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口,有一队将士把守着。要进去的人一定要拿出宫中的腰牌才行。
高观音从自家马车的小窗户里看着宫门。为了华阳城的安危,这一趟她必须要闯一闯。幸亏荣妃娘娘为了她进出方便,给了她一块自己宫里的腰牌。
“小姐,你一个人进去,奴婢不太放心。”小巧担忧高观音的安危,扯了扯身旁楚逸的衣袖。奈何楚逸可以上天入地,唯独这个皇宫他是进不去的。
“你别为难楚逸了。我进去只是确定太子的生死,就可以去东宫找崔妙姌要华阳城的消息。”高观音安排得一丝不差,却见楚逸一脸深思,“楚逸,怎么了?”
楚逸探回头,对两人言道:“小姐不觉得今日守卫特别严格吗?”
高观音也觉得今日的宫门口有点不一样。那些将士都不是平日里的熟脸,而且检查起来就连一个菜篮子都不放过。
“不管了,我先进去了,你们在外面等着我。”高观音放下帘子,吩咐了几句,便下了马车,朝着宫门而去。
进了宫,高观音先去了荣妃宫中,想探探口风。
“陛下自打那日开始身子一天不如一天。”荣妃颇为担忧,整个人也瘦了一圈。
“怎么不请藺太医看看?”
“本宫劝说了好几次,但奈何陛下就是不肯,也许是一想到吃药,心里那道坎就过不去了。”
听完荣妃的这番话,高观音明白了李尧的心思,他是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被身边最亲近的人下毒谋害,现在他绝对不会再吃一口药了。
“那日陛下对太子可有说了什么?”高观音想要先确定现在李尧对李青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荣妃低着头,小声对她说起:“那日之后太子就被囚禁在一处,任谁都不得进去。”
看来李尧是心存慈父之心,想要李青自行悔过。
“虽然明知很难,但民女还是希望娘娘帮个忙。”高观音遂将太子妃上门一事说了出来,其中自然没有关于华阳城的事情,“希望娘娘给我一个殿下的信物带回去给太子妃,如此也叫她安心。”
“本宫虽不喜欢那个崔妙姌,但为人妻,关心夫婿的安危是自然的。你为她走这么一趟,只希望她日后能念着你这份心便好。”荣妃说完,转身对自己的女官说了几句。
高观音见那女官出去一会儿便又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一个盒子。
荣妃接过那个盒子转身交到了高观音的手里。
“刚才本宫让女官去陛下那讨了这个来,这是太子一直戴着的玉扳指。你拿回去叫太子妃不要多想,等过几日太子应该就能回去了。”
“多谢娘娘。”
拿着这个盒子,高观音跟着女官朝着宫门处而去。
“敢问姑姑,陛下今日身子可好些了?”
“奴婢刚才去并未见到陛下,而是陛下身边的近身公公给的盒子。”
高观音突然停下了脚步。
“姑娘怎么不走了?”
“所以那公公亲自去太子那拿的玉扳指给你的?请问姑姑是如何说的?”
女官即使满怀疑惑,但还是耐心地回答高观音的问题。
“奴婢只是说太子妃担心殿下,派人来求问。那公公一直替陛下去东宫办差,当下就明白了,回来时给了奴婢这个盒子,说是殿下的安排。”
所以李青并不知道东宫来的人其实是她。那扳指一直都是他喜爱的饰物,也算得上是他的象征之物。但不知为何,高观音觉得今日怪怪的。
走出了宫门,高观音一眼瞧见楚逸。
“姑娘总算是出来了。”
“怎么了?”高观音见他似有隐情,问道。
“刚才有个自称东宫的人进了宫。属下还以为又是太子妃派来的。问了暗卫才知道,太子妃为了向陛下表明忠心,东宫今日断食且不得外出。”
“还有——”楚逸停顿片刻,继续说道,“属下看到了禁军总指挥使陈烈骏,虽然乔装了一番,但绝对没有看错。他是跟着那个东宫的人一起进去的。”
高观音此刻的脑海里瞬间有了一个特别疯狂的想法。她急忙抓住楚逸的手。
“快,拿着晋王府的腰牌去京城官员府邸,要求他们守好自己家,谁请都不要入宫。然后去杨国公府告诉小公爷速去召集城外的杨家军入城救驾。”
“好,属下先送姑娘回府就去办。”
高观音摇了摇头:“不必管我,我还要进宫一趟,现下只有我可以保护好陛下和娘娘。你带着小巧速速去办。”
“这……”时间紧迫,楚逸也不得不妥协,“那你自己小心。”
高观音转头又朝宫门跑去。
“站住,怎么出去了又回来?”守卫拦下了她。
高观音高举令牌,说道:“这是荣妃娘娘宫中的腰牌,娘娘有急事要我去办,再不让开小心娘娘怪罪。”
那几个守卫见她气势惊人,也不敢怠慢,连忙让出了一条路。
高观音一路小跑,总算跑到了荣妃处。
“你怎么又回来了?”荣妃也是吓了一跳。
“娘娘,陛下有危险。”
“你怎么才来?”这是被放出来的李青对身旁的陈烈骏说的第一句话。
“殿下,属下做好这些准备可是费了不少时间。”
