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下过,空气沉闷。
小巷以往热闹的叫卖声不复存在,整齐排列的出租房全部门窗紧闭。
“嘀嗒。”
屋檐上的水珠跌落入泥潭,激起一片浑浊涟漪。
一位穿着绣花裙的女孩哼着歌顺着小巷走着,手里提着一份精致的小蛋糕。
她打着粉色印花的小伞,一步一步踏入老旧的单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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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小伙子,来个肉夹馍啊!”
清晨的居民区总是喧闹,白迟和江叙白挥手拒绝卖早餐大姨的好意,抬脚走进了这密集的一排排筒子楼。
“这地,看起来确实是凶案高发地啊。”
白迟抬头打量着环境忍不住嘟囔道,
年久失修的小楼墙壁上生着一层一层霉,空气中散发着下水道味,白迟乍一进来还有些不习惯,下意识用手臂挡在了鼻翼之前。
身旁的棋牌室传出下三滥的叫骂声穿透耳膜,饶是见多识广的027也忍不住的皱了眉。
江叙白低头确认着路线,却发现这里地形复杂导航也写的一知半解。
两人试探性的跟着导航走去,却不慎屡屡碰壁,在导航终于发出“您已到达目的地附近。”的提示音后,二人对着一堵墙陷入沉思。
“怎么办?”白迟看了一眼犯病的导航朝着江叙白问道。
他很有自知之明,路痴的他在这种情况下没有丝毫用处,不如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江叙白抬头转了一圈,视线锁定在了一个刚从楼中走出的大姨身上。
他迈腿朝大姨走去,一手还不忘拽着白迟的手腕。
大姨身穿红色牡丹花的纯棉上衣,白迟不合时宜的想到了江叙白那红绿配色的床单。
他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秒,听见二人对话后,他的脸猛的沉了下去。
“姨!你知道8栋3单元501在哪吗?”
江叙白开口询问道。
不料大姨听了他的话,原本热情友好的笑容瞬间拉下,她眼神狐疑的巡视了一圈两人,开口泼辣。
“你们是那丫头的什么人?”
“死丫头,不知道去哪鬼混不回来,欠了我好几个月房租不交。”
她掐着腰指着江叙白的鼻子骂。
“要不是她那个朋友刚刚帮她补齐了,老娘早就给她卷吧卷吧铺盖扔走了好不啦!”
江叙白大拇指轻轻抚摸白迟的手腕,安抚着白迟即将暴走的心情。
他披上笑脸故作抱歉,“姨,我们是他哥哥,孩子以后肯定好好教育,您能先告诉我们孩子住哪吗?”
大姨骂够了,伸手向后指了指,翻了个白眼。
“那栋。”
随后摆了摆手,走了。
远远的,还能听见她尖酸刻薄的咒骂。
“什么哥哥,我呸。”
“小丫头还挺招男人。”
白迟气急了,刚想回头去骂,却见江叙白摇了摇头。
意思是:先别去。
怒火渐渐冷却,白迟深呼一口气,转向江叙白。
“走吧。”
两人快步上了楼,楼道里阴暗潮湿,和预想一样没有电梯。
楼梯间贴着各式各样小广告,白迟默默扫过,从兜里掏出一只黑笔,不动声色的将几个违法小作坊的联系方式涂掉。
“这地可真够乱的。”
他对着江叙白说。
江叙白没有回答,只是帮着白迟涂着墙。
楼上突然走下一个大叔,个头不高长得憨厚。
白迟并未注意到他,只是警惕性江叙白扫了他一眼。
他们本该擦肩而过,可那位大叔却停在了他们面前。
“现在啊,还是好人多。”
他看着涂抹小广告的白迟,发出一声感叹。
白迟这才注意到身旁的男人。
男人上身穿着淳朴的Polo衫,下穿牛仔裤,白迟敏锐的注意到男人手中提着的手提包中漏出一角的语文讲义。
是个老师吗?
白迟想。
他嘴角微微上扬,口中应道:“没有啦,这都是应该做的。”
男人哈哈一笑,向他俩伸出大拇指,口中哼着歌,侧了侧身朝楼下走去。
江叙白敏锐的捕捉到,他哼的是周杰伦的《稻香》。
小插曲很快过去,两人顺着楼梯找到501。
“咚咚咚。”
三声敲门声过去。
片刻后,才回荡来轻飘飘的一句“来啦。”
陈旧的木门吱呀响了很久才打开,门缝中漏出了一双水灵灵的大眼。
那双眼恐惧,无助,像迷惘的小鹿。
“是……是引渡人吗?”
