在最后由林皎羽等人看守的沈锦钊,“清灵君的师弟,我们也会护送回宗。”
“我只是跟清灵君说两句话。”落卜潇灵巧地从孟洛手中挣脱,刚走出两步又被抓了回去。
孟洛无奈摇头,“师姐,我们该走了。”他不会放她跟着秋宴去北境的。
眼神扫过四周几人,又想起在宗内望眼欲穿的云瑛,他忽然发现清灵君一走就带走了许多人,人没走的心也走了。
想着想着不由得有些好笑又有些佩服。
孟洛拉过自家师姐,对着秋宴一礼。
“望清灵君早日平安归来。”
秋宴灿然一笑,“多谢孟执事,祝你们一路顺风。”
沈锦钊抚上脖间,一夜过去剑影依然凝实,寒意也未减分毫。
他意有所指道,“我在宗内等着师姐。”
林皎羽瞥他一眼挑眉上前,中断两人的视线,收起往日不着调的表情正色道:“清灵君,多谢。”
秋宴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笑着点头,没有多言。
一群人浩浩荡荡离开,落卜潇回头她朝挥手。
“清灵君回来找我喝酒!”
“好,我会来找你的,落执教!”
秋宴也挥手,直到人影完全消失,她收回视线发现秋时、净安、季修林、孟逍遥都看着她,楚兰俊倚在房檐下的柱子上满脸嫌弃。
净安笑吟吟走上前。
“我也要在此地与你们分别了,清灵君不如也对我挥手再见吧。”
他眼里闪着晶亮的光,一脸期待。
早前他与秋宴商量好,不在其他人面前暴露他身份。
秋宴挥手,“净安公子一路顺风。”
净安唇畔撩起,眉开眼笑,包裹着蓝纹斗篷的身体看似臃肿,行动却灵巧非凡,眨眼便消失在众人眼前。
“按照现在的位置,不出两日应该能抵达北境。季公子,你对这一带比较熟悉,劳烦你来带路。”
“好。”
“楚公子可需要帮忙?”
视线凝聚在最后的男子身上,他皱眉冷哼。
“不必,我已好了。”
真当他高级丹师是吃素的不成?先前不过是被迫一路狂奔没时间练丹。
只要接下来这群人不拖累他就行,视线扫过站在白衣女修身边,一眼看去玉娃娃似的男子,他不满地出声。
“先前不愿与我们同行,如今来了又要多带一人,清灵君就是与众不同。”
言语间满满的讽刺,听得季修林皱眉。
秋宴不卑不亢。
“抱歉,先行一步只因事出紧急,并非我有意为之,接下来我定会护大家平安到达北境。”
楚兰俊两步走在秋时跟前,横眉冷竖。
“那他有什么用?”
清灵君充当保镖便好,多带个花瓶做什么,这小子除了靠一副好皮囊得了个极妍君的名头,不见得有旁的作用。
孟逍遥用舌尖顶了一下后槽牙,眼中已有几分不耐。
“如今北境的情况与我们最先料想的已有不同,多加一人助力也无不可。”
她在苍吾宗跟秋时打过几架,知道秋时的厉害。
季修林点头,“我无异议,不过尽早出发为好。”
什么意思?暗指他胡搅蛮缠耽误大家时间?楚兰俊瞬间被点燃,当下激情开腔胡乱扫射。
“你孟逍遥装什么理中客,谁人不知你逍遥猛□□的名头,你不就是看人长得好正合你意?!肤浅至极!也只有女人会如此!”
冷不丁的一段话让季修林愣在原地,暴怒的眼神随即盯向他。
“还有你这个眼神烂到爆的傻缺,别人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迟早被女人骗得倾家荡产!”
“你这个!”眼神扫过秋宴,白衣女修目光锐利穿透人心,楚兰俊心底一怵不自觉转了半圈对准秋时。
“你这个徒有其表的花瓶!除了长得好有什么用?只会败坏男子的名声!”
从苍吾宗憋到现在,跟讨厌的人走了一路,又回回撞上秋宴耍大牌,他郁结得要死,如今总算是身心都舒畅了。
“楚公子说完了吗?”
楚兰俊深呼一口气,“说完了。”
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女子声音森寒。
“楚公子还算了解我,知道我对美人感兴趣,但我对又丑又见的男人可不会客气。”
与此同时一道劲风袭来,“我也忍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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