李青低头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指。
“殿下可是有问题?”陈烈骏问道。
“你不是和吾说好会派人来取信物,刚才公公过来要,吾便给了。现在看来是给错了人,希望不会坏事。”
陈烈骏笑道:“这已经不重要了,这宫里的护卫都被属下换成了亲信。”
“也是——”李青也跟着笑了,“那我们就去面见陛下。”
此时已经病了好几天的李尧浑身虚弱地躺着,这段时间他回忆起曾经的种种,突然醒悟自己对待朋友,培养太子的方法都错得离谱。如果不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便不会置杨澍战死。如果不是他强势打压,太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模样。
“朕错了,错得离谱……”
“父皇既然知道自己错了,也不算是太晚。”
就在他深深懊悔之际,门被突然打开了,只见李青大步踏了进来。
“你……”李尧颤颤巍巍用双手支撑着上半身,“你……你是如何出来的?来人,来人。”
没想到李青走近他,冷笑道:“父皇不必费劲了,现下皇宫里的都是儿臣的人。”
“你……你这个逆子——”李尧伸手要去抓他,李青轻松躲开,看着扶着胸口急喘的人,丝毫没有一点怜悯。
“父皇可是觉得胸闷头疼?”李青缓缓用手指挑起一个香炉,笑道,“藺太医只知道你食用丹药,却不知道你还有焚香的习惯。自从你夜夜不得眠开始,儿臣便让你的近身公公为你开始新的入眠香。这个可比丹药还要来得长久。怎样,父皇近日可是睡得安稳,可还有做梦?”
李尧平顺气息,盯着他,怒道:“你做出如此弑父的行径,日后必定成为千古罪人。”
“罪人又如何,你老了,就该退下来。”李青脸色狰狞地攥紧他的衣领,喊出了心底深埋的怨恨,“你见过哪家太子,一坐就是三年又三年的。”
“陛下,放肆,本宫要进去。”外面的嘈杂声令李青收回了表情。
“放她进来。”李青扶额,缓缓走了过去。
没想到抬眼就看见随着荣妃一起走进来的高观音。
“你为何在此?”
高观音没有回答,只是朝李尧的龙床看了一眼。此刻的李尧比自己前几日见到的,显得更为憔悴和苍老,似乎一下子被吸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似的。
“太子,你这是何意,为何这宫里多了这么多护卫?”荣妃不敢相信他竟然会如此大胆,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没什么,就像你见到的那样。这段时间儿臣请你和父皇在此好好呆一会儿,等吾登基后,便会送你们去行宫养老。”
“你——”荣妃话还没说完,就见他一把抓住高观音的手。
“陈烈骏好好看着陛下和荣妃娘娘。”李青头也不回,攥着高观音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屋子。
“你放开我。”一路上高观音挣扎着,奈何两人体型上的差距,力气不够。
“高观音,吾已经放过你了,是你自己闯进来的,便怪不得吾了。”李青用脚踢开一个房间,将她一把推了进去。
“你想做什么?”高观音小心翼翼看着他,生怕他忽然扑过来。
“你放心,吾现在没精力做这些事。这几日你就委屈下,在这里好好呆着。”李青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将房门关好,还派了两个护卫守在门口。
高观音不知道现在外面乱成什么样子了,虽然有人会过来送饭菜,但每次都是匆匆放下吃的,低头急忙离开。她都问不上任何话。
直到第四日,门再次被打开了,李青铁青着脸,走了进来。
“看来殿下的好事未成。”看着他沮丧的样子,高观音猜测京城应该还未全部被李青掌握。
“是你,对吗?”李青步步逼近,“杨怀瑾为何会重组杨家军,是你在背后出的主意。对,只有你。他十分听你的话,不仅重组了杨家军,还打到了城下。逼着吾放你走。”
高观音松了一口气,看来怀瑾做到了。
“高观音,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三番两次坏吾的好事。”
“不义行径势必被天下人所唾弃,不是民女的能力,而是殿下不得人心。”
李青气得双手掐住她的脖子。
“你……”高观音瞬间不能呼吸,面红耳赤,双手一直捶打着他的胸膛。
“他杨怀瑾既然想要你,那吾便送一具尸体给他也无妨。”李青冷眼看着手下的人,说出极为残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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