少女怯生生的声音发出。
白迟尽力将自己塑造可靠,不想让她在承受多一份压力。
“是的。”
少女送了口气,离开门框,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您好,请进。”
门外两人迈了进去。
“稍等,我去给你们倒杯水。”
两人刚踏入屋门,女孩就张罗起来,他俩根据女孩的指引,坐在了沙发上等候。
屋内收拾的整洁,是个一居室,从浅蓝色的格子桌布到沙发靠垫的毛绒娃娃,处处充满着青春洋溢的气息。
女孩端着两杯热水从厨房漏头,白迟连忙起身伸手去接。
“不用麻烦了,小姐。”
江叙白在白迟接过热水后开口。
女孩点了点头,坐在了两人对面。
白迟看着女孩的兴致不高不敢贸然开口,于是用手肘戳了戳江叙白。
江叙白开口:“小姐,请问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
对面的女孩努力挤出了一个得体的笑容,
“不用叫的这么正式。”她顿了顿,“我姓孟,叫孟梓枫。”
“你们可以叫我小枫。”
白迟对她回了个笑脸,“好的小枫,我叫白迟。”他摊开手掌冲向身侧,“他叫江叙白。”
女孩听到他名字时似乎被逗乐了一瞬,她很快就忍住了,弯弯嘴角夸奖到:“很有趣的名字。”
气氛中的尴尬减少了些许,白迟似是不知道他的名字有如此的功效,望向江叙白的眸带了一丝惊奇。
不过,在江叙白眼里,这样的白迟像一只正在邀功的小狗。
江叙白眼神示意,想让白迟继续询问下去。
白迟轻松的get到意思转头道:“所以小枫,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孟梓枫哽咽了一下,眼眶慢慢泛上红晕,她双手手指纠缠着,话音拼命忍着哭腔。
“我的朋友……”
“她失踪了。”
白迟和江叙白当即脸色一变,话语逐渐严肃。
“详细讲讲。”江叙白问道。
孟梓枫抿了抿唇,似乎不知从何说起。
“我的朋友叫徐沅,这所屋子就是她的屋子。”
“三个月前,她生日当天,我和其他一些同学为她办了一场小聚会。”
“就在那场聚会之后,她就不见了。”
白迟敏锐的捕捉到了重点,“聚会是什么时间。”
“5月1日。”
江叙白闻言默默皱了眉,“人失踪了一个月了,报警了吗。”
“报了。”孟梓枫这句已明显带了哭腔。
“可是警察根本不管!”她突然情绪崩溃的大喊,面上的泪珠已沾湿发丝,看的人心疼。
对面二人生怕再次刺激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只得抽着纸张远远递纸。
两个糙汉顿时深感无奈。
孟梓枫双手捂脸痛哭,她喉中发出阵阵悲鸣,许是痛苦发泄出后,情绪会渐渐平静,过了很久之后,她的哭声渐弱。
她长手一挥,狠狠擦了一下眼眶残留的水珠,出声道。
“对不起失态了。”
“你们稍等。”
孟梓枫起身朝着一个卧室般的房间走去,由于站起来起的太猛,还向前扑了一下。
白迟立马伸手扶了她一把,获得了女孩感激的微笑。
不一会儿,女孩抱了一个圆盒出来。
圆盒是十几年前很火的一款曲奇的外包装,材质是铁,很结实耐用。
白迟屋里也有几个,这种东西总是丢了可惜。
白迟看着小枫打开铁盒,盒中漏出了许多杂物。
“这都是徐沅走前留下的。”她从中取出一封包装良好的信。
白迟伸手接过,和江叙白头碰头小心翼翼的拆开。
“警察就是因为找到了这个才不管的。”
信纸整体用了很浅的粉色,白迟打开对半折好的信纸,粗略阅读了一遍清秀的字迹,才明白为什么警察会束手无策。
因为这张信出现就是为了让警方无处可管。
信中的徐沅写到:
“我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
“这里的生活像一滩死水,我受够了。”
“我走啦!勿挂念。”
徐沅留下了这封信就是为了断掉让任何能找到她的渠道。
同时,让周围的人对她的失踪打消顾虑。
“警察字迹比对过了,这是沅沅的字没错。”
“因为这封信,我安心过几天,我曾经真的以为沅沅去寻找想要的生活了”
“可我越想越不对。”
“沅沅成绩很好,马上就要高考了,我们还约定好要去同一所大学。”
“她打了两年工,半工半读,已经差不多为自己攒下了大学四年的学费。
“她没理由就这样走了。”
孟梓枫抽了抽鼻尖,忍住鼻腔涌上的酸涩。
她伸手从盒子里翻了翻,拿出了一条红头绳。
“我是看到这个才怀疑沅沅出事了的。”
她垂眸忆起。
“沅沅是个强迫症,她的所有东西都收拾的紧紧有条。”孟梓枫眼中含泪,嘴角却带了一抹微笑,“她还经常去我家帮我打扫卫生呢,边拖地边嘴上教训我。”
对面二人静静看着她摩挲着那根红法绳深陷回忆。
“可她……”她哽咽了一声,接着说。
“我在楼道角落捡到了这个发绳,这是她常带的款式,我认得出来。”
她目光忽的变得坚定,“沅沅绝对不可能乱丢的,所以她一定出事了!”
说完这句话,孟梓枫的情绪平复了许久。
白迟在他的记录本记下了目前少的可怜的已知线索,抬头问向女孩。
“虽然有些冒昧,但我真的很想问一句。”
“小枫,你是怎么联系上我们的。”
女孩听后,脸上瞬间露出尴尬的红霞。
“嗯……”她犹豫了片刻,说了出来。
“笔仙。”
“高考结束我本来想玩笔仙试一试可不可以问些沅沅的线索,结果莫名出现了什么‘地府专线客服’ 。”她叹了口气,“我把情况给她叙述了一下,她就派你们来了。”
白迟:“……”
他咬牙切齿的从脑中向027传话:“你们地府业务挺广啊。”
027冷哼一声:“谬赞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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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消失的女孩(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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