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如苍。”
随如苍睁开眼没什么神情地看着面前这个被上方光线照得像个精灵的人，森林的精灵。
“你是谁？”如苍没有什么情绪地问道。她的眼睛甚至再次闭上了。
宿迁笫里温和一笑，他也没有多大的情绪，只是重复了一遍:“我是笫里，宿迁笫里。”
如苍坐了起来，她看着上方深不见底的通道照下来的光。
“真是中了大奖，我们一起掉到了洞穴里。”笫里微笑着用一种雀跃的语气说道。
如苍看了他一眼移动到洞穴的另一边。笫里看着她有些失落地笑了笑。
“我非常抱歉。”他无力地喃喃道。
他安静地顺着她的意愿待在原地不动。
他看着她抱着膝盖，脸埋进胳膊里再次睡着了。
他只得呆呆地抬头看着洞穴上的阳光。
地底的空气潮湿阴冷，在寒气渐渐上来后他担心地望着如苍的方向。笫里把外衣脱了下来拿着它向如苍的方向走去。
她的感觉很差，皮肤变得苍白了，笫里尽量小心翼翼地去把外衣盖在她身上，我很抱歉，他在心底默默道。
收回手时，他才发现她早已抬起头用冷淡带着打量的眸子看着他。
她的下半张脸还埋在手肘里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变化。
“你想出去吗？”
“我很抱歉。”
两道声音一起脱囗而出。
如苍闭上嘴脸色苍白示意他开口。
“我想跟你走，看到你的第一眼，”笫里在努力斟酌着他的语句。
如苍皱眉思考了一会:“我去过深渊，你被影响了。”
笫里闭上了嘴，虽然他知道不是这个原因。
“你想出去吗？”她的脸色好很多了，看着他的眼神也没有总带着警惕了。
“怎么出去？”
笫里看着她站起来，把滑落下来他的外衣拿在一只手里，然后示意他弯下腰，揪着他的后领几个纵身跳了上去。
笫里有些惊讶，他才明白面对自己莫名其妙的跟踪虽然有着本能的恐惧为什么她还是那么淡定。
“不要再有下次了。”她把外衣扔给了他，“如果你真的是个坏人，我有办法对付你的。”
说实话她的话语完全没有情绪的平仄起伏，不能引起别人的重视。
“你这段时间都会在这里吗？”笫里低着头开口问道。他看着如苍发呆地看向方才洞穴的出囗，那里长着一朵朵嫩芽，方才出来时被踩碎几朵。
她没有理他向前走着，笫里看着她的背影好像看着无论在海洋里森林里草原里沙漠里她都这么走着，一步一步，向前挪着，与生俱来的天赋让他总是一眼就能看出他人在想什么。
大漠，风沙，石窟，海滩，那些无数没有去过地方的风貌都这样在一个人身上看到了。
“姐姐知道像我这样看得见别人过去的人吗？”
如苍的脚步顿住了，“我好像无论如何都能看见他人藏在笑脸下的情绪。”
笫里一瞬间看到了她的好多情绪，好像一棵看着万物流转的树，一瞬间盛放又枯败。
“还能找到我就来吧。我会一直在这个区域。”
笫里无法跟上去了，可他却看得见她的手冻得发青，她的眼睛一直在朝树叶落处看去。
然后就是彻底地消失在一个拐道处了。
——
天空的颜色清澈，如苍将手随意搭在了额头上。
“随如苍。”
如苍抬头看去，面前人的阴影遮盖住了她的脸。她将手伸到上方去，片刻又有些后悔地想收回来。
笫里抓住她手腕处的衣物稳稳地把她拉了起来。
宿迁笫里看着她心情突然好起来了，她弯起的眸角尽是笑意，好像暖洋洋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温柔又安宁。
“怎么找到我的？”她开口问道，声音里带着些雀悦，笫里好像在她眼里看到满天闪耀的星光，“我自己都迷路了。”
笫里有些无奈了:“怪不得这么难找呢。”
“那带我去城里吧，我饿了。”
东风吹来的花瓣飘飘落下，笫里注意着身后的如苍很快恢复了那种漠然又平静的状态，除了一脚深一脚浅地跟着自己又沉浸进她的世界。
“我的过去是什么样的。”就在笫里看到须弥城的轮廓时如苍停住了脚步开口问道。
“我看见了你走过了沙漠草原雨林海洋。”
“还有呢？”
只听她的声音就充满了期望。
“你想听到什么？”
她没有说话，身后传来的悲伤与绝望慢慢慢慢侵袭，它漫延过来。
“你知道双头凤蛇吗？”
“什么？”笫里不敢回过头去直视那漫延的情绪。
“古有朝人一脉遵崇双头凤蛇，掌记忆掌七情六欲。后分两脉，一脉并入璃月追随岩王帝君，一脉往极北极西走去，至今无人知晓落于何处。”
“你也不知道吗？”笫里轻声问道。
“知道什么？现在就连祂的尊名也没有人知晓。”她的话语很静很静，静的好像没有任何情绪。
可是笫里仿佛感到那漫山遍野的树木也被染上了悲伤的色调。
“是这个能力给你带来弊端了吗？”
她开口问道，一瞬间她的情绪都收起来了。
“没有。”笫里向前走着，“朝人族有个可以掌控双头凤蛇能力的祭祀，双头凤蛇为了显示对她的偏爱给予了她被整个朝人族推崇的地位。”
宿迁笫里沉默着，然后听着她说:“朝人族没有什么奇怪的特征，非要说就是黑发黑眸，不过黑发黑眸的人有很多。”
“姐姐是说我是朝人族的后代吗？”
“你不是，”如苍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或许误入过什么地方沾上了魔神死去的余烬，朝人族的后裔…”她喃喃一声不再说下去。
“如果你不想要这个能力的话我可以帮你。”
“这个能力的确对我是无关紧要的。”笫里沉默片刻回答道，他的眼下有些青紫，“我自信于我可以凭借自己看出他人的想法，而他人的过去与情绪对我来说并不重要。”
“好的。”如苍点了点头。
宿迁笫里感觉整个世界的表面都在向他旋转离去，在五岁那个晚夜后，他再次看到了世界的真实面貌，不再会和他人讲着话眼中就不断闪动着他人的回忆过去，不会再被他人暴发的情绪折磨。
“谢谢你。”笫里低声这么说着。
他想要表达感谢，可是再次回过头她就像烟雾一样飘走了。
他知道他再也看不到那在荼靡盛放的绝望上安睡的场景了，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会再次到来这里。
所有人物都有着自己的缺点，比如如苍比较自我，她眼里只有自己和自己在乎的人，再大一点就是那些很抽象的概念，对于大多数人她只会忘在脑后，对于和他人关系冷淡，很容易伤别人的心。比如笫里，他是个自傲的人，虽然和很多人关系都很好，但是他迷信直觉，眼里只看得下自己看得起的人，但是至少在教令院这个地方他的才华配不上他的傲气，并因他人的期待产生痛苦。
如苍死亡的五师傅是一个被执念困住的人，她今生的诞生就有他的一份力。
但是其实在我描写的过程中并没有将它们当成缺点，这其实是一个人的特色，有了这些才可以构成他们。就像如苍于铃悬，在认识笫里时她就给铃悬留下了深刻印象，但是当她回到教令院学习时，她的记忆中才留下了她短暂的回忆，再比如现在的第一次见到她的笫里。如苍经过无数这样的人，并不匮乏想要和她一起离开的，但最终这么做的只有被自傲折磨的笫里，毕竟如苍的旅程也是因痛苦开始的，虽然她们其实并不相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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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罗曼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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