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寻野没等到张望江的回答，却等到了林宥嘉的教育。
“小野，你怎么能这么和张二公子说话呢，太没有礼貌了，快道歉。”林宥嘉特意迟了半个小时才来，为的就是享受其他人的注视。
但他没想到林寻野也在。
他才是林家的代表人，一个嫁出去的蠢弟弟有什么资格来？
林寻野的好心情被打散，他坐回椅子上，继续喝茶。
没有人理会林宥嘉，气氛霎时尴尬。
林宥嘉脸黑了下去，但在场的人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早在来之前，他就把每个人都调查了一遍。
就连看起来最普通的葛艳也不一般，只要和她交好，再加上林氏这么多年是底蕴，林宥嘉有信心给拿到这次主办权。
他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拿下葛艳。
只是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简单。
林宥嘉拿过身后助理提着的礼盒，装作不经意放在葛艳椅子旁，“葛老师，早就久闻您的大名，今天见到真是让我倍感荣幸啊！”
葛艳浅淡笑了下，“幸会。”
然后就专心品起茶。
茶是顾裴带来的，一喝就知道是上好的红茶。
话题结束的太快，林宥嘉不甘心，继续道:“听说葛老师手下有很多厉害的学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幸见一下，好叫我弟弟学习学习，修身养性一下。”
闻言，葛艳看他一眼。
“你弟弟叫......?”
林宥嘉立马道:“林寻野，就是一直在喝茶的那位。”
莫名被戳的林寻野:“?”
他刚才走神了，没听见两人说了什么。
但看顾裴勾起的唇角，林寻野也知道没好事。
八成在说自己的不好。
张望江倒是听见了，他凑到林寻野旁边，刚要说，一只手把他往后推。要不是他平衡感好，真就被推倒了。
林寻野条件反射看向顾裴。
此时的顾裴和他贴得极近，再往前一步就能亲上。
顾裴好听的声音响起:“林宥嘉让你和葛老师的学生学习书法，修身养性一下。”
林寻野:我*
倒反天罡！！！
林寻野快气炸了。
他早晚要让户籍单开一页。
那边林宥嘉还在说个不停，葛艳放下茶杯，声音轻却坚定的打断他:“我并不认同你嘴里说的那些话。”
“你为什么觉得寻野是个没有教养，一事无成的坏孩子呢？”
“你有真的了解过他吗？”
葛艳三句话说得林宥嘉哑口无言。
他支支吾吾想反驳，最后却只能生硬的憋出来一句:“他，他从小就那样...”
顾裴在后面听得眉头直皱，林寻野刚想上去给林宥嘉两拳，就听见他说:“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林寻野顿住，挑了挑眉，又稳稳坐了回去。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一定要问问顾裴的心是不是石头做的，要不然嘴怎么这么毒。
林宥嘉在场外被林寻野打了一通，又在包厢内被两人怼得无话可说。接二连三的不走运让他的脸色很难看。
林寻野暗自摇头，感慨完他这个亲哥的软弱后仰头喝尽茶水，在顾裴看过来时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并用口型说:算你有点用。
顾裴眉梢眼角染上一点笑，很不明显，但林寻野就觉得他在笑。
原来不是面瘫啊。
有点意思。
......
林宥嘉自没话找话被教训一顿后，老实了半个小时。
而林寻野也没闲着，他拿出手机，在网店上挑起了新耳钉。
最近运气不好，老遇见林宥嘉。
他得买点吉利的东西转转运。
手指敲敲打打一阵，顾裴偏头过去，看见搜索栏上显眼的五个字——吉利耳钉。
出来的第一个商品是佛像。
顾裴大体想象了一下林寻野戴上的样子。
叛逆的红发少年耳垂上却坠着一个象征清心寡欲的佛像，就像沾染了尘世间的欲/望而坠入凡间的佛子。
顾裴喉结上下滚动，搭在腿上的手转而挪到椅子上，张开的五指不自觉摩挲了一下。
好像......有点不错。
然而林寻野并没有看上这个。
他手指微动，滑到最低端。看见一个很土味的图案后眼前一亮，不多时，顾裴就看见他下单了一个上面镌刻着“大吉大利，今晚吃鸡”的耳坠。
顾裴收回视线，嘴角泄出一声笑。
林寻野对此一无所知。
原定的饭局被推迟到了八点。相关人员在来的时候遇上了连环车祸，唯一一条直达的路被堵死，他们只能绕路。所幸他们的车离案发地点较远，没有受到波及。
消息传达到的时候，最先不乐意的是张望江，林宥嘉被怼了几次，没有先发出任何异议。
但他那双半是精明，半是愚蠢的眼睛让林寻野心生厌烦。尤其是林宥嘉还故意盯着他，林寻野真想冲上去给他两拳。
但他不能。
林寻野靠着椅背，视线在每个人身上掠过。葛老师正和顾裴商讨细节，看起来很开心，他不想扰了大家的好心情。
视线收回前，林寻野和林宥嘉对视上。
对方毫不掩饰的嫌恶使得林寻野心中烦躁更甚。
“抱歉，去个厕所。”林寻野说完后朝外面走去。
走出门，林寻野并没有去厕所，而是走到大厅欣赏起了墙面上悬挂的字画。
他来的时候就注意到了，里面有很多都是他临摹过的。
从头看到尾，林寻野又站回到了第一幅前。
上面虽然只有简单的四个字，但能从每个字的用笔和字与字的勾连间看出对方的功底十分深厚。
林寻野心中有了答案，他向左下角看去，果不其然看见了意料之中的署名——师从文。
师从文和葛艳师出一派，但两个人的风格却不同。
师从文偏爱浑圆，写出来的作品多是憨态可掬。
葛艳更喜欢锋芒毕露的，字字都透着一股韧劲。林寻野也是这一类型的，但他的行笔间又带着旁人学不来的洒脱。
葛艳常夸他已经是可以出师的好徒弟了。
但林家人仍对林寻野有着固有印象，潜意识里觉得他在国外那几年无非就是在潇洒，给家族摸黑。
对于他们的态度，林寻野一点也不在意。
流着相同血液的陌生人罢了。
—
在大厅待了一会儿，林寻野觉得没意思，抬腿朝外面走去。
反正人没来，他这也不算摸鱼吧。
出了酒店，热乎的夜风打在脸上。
林寻野在兜里乱摸一通，拿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有抽烟的习惯，但突然想装一下。
“小兄弟......”
林寻野问声望去，一抹白色身影冲他跑过来。
那人气喘吁吁跑到林寻野旁边，即将摔倒时被林寻野一拦，顺利站住。
“有事?”林寻野把烟从嘴里拿出来，夹在手里。
口感一般，下次不装了。
“请问你知道顾裴顾总在哪吗？我是新来的助理，还没有加顾总的私人号码，找不到他了。”
林寻野想帮忙的心一颤，他将手揣回兜里，含糊道:“不知道，可能不在这里。”
小助理一脸快哭的表情，林寻野话锋一转:“是有什么需要交给他的吗？”
林寻野的话又给了小助理希望，他点点头，让林寻野等一下。两分钟后，一捧向日葵被举到林寻野眼前。
“你要跟他表白?”林寻野问。
婚内出轨，明天就离婚。
林寻野没想到，自己还没怎么调查呢，这么好的一个离婚理由就摆到眼前了。
只是，看着小助理被说到红透的脸，林寻野心中莫名烦躁。
他接过花，“行了我知道了，我会帮你转交给他的。”
林寻野说完就拿着花往里走，速度快到小助理都跟不上。
一直追到包厢门口，林寻野闪身进去后将门关得死死的。
小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第一天上岗就碰到了看起来很凶的林寻野，她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该不该进去。
—
林寻野单手拿着花进去时，顾裴和葛艳已经结束聊天了。
林宥嘉也从最显眼的位置挪到了角落，林寻野除非特意找，不然看不见他。
顾裴注意到他进来，嘴边的话在看到林寻野手里的花后打住，人也坐得笔直了些。
这一切落到林寻野眼中就是默认。
林寻野自认为对顾裴没什么感情。但刚领证没两天他就要被绿，心里难免不痛快。
“给你的。”林寻野把花扔顾裴怀里。
顾裴接住，检查了下花的新鲜度又递到林寻野手边。
林寻野抱臂靠在椅背上:“怎么?还要我祝福你？”
祝福你第二春开得这么快。
顾裴没懂他为什么这么大火气，他把卡片从花里拿出来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林寻野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在顾裴的眼神示意下向下看。
卡片上工整的字迹映入眼帘——送给重要的人，顾裴。
林寻野蹙眉。
国内流行这么表白?
突然，林寻野脑子一转。随即抬头看顾裴，顾裴眼里的坦荡仿佛打通了林寻野的任督二脉。
林寻野两只胳膊搭在椅子上，后背紧靠着椅背，腺体也跳了一下。
他突然有一个很恐怖的想法——
这束花不会是送给自己的吧？
把花塞进strongA怀里的炸毛小猫:你的花。
表面上风轻云淡。
实则牙到要咬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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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不和蠢人打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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